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憾

正文  第十八章毕业

章节字数：2852  更新时间：25-10-12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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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如同指间流沙，悄无声息间，六年小学时光即将走到尽头。

    江之阳和季秋白，这对从入学第一天就绑定在一起的“最佳搭档”，也在这期间结下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

    这友谊，是在无数课堂的小纸条、操场上的追逐嬉戏、以及……共同面对“请家长”的“风雨”中锤炼出来的。

    季秋白天性活泼好动，好奇心旺盛，脑袋里总是装着无数稀奇古怪的点子，堪称“麻烦吸引体质”。

    而江之阳，作为他形影不离的朋友兼班长，常常是在完全不知情或者试图劝阻未果的情况下，就被无辜地卷入了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故”中。

    比如二年级时，季秋白为了验证“摩擦生热”是否能点燃操场角落的枯叶，主要是源自一堂科学课的启发，结果差点引发小型火灾，被巡逻的保安抓个正着。

    当时正在旁边努力劝说“秋白，书上说的是特定条件，这样很危险”的江之阳，毫无悬念地被一起“押送”到了教务处。

    又比如三年级时，季秋白在美术课上异想天开，试图用各种颜色的果汁混合自制“天然颜料”，不仅弄得满教室狼藉，还不小心泼到了路过教室窗外的教导主任的新西装上，听说还是教导主任媳妇给他买的。

    当时只是帮忙递了个调色盘的江之阳，再次荣登“共犯”名单。

    此类事件，不胜枚举。而每一次东窗事发，面临“请家长”的严峻时刻，对于家教甚严、一旦知晓必会严惩的季秋白而言，无疑是“世界末日”的前奏。

    然而，他有一个“秘密武器”——江之阳，以及江之阳背后那位“无所不能”的哥哥，江之旭。

    不知从何时起，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两人“落网”，需要请家长，最终出现在老师办公室的，总是那位身姿挺拔、面容清俊、气质卓然的少年——江之旭。

    江之旭处理这类事情已然驾轻就熟。他总会先彬彬有礼地向老师道歉，语气诚恳，态度端正，表示给老师添麻烦了。

    然后，他会冷静地听取事件经过，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耷拉着脑袋的季秋白和一脸无奈又带着歉意的弟弟，瞬间便能将真相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从不疾言厉色，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活泼跳脱的季秋白也瞬间变成鹌鹑。他会条理清晰地向老师保证加强管教，并提出合理的补救措施。

    最后，他会将两个小家伙带离办公室，在无人的走廊或校园角落里，才会对季秋白进行一番简短却切中要害的“思想教育”，语气平淡，却字字千斤，让季秋白心服口服，深刻反省。

    而对江之阳，刚开始他通常只是无奈地看他一眼，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那眼神仿佛在说：“又被连累了？下次离他远点。”

    但后来发现其实季秋白对江之阳也是很讲义气的，经常帮江之阳扛下一些不是很重的事（主要是重的事要请家长）也就没在阻止他们继续一起玩儿了。

    就这样，在江之旭这座“靠山”的“庇护”下，季秋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数次“家庭危机”，对江之旭的崇拜更是与日俱增，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而江之阳，也对哥哥这种不动声色间化解危机的能力，充满了依赖和感激。

    他知道，哥哥在繁忙的学业和沉重的家族事务中，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小孩子胡闹”，是多么不易。

    然而，平静的时光总有尽头。

    江之旭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被海外顶尖商学院录取，赴外深造的日子终究到来。

    临行前，他将江之阳叫到书房，除了例行的叮嘱，还特意交代了一件事。

    “阳阳，哥哥要出国一段时间。”江之旭看着已经比自己腰部高出不少的弟弟，语气温和而郑重，“以后在学校……如果，我是说如果，再遇到需要……嗯，和老师沟通的情况，”他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伤害弟弟那小小的自尊心，“你可以找原许。”

    江之阳愣了一下，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找原许？

    江之旭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原许足够冷静，也懂得分寸。

    他会知道该怎么处理。李岳……性格稍显刚直，恐怕不适合这种场合。”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当然，哥哥希望最好没有这一天。你要照顾好自己，也……看着点季秋白。”

    江之阳重重地点头，将哥哥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哥哥的离开，意味着他必须更加独立，也意味着，他和季秋白的“保护伞”换人了。

    果然，在江之旭出国后不久，季秋白又一次“创造性”地闯了个小祸——在科学实验课上试图改良“火山喷发”模型，结果用量过度，导致“岩浆”喷溅，殃及了前排同学的新校服。毫无疑问，两人再次被“请”到了办公室。

    这一次，站在老师面前的，不再是那位温文尔雅又气场强大的少年兄长，而是面容沉静、眼神淡漠、一身生人勿近气息的原许。

    原许的处理方式与江之旭截然不同。他几乎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安静地听完老师的叙述，然后微微颔首，用他那特有的、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随后，他利落地在家长联系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非以家长身份，而是以“江之阳监护人代理”的名义。整个过程高效、冷静，甚至带着点程序化的疏离，却同样有效地解决了问题，让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两位班委的老师，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走出办公室，季秋白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对江之阳小声嘀咕：“我的妈呀，原许哥比旭哥还吓人……他往那一站，我气都不敢喘大声了……”

    江之阳看着原许沉默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小学毕业典礼的日子。

    学校的礼堂被布置得庄重而温馨，六年级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毕业礼服，脸上洋溢着激动与不舍。

    江之阳作为优秀毕业生和班长，需要上台发言。

    他坐在台下前排，手里攥着发言稿，心情有些紧张，又有些空落落的。

    这么重要的日子，哥哥……会回来吗？他之前只在视频通话里说尽量，但海外学业繁忙，路途遥远，他知道不能抱太大希望。

    典礼即将开始，礼堂里座无虚席，充满了家长们的谈笑声和相机闪烁的灯光。

    江之阳忍不住一次次回头，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次次失望。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六年级A班的江之阳同学上台发言！”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

    江之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站起身，准备上台。

    就在他转身面向观众席的瞬间，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礼堂最后排的入口处。

    那里，逆着门外照进来的光，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似乎是刚刚赶到，风尘仆仆，手中随意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白衬衫的领口微敞。

    他似乎是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台上的弟弟，此刻正静静地望着他，俊朗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熟悉的眼眸中，却盛满了清晰可见的温柔、骄傲和鼓励。

    是哥哥！他回来了！

    那一刻，江之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填满了，之前所有的紧张和失落瞬间不翼而飞。

    一股巨大的**和难以言喻的喜悦冲击着他的胸腔，让他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甚至在台上微微停顿了一下，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才迈开步伐，坚定地走向演讲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地飘向那个方向。而江之旭，始终站在那里，如同六年来每一次为他撑起一片天空时那样，静静地、坚定地注视着他，仿佛在说：别怕，哥哥在。

    台上的江之阳，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朗、坚定。他知道，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阶段结束了，但无论未来走向何方，那份来自兄长的、无声却磅礴的守护，从未远离。

    新的篇章即将开启，而有些羁绊，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深厚。

    礼堂后排，风尘仆仆赶回的江之旭，看着台上熠熠生辉的弟弟，嘴角终于缓缓扬起了一个无比真切而欣慰的弧度。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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