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571 更新时间:25-07-13 10:02
“臣惶恐,与娘娘久未相见,娘娘竟还记得臣。”
从景山嬉笑一声,见我神游天外不回他,诚惶诚恐地跪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心翼翼道:“娘娘。内人重托于臣,叫臣务必问问娘娘这些年可否安好。燕燕这些年写信,娘娘回得不多,她十分担忧。”
我来青州后,几乎与王都断了书信。奉旨离都时,燕燕她正到了生产的日子,因此也并未告知,怕惊了她和孩子。她的性子跟那点了火的炮仗无甚区别,若是知道我被冤枉,又被赶到了行宫,她定然是要闹的,索性就做了哑巴。
此后她信倒是一封封地来,我却在此地独自舔舐伤口,有段时间日日恍惚,信回得少不说,又十分简短。
“娘娘?”从景山见我发呆,又叫了一声。
我回过神,道:“本宫好着呢。你夫人可安好?孩子可还好,我可在信里听她说了,孩子太大,她生了十几个时辰,差点要了她半条命,你可有顾好燕燕?”
从景山回得顺溜,“好,都好着呢!臣离家前,小溪儿都能耍燕燕的鞭子了。只是内人一直记挂着娘娘,生了孩子,听下人说您走了,在家伤心了许久,连带着对臣也……”
他看看左右,觉察到此处不是说私事的地儿,便不再多言,换上一副笑脸,“现今娘娘将要摆驾回宫,能和燕燕好好叙旧,一解相思苦了。”
不提还好,提起燕燕我这心口就一阵堵得慌。这王都是我不想走近之处,我在那处受了许多苛待、不公与偏见,走时却忘了我那可心的挚友仍在王都,我终归还有几分牵挂在的。
姑姑眼瞧我神色悲戚、面色有异,忙问:“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摆手。顺了两口气才散了心口的烦闷。
从景山见状忙道:“是臣的不是。此处乃是风口,竟拉着娘娘在此地说话,让娘娘受了风。这天眼瞧着暗了,近日不太平,也许过了年会生大事,娘娘还是待在殿下身边的好。”
还真让我猜对了……我朝从景山递了一个诧异的眼神,他回给我一个坚定的顿首,我便清楚了,他是刻意告知。
“本宫知晓了。”
从景山躬身行礼,与他身后的一队都护卫朝我道:“恭送太子妃娘娘。”
*
随后,我不在门前多留,匆匆走入宫门。
刚走几步,又遇着唐煦。近日都护卫林立,行宫防卫也被太子接管,他与他的侍卫几乎被排挤在外,几日都是无所事事,我在此处遇到,倒也并不意外。
不过,我二人一遇上,他便不顾我二人先前在太子跟前的事儿,不知避嫌地提出要护送我回偏殿去,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
这又是想拿我开刀了?他家究竟和太子有什么仇?
姑姑暗中捏了捏我的手腕,让我拒了他。
他瞥见,躬身道:“奴才并无他意,只是那日是奴才害了娘娘,也连累念萍姑姑受刑,思来想去,十分愧疚。眼瞧快要天黑,近日撤了不少灯笼,还是让奴才送娘娘回去吧,就当奴才给娘娘赎罪了。”
撤了灯笼?明明此时到处戒备,更应烛火通明才对。先前我住在东宫,殿中烛火彻夜不休,就算是白日,屋子的暗处也点着烛火,一切都是谨防宵小之辈作乱。怎得轮到行宫,反而烛火又少了?
事出反常,叫他跟着不知会出什么事儿。
“不必了,本宫已对行宫的路十分熟悉,且宫人带了灯笼,不劳费心了。”
唐煦还要再说,姑姑朝前一步越过我的半个肩,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道:“请侍卫长自重,我等自会护送娘娘回屋。天黑,侍卫长是没瞧见娘娘身后这些护卫?若实在放心不下,待娘娘回殿,婢子自会遣人告知,让您安心。”
“娘娘真的不愿给奴才一回将功补过之机吗?”
话至此处,唐煦仍不死心。
我正头疼着,却见从景山大踏步朝我疾行而来,他个人高马大的,上来就挤开唐煦,使得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得不退到他身后,“娘娘,臣正好要去拜见殿下,由臣来护卫娘娘回殿,唐侍卫长总该心安了吧?”
从景山官职高,又是皇城而来,唐煦面又不甘,但又不好再辩,只得道:“有从指挥使在,必保娘娘无虞,恭送太子妃娘娘。”
我狐疑地看了面色有异的景山一眼,并未开口,径直离开宫门,在众人簇拥下穿过庭前假山枯枝,转入长廊慢慢走着,待离宫门远了,才开口问道:“从副使没话跟本宫说?”
从景山落后吾等半步,瞧不见脸,只闻战战兢兢的声儿顺冷风飘来,“娘娘,臣刚到行宫,许多事儿一知半解的,不知娘娘想从臣这儿打听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回身瞪他,“你倒是油嘴滑舌起来了。不想说便坦坦荡荡地跟本宫讲就是,何必套虚招子?”
从景山见势不好,连头都不敢抬,小声应道:“不是臣不想说,而是内情尚未探清,臣那里敢胡乱攀扯?要是冤枉了宫里的贵人,殿下定要抽筋扒皮,让臣求死不能啊。”
宫里的贵人。从景山咬重了这几个字。
青州离王都足有千里之遥,唐煦还能和宫里扯上关系,看来他爹唐嵩这兵部侍郎当得真是不赖,好好的正事没见做,倒是和宫里的人搅和在一块,折腾到我头上了。
我脚步慢了慢,“你既来了,便是有些眉目了吧?太子忙得脚不沾地,本宫跟他搭不上话,你总该说说本宫得防着谁、躲着谁吧?”
从景山支支吾吾了半响,我见他实在有口难言,也不想为难,摆摆手道:“罢了,你跪安吧。”
从景山朝我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头,疾行而去。
姑姑看人走了,将手中的灯笼交给巧巧,凑上来与我耳语道:“娘娘怎么把人放跑了?从副使耳根子软,您再恩威并施两句,他必然会说。”
那跑起来略显笨拙的身影已不见了,我垂下眼帘笑着道:“从景山可一点都不软,能得太后娘娘重用给太子送信,他得是锯了嘴的葫芦才行。”
姑姑转了转眼珠,俨然一副深思的模样,“娘娘是试探他?”
我答非所问反问道:“姑姑受刑之事,可曾传扬?”
念萍迎上我探究的目光,轻轻摇头,“太子殿下手边人的事儿都刺探的一清二楚,可见唐煦图谋的不是小小行宫,娘娘可得提防着他。”
“太子没来之前,我从不与他朝面,各自安好,事儿是谁惹出来的,你我心中都门儿清。”
他倒在这行宫里手眼通天,区区宫婢受刑的小事,他都知晓的清楚。联想到从景山分别之时所言,我的思绪禁不住飘到了王都。
念萍见我一脸的愁容,凑上来劝慰道:“娘娘莫要思虑太多,要小心着身子啊。太子殿下不是来了吗?有事儿他定然是能挡着的,无论是唐煦,亦或是要抓的其他贼人,娘娘都放心地让殿下去筹谋吧。”
是啊,除了司戴渊,我还能仰仗着谁呢?
可他半句话都不和我说。
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踏入偏殿院门,扑面而来的一阵冷风吹灭了念萍手中的灯笼,脚下落叶又踩的咯吱乱响,吓得掌灯的巧巧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小小姐,婢子看不见了。”
我掏出烧纸顺手揣在袖子里的火折子吹亮了,恨铁不成钢地道:“多大的人了还怕黑,你比街上那四五岁的稚童都要没出息。”
巧巧委屈地嘟起嘴,带着哭腔刚要开口,灯火透亮的主屋里就传出一声高亢的咒骂:
“放肆!你敢咒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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