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21 更新时间:25-06-18 11:38
玄元佩温润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日夜不停地滋养着东方青枯竭的经脉和内腑的暗伤。筒子楼的日子,竟意外地陷入了一种奇特的、近乎慵懒的平静里。
这种平静,对葛名来说,有点梦幻,也有点……手忙脚乱。
厨房里传来“滋啦”一声爆响,紧接着是葛名手忙脚乱的惊呼和锅铲碰撞的噪音。一股焦糊味顽强地穿透了劣质油烟机的阻挠,弥漫到小小的客厅。
东方青盘膝坐在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旧地毯上,闭目调息。玄元佩贴在他的心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因为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经脉,而是因为那越来越浓郁的、挑战人类嗅觉极限的味道。
葛名灰头土脸地端着一盘黑乎乎、勉强能看出是煎蛋形状的东西冲了出来,脸上还沾着几点油星。
“那什么……火候……稍微过了点。”他讪讪地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眼神飘忽,不敢看东方青,“要不……尝尝?好歹是蛋白质!”
东方青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那盘“焦炭”,又落在葛名那张写满“我很努力但搞砸了”的脸上。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研究文物的慎重,夹起一小块边缘相对不那么焦黑的,放进口中。
葛名紧张地盯着他。
东方青面无表情地咀嚼了两下,喉结滚动,咽了下去。整个过程,那张俊美冷峻的脸上,连一丝肌肉的抽动都没有。
“……尚可入口。”他放下筷子,给出了一个极其“宽容”的评价。
葛名瞬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傻笑:“是吧是吧?我就说还能吃!等着,我去给你盛粥!”他转身又冲回厨房。
东方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目光微微下移,落在胸口的玄元佩上。玉佩温润的光华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丝,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触动。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玉佩边缘的云雷纹,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暗芒。这个体质至阴的小警察,身上似乎总有些连玄元佩都为之产生微妙感应的东西。
平静的日子,就在葛名笨拙的厨艺、东方青忍耐的进食(偶尔实在无法下咽时会不动声色地以“调息需静心”为由拒绝),以及葛名絮絮叨叨的抱怨和东方青偶尔一句能把人噎死的冷言冷语中流淌过去。
葛名发现东方青养伤时其实很“省心”。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一尊入定的玉雕,盘膝坐在那里,周身萦绕着玄元佩的微光,气息悠长。只有在他试图靠近、或者动作太大时,那双紧闭的眼睛才会倏然睁开,锐利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警告,让葛名瞬间噤若寒蝉。
晚上睡觉成了新的“难题”。葛名那破沙发,让给东方青一个人睡都嫌憋屈。最后没办法,葛名只能把自己的单人床让出来一半。第一次同床共枕,葛名紧张得浑身僵硬,像根木头似的躺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碰到旁边那位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王爷”。黑暗里,他能清晰地听到东方青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再翻腾,就滚下去睡地板。”东方青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葛名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放松身体,心里哀嚎:这哪是养伤,简直是供了尊祖宗啊!
然而,这种“供祖宗”的日子,竟也滋生出一种奇异的、让葛名这条咸鱼觉得莫名安心的依赖感。东方青虽然依旧话少脸冷,但葛名能感觉到,那份冰冷的疏离在褪去。他会在葛名值完夜班、带着一身疲惫和夜露的寒气回来时,虽然依旧闭目调息,却会在他轻手轻脚放下东西时,淡淡说一句:“灶上有热水。”也会在葛名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时,不动声色地翻个身,留给他一个沉默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背影。
玄元佩的力量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东方青的根基。虽然法力恢复得极其缓慢,丹田依旧空荡,经脉的裂痕也只是被温和地包裹、滋养,远未痊愈,内腑的隐痛也时隐时现,但那股令人窒息的虚弱感确实在一点点消退。偶尔,当葛名咋咋呼呼地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时,东方青甚至能快如闪电地伸手,稳稳地抓住他的胳膊。那力道,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的万钧,却也带着磐石般的稳定。
“走路看路。”依旧是冷冰冰的斥责。
葛名揉着被捏得有点发疼的胳膊,心里却莫名地有点暖,还有点……诡异的甜?他甩甩头,把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这天下午,难得的冬日暖阳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室内投下几道懒洋洋的光柱。葛名正窝在沙发角落,百无聊赖地用手机刷着本地论坛的八卦帖子。东方青则坐在窗边的旧椅子上,闭目养神,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玄元佩在他胸前安静地散发着温润的气息。气氛难得的宁静祥和。
突然,葛名放在茶几上的老旧工作手机,发出了刺耳又急促的铃声!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悚,吓得葛名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来,一看屏幕,是所里值班室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这个点,所里没事一般不会找他这个刚值完夜班在补休的小片警。
“喂?王哥?”葛名接通电话,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王警官凝重急促的声音,完全没了平时的调侃:“小葛!还在家呢?别歇了!赶紧来所里!紧急任务!出大事了!”
葛名的心猛地一沉:“王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连环失踪案!邪乎得很!”王警官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全是十八岁的小姑娘!都是在她们生日当天晚上,在自己家里,睡得好好的,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
“失踪?”葛名皱眉,“入室绑架?”
“要只是绑架倒好了!”王警官的声音有点发颤,“现场……现场他妈的太邪门了!床上……床上就留下一大摊血!那血……那血的样子,邪性得很!像……像一大朵开得正艳的红玫瑰!血红血红的!”
葛名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玫瑰……血?”
“不止!”王警官的声音更急促了,“床边的地板上,还有脚印!焦黑焦黑的脚印!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从床边一直……一直延伸到窗户边!可窗户明明是从里面锁好的!一点撬动的痕迹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滩玫瑰样的血和一路烧焦的脚印!”
葛名握着手机的手心瞬间全是冷汗。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边的东方青。
东方青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之前的平静慵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锐利和凝重。他显然听到了电话内容,目光如电,穿透空气,直直落在葛名脸上。胸口的玄元佩,那温润的光芒似乎也凝滞了一瞬,仿佛感应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
“我……我知道了王哥!马上到!”葛名喉咙发干,声音有点飘。
挂了电话,房间里死寂一片。刚才的暖阳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电话里描述的那血腥邪异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
“玫瑰血印……焦黑足痕……”东方青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冰冷,“阴邪之物,以少女元阴为祭,行采补邪法,或炼阴毒法器……十八岁生辰,阴气初盛而阳气未固,正是最佳祭品之时。”他的目光扫过葛名煞白的脸,“此案,绝非寻常失踪。”
葛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开始套外套,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所里……所里让我立刻过去!你……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东方青虽然重伤未愈,但光那眼神就能镇宅了。
东方青没有回答行不行的问题,他只是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滞涩和虚弱感,但那股属于战神的、磐石般的冷冽气场已然回归。他走到葛名面前,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此案凶险,远超以往。那些邪物,循阴气而动。”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葛名心上,“汝之体质,此刻于它们而言,如同暗夜明灯。”
葛名的心跳得更快了。
东方青伸出手,不是给葛名什么护身符——他现在也拿不出。而是用那只骨节分明、依旧带着一丝冰凉的手,极其自然地替葛名理了理因为慌乱而翻起来的衣领。这个动作太过于自然,也太过于出乎意料,葛名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谨慎行事,莫要逞强。”东方青收回手,目光依旧沉静锐利,“若有异状……立刻回来。”
葛名呆呆地看着他,衣领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混杂着巨大的紧张和即将面对未知恐怖的寒意,在他胸腔里翻腾冲撞。他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我……我知道了!”他抓起桌上的钥匙和警用甩棍,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家门,把东方青那句带着深意的叮嘱和胸口的玄元佩都关在了身后。
楼道里冰冷的风灌进领口,葛名打了个哆嗦,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电话里王哥的描述:床上盛开的玫瑰状血迹……焦黑如炭、延伸向锁闭窗户的脚印……还有东方青冰冷的断言——以少女元阴为祭!
他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狭窄的楼道里奔跑起来。必须立刻去现场!必须弄清楚!还有……得赶紧回去告诉东方青!这个念头无比强烈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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