正文  第14章金山绑架案

章节字数:4701  更新时间:25-05-12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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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十岁的男人瞳孔一缩,下意识双手紧握。

    “你是人是鬼?”

    接连两句质疑让南姻想也不想地回怼他:“你是鬼,你才是鬼!”

    欧菲儿咳了一声,脸色略带不自然,“南姻女士,你看看你想坐哪里,随便坐。”

    “我旁听吧,顺便听一听案件的经过。”

    刺啦一声,南姻走向长桌旁,没选择许尚暇,一反常态的选择坐到她哥南丹华身边,西装细闪在灯光下有种晃眼的美感。

    这个位置可以直观瞧见审讯室中心聚光灯下人的一言一行。

    南姻这么说,南丹华和许尚暇又想起她失忆的事了,欧菲儿不知道,只以为她随便一说,但她是当事人,旁听经过很正常。

    “李大泉,五年前的”金山绑架案”的事件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有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绑了她、杀了她。”

    李大泉一开口,下意识把旁听的许尚暇和南丹华拉回过往。

    ……

    五年前初夏,由许家佣人报警,许家少夫人给出生三个月的孩子喂完奶粉,说是倒垃圾,从家里只身离开后,离奇消失,无影无踪。

    其夫家——当地豪门许家苦寻无果,在四天后先是收陌生短信,紧接着接到勒索电话,对方声称要给三千万现金,一半装行李箱,一半汇入短信的账户。

    许家背地里找人查过,那是国外债券公司的一个废弃账户,账户户主是位美籍华人,早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就宣布了破产,其名下持有的债券被知名的太平洋债券公司完全抛售。

    不符合常规的是,虽然户主死亡多年,但其名下账户没有注销,辗转多年、流转海外后,这个账户仍在使用,最后被以20比特币的价格再售,持续活跃在互联网不见光的另一面。

    南家也知道了这件事,彼时南家夫妻碰巧在国外视察市场,遇上暴雨天气,最快的飞机是一周后的,国内只有哥哥南丹华在。

    南丹华赶往许家,共同商量着卖出多地房产,凑出现金去赎南姻。

    交赎金当天,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交易地点是个沿海景区内部的悬崖。

    他们也是到了才知道景区里有野生悬崖。

    警方整装待发埋伏在景区内,千里草灰蛇线之外,有狙击手严阵以待。

    对方点名只能有一个人前往现场,许尚暇手提大尺寸行李箱,一步一步走着,边走边扫视观察周围。

    在他对面,四五个流氓装扮的口罩男人围成一个圈。另一边的三米开外,有一颗茂盛深绿的松树,粗壮的树干高耸入云,一看就生长了百年以上。

    离地大概两米高、伸出悬崖大概一米远的的一个分岔树枝上,吊了根绳,南姻穿着出门那天的素白连衣裙,脏污不堪几乎看不出连衣裙原本的洁白。

    头颅低垂,头发披散,即使许尚暇越走越近,和口罩男人们的距离越缩越短,他依然看不清南姻的神情,也不知道南姻是生是死。

    “停,就站在那儿,不用再靠近了。”

    其中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站出来,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像老鼠般畏缩身体、贼眉鼠眼的男人赶忙跑到松树旁,鞋子在地面上摩擦,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这个男人不是空手跑到松树旁的,他手上拿了把比他体型还夸张、还硕大的弯刀。

    这时,许尚暇才猛然注意到,吊着南姻的分岔树枝早已向下弯曲,且弯曲的幅度渐渐变大。

    树枝的上半部分被砍去,剩下不到小拇指粗的厚度。

    微微吹拂的风里,树枝摇摇晃晃。

    如一个在进行一字马训练的舞者,以腰部为轴心一点一点下压,压到极限了,不动了。

    可仿佛只要风再不合它心意地大一点,它就会脆弱地断裂开。

    下一秒,许尚暇真的不再前进,脚步顿在原地,温柔的风撇开他的额前碎发,露出一张镇静至极、锋芒毕露的脸庞。

    可是否心口如一地冷静,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我来了,带来了你们要求的一千五百万现金,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汇款,会在我接到我妻子之后转到账户里。”

    说完话,许尚暇心如鼓擂,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一张口就会跳出来。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人的动作,殊不知此时南姻的头颅带起了小幅度的摇晃。

    我这是在哪儿,好冷,好冷……

    口罩男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聚焦于不远处拿弯刀的矮个子男人身上,似乎是想发火却又找不到宣泄口。

    男人双手一摊,很无所谓,老大交代的时候又没说要一次性把钱转清,关发短信的他什么事。

    “那你把行李箱滑过来我们检查一下,我们确定真的有一千五百万以后自然会放了你妻子。”

    “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许尚暇一下子拒绝了。

    他怎么能肯定这群人真的有信用可言,如果是亡命之徒,确认了钱到账,未必不会做出鱼死网破、拿钱撕票的举动。

    而他,身为南姻的合法丈夫,必须以南姻的生命为先。

    “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们的脑袋,如果发生了意外,你务必确保自身和人质安全。”耳麦里传来沉稳的中年男声,是刑警队长在对许尚暇分析现场情况。

    “好。”

    肌肉男思索几秒,一口答应。

    “我们把人放下来以后你再过去。老三,把人放下来。”

    老三看男人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被绑的南姻伸出悬崖将近一米,他一刀砍下去,人必定掉下悬崖。

    老三虽然心里吐槽同伙的不厚道,但还是绕着松树走了两圈,思考怎么把人稳妥地往回放。

    “唔……”恰在此时,悬空的南姻迷迷糊糊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黑灰、看不清神情的脸,只一双眼睛如小鹿般懵懂无辜,似乎是没搞懂此刻的场景。

    场面一时静住了。

    亲自给南姻下药的肌肉男:……

    口罩男人们又是大眼瞪小眼,不是说这蒙汗药可以让人一个星期都醒不过来吗?

    耳麦里远在千里之外的警方也是摒住了呼吸,南丹华颤抖着嗓音,恨自己没前往现场,又恨保护不好南姻的自己,对许尚暇说:“姻姻恐高,一到高处就乱跑乱动、想要逃离原地,你快想办法把她放下来。”

    南丹华近乎乞求的语气让许尚暇心尖一颤,他当然知道南姻恐高。

    “许尚暇,你拖着行李箱干什么……你又要出差了吗?”

    南姻的声音极小极小,仿佛从嗓子里挤压出来的如蚊子一样的嗡咛,许尚暇通过口型认出来她说的话。

    许尚暇一刻也忍不住了,直接把行李箱滑给对方,然后跑到松树下,环顾一周之后,他看见了远处开来的车。

    他说:“不是出差。姻姻,你看起来很困,困的话再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吧,我等会儿就带你回家了。”

    身体里药效似乎还没过去,眼前蒙了一层薄如轻纱的雾,四五步开外的许尚暇的脸氤氲成扭曲的线条。

    闻言,南姻宛如幼兽见了家长,顺从家长的话乖乖闭上眼睛。

    趁着许尚暇去开车的功夫,老三左看要亲自救人的许尚暇,右看把行李箱围成一个圈的同伙们,决定把这种棘手的事交给对方,甩下弯刀在地上冲过去一起查看行李箱里的现金。

    但有一个人站着没动。

    他既没有被钱迷住眼,也没被惊险迷住心,而是沉默地盯着许尚暇的一举一动。

    “林队,有个人不对劲。”

    远在千里之外的刑警对方听到手下的汇报,接过望远镜,却恰好对上这人无声的、遥遥望过来、仿佛带有实质性可以穿透镜头的眼神。

    这几天在许家共同商量营救南姻的人太多,临出发了想随同一起上车的人也多,许尚暇拍板,叫司机开了辆加长版的林肯。

    此时加长版的车派上了用场,许尚暇不一会儿就把车开到了悬崖边,并直至超出悬崖很多、完全到南姻身下、保证能接住南姻才停止。

    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些简易的工具,剪刀、麻绳、虎钳、螺丝刀……应有尽有。

    这是他们为了确保各种情况下营救南姻做的万全准备。

    为了防止南姻下落在车盖上,导致林肯倾斜,许尚暇快速用麻绳绑住车子的两个后轮,尾端系在四五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松树下半截,打了死结。

    与此同时,他给自己和松树之间也绑了根绳。

    “许先生,我们的人在向里靠近了。如果你没办法独立救下你妻子的话,请等待我们的帮助。”

    刚踩上坚硬的车身,来不及等许尚暇有下一步动作,反常的男人突兀地大声说:“来不及了。”

    许尚暇回头,男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然溢出泪水,眼周的皱纹承住掉落的泪水,许尚暇心头莫名一慌,加快了剪南姻头顶绳子的动作。

    马上就好了……

    男人见许尚暇不听自己的,下意识踢了一脚行李箱。

    行李箱受力,不受控制地朝悬崖滑出去,肌肉男见状去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行李箱擦过凸出来的岩石块、毫无声音地消失在不见底的悬崖下。

    肌肉男站定,舞动身躯去抓空中飘扬的纸币。

    此时,意外发生了!

    行李箱里的钱实在太多了,后面的人也急红了眼,一个接一个疯狂扑上来,竟直愣愣扑倒悬崖边缘的肌肉男,刹不住力,惯性般往下滚落。

    才割断绳子的许尚暇努力抱住南姻的腿把人往回抱,短短两三秒内,再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如此场景。

    除去反常着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男人和跑在最后、呆愣傻眼的弯刀矮男外,其余绑匪都以行李箱相同的轨迹砸中岩石,随之嘶吼了、掉下了悬崖。

    活该!

    救命声消散在空气里,南姻被吵醒,睁开眼睛,强撑理智、重新恢复冷静的许尚暇在割断南姻手上的麻绳。

    “我们还有二十米到悬崖边,你注意绑匪动向,务必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

    许尚暇置若罔闻。

    “姻姻,我带你回家。”

    手心对手心,是南姻冰凉的温度。

    却见南姻双眼睁大,满眼惊恐,挥动双手大叫一声“啊……”

    “没……”事。

    后背兀地一痛。

    透过南姻的瞳孔,许尚暇看清背后高高举着一把沾血的弯刀,鲜红的血顺着刀锋往下流,视线中出现弯刀矮男充血的眼球和咧开的嘴角。

    “那就一起去死吧!”

    许尚暇想说他不痛,身体倒下只是太久没睡一个好觉导致的,只有她回来了,他才能睡着。

    他还想说不要哭,警察马上就到了,她哥哥也在,就算他受伤倒下,也会有人带她回家。

    家里他们的女儿一直啼哭着等待妈妈的回家。

    “许尚暇,你身上好多血……”

    南姻身体里的药性终于消解,可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太刺眼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眼前乌泱泱一大片深蓝色向她袭来,倒地的男人被抬走,弯刀矮男被人反手剪压制,撇头,一个男人竟自杀式的冲下悬崖。

    “头,那个反常的男人自己跳下去了。”

    “悬崖底下是什么,那些绑匪还能活下来……如果悬崖不高的话,得派人下去……查。小李,你带队去……”

    “警官,我们景区这悬崖高度没测量过,估计有一千多米高……”

    南姻泪流满面,后退一步。

    “南姻小姐,你获救了。”

    女警露出抚慰的微笑,想拉上流泪的南姻的手臂,南姻更后退一步。

    女警一点儿也不敢刺激她,放缓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过来吧,快过来,你脚下太危险了,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南丹华赶来了,英俊的脸上布满同样的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他在世间唯一的珍宝,“姻姻,我是哥哥啊,我找到你了……”

    南姻又后退一步,接连恐怖的刺激使大脑早已神志不清,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她摆手甩开对面向她伸出的手,尖叫道:“不,我不是杀人犯……”

    声音消失,风也一静,女警连裙摆都没碰到,南姻就掉下去了。

    远处救护车门尚未合上,许尚暇乜斜眼缝望见南姻最后一眼。

    ……

    “当年,跳下去的那个男人就是我。”

    说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李大泉再次开口。

    “老大派我提前踩过点,知道我脚下位置对应悬崖下两米处有条小道,可以通到景区外围,所以在警察抓到我之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跳了下去,想谋条活路。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不仅成功了,而且多在外潇洒了五年。

    欧菲儿又问:“那为什么没直接杀了南姻,而是选择敲诈勒索?”

    “老大查了手机,知道她老公和她家有钱,再加上雇主给的钱压根不够我们分的,我们决定赚两份钱,先要钱再撕票。”

    许尚暇紧紧握紧椅子一角,手心被抓破渗血了都没察觉。原来就算没有情绪激动下、南姻失足掉落的意外,这群人也真的准备撕票。

    “绑人的树枝我们早就做过手脚,保证可以让警察在快救到人的时候断开,人立马掉下去。这样,不仅可以完成雇主的任务,也不能完全算作是我们杀人了。”

    审讯室里静的出奇,笔尖在纸张摩擦,记下被述说的文字。

    欧菲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五年后选择投案自首?”

    既然依旧活得好好的,既然警方耗时五年都没能找到你,既然享受到了自由的滋味,为什么会选择投案自首?

    长时间聚光灯的照亮使李大泉无法闭眼,而不闭眼则导致李大泉的脸枯如死灰。

    一双浑浊的眼睛却毫无变化,和五年前以口罩蒙脸、沉默不语的男人身形渐渐重合,当时在现场的南丹华和许尚暇都能确定:他就是案子迄今最后一个尚未缉拿的嫌疑人。

    “因为……”李大泉仰头,眼神迷离,眼前好像有一番美好到不能再美好的画面,让他不忍心戳破现实。

    “昨天是我女儿的七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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