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14 更新时间:25-08-26 07:01
天刚蒙蒙亮,破虏军的大帐前就围满了士兵。昨夜的火光和厮杀声早已传遍营地,所有人都在议论——王副将竟是内鬼,还想夜袭秦统领的营帐。
沈昭华和王虎站在帐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呵斥声和隐约的惨叫声。秦峰正在亲自审讯王副将,为了让他开口,用了些军中常用的法子。
“你说,王副将会不会嘴硬到底?”王虎搓着手,有些紧张。他虽是猎户出身,见惯了生死,却没见过这般阵仗。
“不好说。”沈昭华望着紧闭的帐门,眉头微蹙,“李嵩能把他安插在破虏军,必然信得过他的忠心。但……”她顿了顿,“人总有软肋。”
正说着,帐门“吱呀”一声开了,秦峰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老郑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卷供词。
“招了?”沈昭华连忙问道。
秦峰点点头,接过老郑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招了。他不仅承认了和李嵩的联系,还交代了李嵩与北狄勾结的细节——每年冬天,李嵩都会以北境”防寒物资”的名义,给北狄送去粮草和铁器,甚至包括咱们军队的布防图。”
沈昭华的心沉了下去。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战败只是因为内鬼告密,没想到李嵩竟通敌到了这种地步。
“他还说,黑风口的粮草被焚,是他提前给北狄送了信,说护粮队会在三更经过黑风口。”秦峰的声音冷得像冰,“甚至连沈将军的行军路线,都是他透露给北狄的。”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狠狠砸在沈昭华心上。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原来父亲的惨败,竟是拜这个身边人所赐!
“那他有没有说,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峰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说李嵩只告诉他”沈毅已死”,但具体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
沈昭华的心又悬了起来。父亲的信里说“重伤,恐难回天”,李嵩说“已死”,可没有亲眼见到,她始终抱着一丝希望。
“供词在这里。”老郑把手里的供词递过来,“上面还有李嵩与北狄往来的信物清单,以及几个接头人的名字。”
沈昭华接过供词,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痛苦中写下的,但内容却条理清晰,把李嵩通敌的细节写得明明白白。
“有了这份供词,足够扳倒李嵩了吧?”王虎凑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说。
“还不够。”秦峰却摇了摇头,“王副将只是个小角色,他的供词只能作为旁证。要想彻底扳倒李嵩,必须有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与北狄往来的书信,或者那个接头人。”
“供词里不是写了接头人的名字吗?”沈昭华指着其中一行字,“这里说,每个月十五,李嵩的亲信会在京城外的”迎客楼”与北狄人接头。”
“迎客楼……”秦峰沉思着,“我知道那个地方,表面上是酒楼,实则是李嵩的产业,守卫森严。”
“那我们去抓那个接头人?”王虎摩拳擦掌。
“不能硬来。”秦峰否定了这个想法,“迎客楼在京城附近,我们是破虏军,没有圣旨,不能随意进入京城地界,否则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
沈昭华也明白这个道理。李嵩最擅长的就是罗织罪名,要是破虏军擅自行动,只会给对方留下把柄。
“那怎么办?”王虎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嵩继续作恶吧?”
秦峰看向沈昭华,眼神里带着一丝考量:“昭华,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夜枭”吗?”
沈昭华一愣:“记得,您说他是我爹安插在北狄的暗线,现在在破虏军里。”
“没错。”秦峰点点头,“夜枭不仅知道北狄的情报,还与京城里的一位忠臣有联系。那位忠臣一直想扳倒李嵩,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夜枭,把这份供词送出去,让那位忠臣在朝堂上弹劾李嵩。”
“那位忠臣是谁?”沈昭华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秦峰道,“夜枭说,那位大人的身份必须保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沈昭华理解地点点头。在李嵩一手遮天的京城里,任何反对他的人都处境危险。
“那怎么联系夜枭?”她问。
“我会安排。”秦峰道,“你和王虎继续留在斥候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夜枭会主动联系你们的——他认识沈将军的狼牙吊坠。”
沈昭华摸了摸怀里的狼牙吊坠,心里安定了些。父亲留下的东西,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几天,破虏军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王副将被关押在牢里,由亲兵严加看管,对外只说是“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秦峰则像往常一样处理军务,只是暗地里加快了联系夜枭的步伐。
沈昭华和王虎依旧每天训练,只是两人之间多了些默契。王虎不再追问沈昭华的身份,只是在训练时更加护着她,生怕她再受委屈。沈昭华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偶尔会跟他说起一些将军府的趣事,比如父亲教她骑马时,总怕她摔着,偷偷在马肚子里塞了棉花。
这天傍晚,沈昭华正在擦拭弓箭,王虎忽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沈九,我发现个怪事。”
“什么事?”沈昭华抬头看他。
“我今天去给马喂料,看见张校尉偷偷去牢里看王副将了。”王虎压低声音,“两人在里面说了好一会儿话,张校尉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
沈昭华心里一动:“张校尉?他不是一直看不惯王副将吗?怎么会去看他?”
张校尉性子暴躁,说话直来直去,以前在营里经常和王副将吵架,谁都知道他们不和。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王虎挠挠头,“而且我听牢门口的亲兵说,张校尉进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沈昭华放下弓箭,站起身:“走,去看看。”
两人悄悄来到关押王副将的牢房附近。牢房在营地最偏僻的角落,由两个亲兵守着。沈昭华和王虎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远远地观察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张校尉果然从牢房里走了出来。他手里的包裹不见了,脸色阴沉,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跟上他。”沈昭华对王虎说。
两人远远地跟着张校尉,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帐篷。帐篷里很快亮起了灯,隐约能看到张校尉在里面来回踱步,似乎很烦躁。
“他到底在干什么?”王虎疑惑道。
沈昭华没说话,只是盯着张校尉的帐篷。直觉告诉她,张校尉去见王副将,绝不仅仅是“探监”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张校尉的帐篷门开了,他换了一身便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悄悄溜了出来,朝着营地外的方向走去。
“他要出去?”王虎惊讶道,“这个时候出去,是想干什么?”
“跟上。”沈昭华当机立断。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张校尉后面,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破虏军的营地。张校尉一路往西走,速度很快,似乎在赶时间。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张校尉走进树林,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埋在了树下。
沈昭华和王虎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
张校尉埋好东西,又在树上刻了个奇怪的记号,然后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更急了。
等他走远了,沈昭华和王虎才敢走出来,来到那棵老槐树下。
“他埋了什么?”王虎蹲下身,就要去挖。
“等等。”沈昭华拦住他,“先看看那个记号。”
树上的记号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
“李?难道是李嵩?”王虎惊讶道。
沈昭华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张校尉是在给李嵩传递消息,那事情就麻烦了——这意味着,李嵩在破虏军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泥土很松,显然是刚埋进去的。很快,一个小小的竹筒露了出来。
沈昭华拿起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纸条。她展开纸条,借着月光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正是张校尉的笔迹:
“王已招,供词在秦峰处。夜枭是谁?速查。”
沈昭华的手猛地一抖,纸条差点掉在地上。
张校尉果然也是内鬼!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夜枭的存在,正在追查他的身份!
“怎么办?”王虎也看到了纸条,脸色发白,“他们要查夜枭!”
沈昭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纸条放回去,照原样埋好,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动过。”
两人连忙把竹筒埋回去,又在树上的记号旁做了个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小标记,然后快速返回营地。
回到帐篷时,天已经快亮了。沈昭华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充满了焦虑。张校尉的密信说明,李嵩那边已经知道王副将招供了,而且开始怀疑夜枭的存在。
夜枭现在很危险。
更重要的是,供词还在秦峰手里,一旦李嵩派人来抢,或者用别的手段毁掉,他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必须立刻告诉统领。”沈昭华站起身,“还有,我们得尽快找到夜枭,提醒他小心。”
王虎点点头,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李嵩就像一条毒蛇,不仅狡猾,而且狠毒。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沈昭华摸了摸怀里的狼牙吊坠,又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无论前路有多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沈家的清白,也为了那些被李嵩迫害的忠良。
她的目光再次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依旧笼罩在黑暗中。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把这黑暗撕开一道口子,让光明照进来。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供词,保护好夜枭,等待反击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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