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95 更新时间:25-07-09 12:18
泪水混着咽下,萧鹤林不能言语,他不喜欢哭的,在边境生死不过是常事。
萧鹤林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人,但下一秒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可是萧鹤林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流干了那便不哭了,等有了又哭起来。
宣宴伸手将萧鹤林挂在脸上的水珠擦去:“哭吧,别憋着,哭出来会好一点”
萧鹤林抱住宣宴彻底放声哭着。
“鹤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宣宴轻手拍着萧鹤林的背,安抚着:“我会与你一起为煜王与王妃送葬”
“还有那些士兵的尸体不可与殿下他们同葬,我已命人给他们下葬在城外专门为他们修建的墓园中”
。
一连五日,天空都被乌云遮盖,黑沉沉的,似要落雪。
“鄷都也会下雪吗?”萧鹤林披着麻衣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天空。
“当然会”宣宴站在萧鹤林身后说着:“鄷都的雪与边疆不同,堆不起半尺,不过胜在可以观赏,这里的贵人们很喜欢赏雪”
“赏雪?”萧鹤林凤眸微动:“可边疆那里的人都不喜欢雪”
“是啊”宣宴站到萧鹤林身旁:“我也不喜欢边疆的雪”
院内的白帆随风舞动,原本寂静的煜王府终于迎来了来客。
煜王府大门外停下一辆马车,萧鹤林收回眼,眼睫轻眨,望着从马车上下来之人:“也是不容易,来客了”
萧鹤林守灵这六日以来,除了宣宴与他身边的那名护卫(纪维),便没有任何外人来煜王府为这些亡灵上柱香,烧张纸。
“这活阎王怎么来了?”宣宴眉心微凝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他是谁?”萧鹤林小声问道。
宣宴:“宋相之子,如今陛下身边的红人,也是掌管鄷都城权利最大的理司司尉,宋悦安”
宋悦安!
宋悦安手拿佩剑,束起的发丝被风带起,墨色的衣衫衬得他皮肤很白,隔远了看就如风度翩翩的世家少年郎一样。
但随着宋悦安的走近,便见他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凌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变成了冷傲的佣权者。
宋悦安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长的公公,他们二人停在萧鹤林面前,那位公公走上前向萧鹤林行礼道:“老奴见过煜王小殿下,宣学士”
萧鹤林:“你是?”
“小殿下叫老奴齐公公便好”齐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封黄卷轴:“老奴是来传圣旨的”
隔了两息,萧鹤林还站在原处,没有任何要动的样子,见此宋悦安挑了下眉,齐公公笑着欠身道:“请小殿下跪下听旨”
下跪?萧鹤林看了眼宣宴,宣宴向他点了点头。
萧鹤林低下眉,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无奈,宣宴只好走上前,拉着萧鹤林,自己先跪下,后强制拉下萧鹤林让其跪地。
宣宴:“齐公公见谅,鹤林他不懂这些”
萧鹤林出生在边疆,自小没听过这些规矩,不懂是很正常的事。
“无妨”齐公公打开卷轴:“应天顺时,皇帝制曰:煜王意外身死,郑心甚痛,现已命人暗中调查幕后真凶,然往事不可追,今由其幼子萧鹤林承煜王位,钦此”
齐公公将卷轴双手递到萧鹤林眼前:“煜王小殿下接旨吧”
萧鹤林依然无所动容。
宣宴赶忙双手将齐公公手中的卷轴接过:“下官替小煜王接旨”
齐公公只是笑着,宣宴扶着萧鹤林站起身。
“竟然如此,那老奴便回去向陛下复命了”齐公公微微弯着腰,向宋悦安礼貌颔首后,退出了煜王府。
宣宴与宋悦安竟异口同声道:“齐公公慢走”
两人相视一眼便散开,宣宴心道:宋悦安不是与齐公公一起的。
宣宴:“不知司尉大人来煜王府做什么?”
“自是来给煜王殿下烧纸上香的”宋悦安跨步向前两步,盯着萧鹤林道:“怎么小煜王是不欢迎吗?”
宋悦安浑身上下散发着能压迫神经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是透着危险,使人想要远离他。
可萧鹤林无感,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害怕的吗?没了,早就没了。
“自是欢迎”萧鹤林说着,方才的倔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我初入鄷都,不知大人是何人?我该如何称呼你?”
宋悦安嘴角扬笑,可面却是冷的:“理司司尉宋悦安,小殿下可唤下官宋司尉”
萧鹤林:“宋司尉这边请”
宋悦安刚迈开步,王府大门外便又停下两辆马车。
三人寻着望去。
马车上下来两人,身穿锦衣,年龄看上去像父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批下人。
年长为首的那人刚跨进门便东望望西望望,面露嫌弃道:“咦,二哥这府邸当真败落,看这门上的漆都褪色了”那人一摸门框,然后像被刺到一样,立马缩回手:“还掉了”
门上经年不刷新漆不保养,风化严重,自然是这样的,这人给萧鹤林的第一面就很讨厌。
那人终于在自我的各式表演中来到院中,萧鹤林站的地方一入门就能看见,偏偏这人走到眼前了才装作看见:“呀,你便是二哥在边疆与那的女人所生的儿子,父皇新封的小煜王,鹤林小侄子吧”
二哥?能称呼煜王为二哥的只有一人——景王萧琰,亦是当今陛下的三儿子,
萧琰说话处处带着刺,满脸的挑衅,萧鹤林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演。
萧鹤林与萧琰僵持一息,宣宴才行礼道:“见过景王殿下,玖儿小殿下”
萧琰收回眼看向旁边的其他两人:“哟,宋司尉与宣学士也在”
“免礼免礼”景王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萧玖走上前搀起宣宴,对其道:“玖儿说过很多次了,师父不用给玖儿行礼”
宣宴:“尊卑有别,不能随性”
每次都是这样,他这个师父总是想与自己划清界限般。
宋悦安斜椅着一旁的柱子,静静地看着众人。
萧琰拉过萧玖道:“玖儿这是你哥哥,快叫哥哥”
萧玖盯着萧鹤林半天,极其不愿地叫了声:“哥哥”声音卡在嗓子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萧琰弯下腰,摸了摸萧玖的头:“玖儿真乖”
不知为何,萧鹤林看这对父子总觉别扭。
萧鹤林低下眉,面无表情道:“皇叔想必今日也是来祭拜我父亲的吧,那便这边请吧”
这景王明显就是来找萧鹤林的不痛快,今日能来煜王府也是让自己在皇帝那里说得过去吧。
。。。
后院灵堂
刚见棺材萧琰就铺了上去,一副痛心难耐的样子,呜咽道:“二哥啊,你离家十五载,立下赫赫军功,父皇好不容易才诏你回京,你怎么就遇这种事啊”
萧琰捶胸顿足,明明没有眼泪,却还装着用衣袖擦了擦。
“小侄子也当真是可怜,才十四岁便没了爹娘,可怜啊,可怜。也怪皇叔当初没有拦着父皇,才让二哥被送往边疆,才会发生这种事啊,都怪皇叔啊”
萧鹤林站在萧逸灵位前,萧琰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爹爹在边疆十五年不回鄷都,是因为不可以回来吗?
萧鹤林想起来自己曾问过萧逸:爹爹既然这么想念鄷都的家,为什么不趁打退燕军后回来看一看?
萧逸回答他的是:因为在等。
父亲的话在萧鹤林耳边响起:“你皇爷爷下旨,召我们全家回京,今年一起过新年”
等?是在等那道圣旨。
父亲是陛下的儿子,在边疆十五年,为什么不能回京?
萧鹤林:“皇叔,我爹爹为什么会被送往边疆?”
闻言萧琰止住哭声,怪异地看向萧鹤林:“小侄子竟然不知道!?”
萧鹤林:“父亲他从未与我提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更别说鄷都”
萧琰突然激动起来:“你父亲”
“景王今日为兄忧伤过度,致身体抱恙”宋悦安迈步站到萧鹤林面前,对门口萧琰带来的下人们道:“你们还不快扶景王回景王府休养”
“你!”对上宋悦安的眼神,萧琰的气泄了下去,嘀咕道:“回就回”
萧琰一行人离开后,煜王府终于得以安静。
宋悦安竟敢和皇子叫板,见皇子也不用行礼,这个人在鄷都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宋悦安回过身,看着萧鹤林道:“小煜王想知道自己父亲的往事,不应该向景王寻问”
萧鹤林:“为何?”
宋悦安:“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萧鹤林:“那我应该问谁?”
宋悦安:“现成的不是在这吗?宣学士的父亲上林学院的院长宣贯明可是煜王的至交好友呢,当初更是自请命护送煜王去边疆,在边疆一呆就是十年,我想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你父亲的事了”
萧鹤林看了眼宣宴,没有说话。
宋悦安笑了笑,在旁边的木台上拿起香点燃,然后向两尊灵位拜了拜,随后转身招手道:“今日果然没白来,这戏当真有趣又好看,还有,很高兴认识你,小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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