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456 更新时间：25-09-23 11:32
灶房的烟囱早早升起了烟，柳婶（负责玄清观膳食的厨娘）正系着蓝布围裙剁肉馅，刀刃与案板碰撞的“咚咚”声里，混着沈青崖劈柴的脆响。苏清鸢蹲在灶台边择菜，指尖捏着翠绿的青菜梗，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灶门口——沈青崖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他侧脸发红，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看着竟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青崖啊，这肉馅要剁得细些，等会儿包馄饨才入味。”柳婶把剁好的一半肉馅装进陶盆，“清鸢，菜洗好了吗？荠菜得多淘两遍，怕有沙。”
“好嘞！”苏清鸢应声，把洗好的荠菜捞进竹篮沥水，水珠顺着菜叶滴在青石板上，晕出一小片湿痕。她看沈青崖添完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便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菜：“快来帮我切菜，柳婶说你刀工好。”
沈青崖走过来，拿起案上的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了闪。荠菜在他手里被切得细碎，绿莹莹的堆在白瓷盘里，看着就清爽。“你包馄饨的手法练得怎么样了？”他一边切一边问，“上次你包的，馅都从皮里漏出来了。”
“那是意外！”苏清鸢瞪他一眼，拿起一张馄饨皮试包，结果还是捏歪了边，引得柳婶笑：“慢慢来，清鸢姑娘手巧，多包几个就熟了。”
雪灵叼着个空碗从外面跑进来，碗底还沾着点肉汤——准是又去跟后山的小狐狸分食了。它把碗往沈青崖脚边一放，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饿了？”沈青崖弯腰摸了摸它的头，从灶上拿起个刚烤好的米糕放进碗里，“先垫垫，馄饨还得等会儿。”
苏清鸢看着雪灵捧着碗蹲在角落啃米糕，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对了，上次去镇上买的桂花糖，柳婶说拌在馅里香得很。”她打开纸包，金黄的糖粒裹着细碎的桂花，甜香瞬间漫开，连灶膛里的火苗都像是欢快了几分。
柳婶闻着香味直点头：“这糖好！清鸢姑娘有心了。”她把糖倒进肉馅里，用筷子顺时针搅动，“青崖，火再旺点，水要烧开了才好下馄饨。”
沈青崖往灶膛里添了根粗柴，火光“轰”地窜起来，照亮了苏清鸢低头包馄饨的样子。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眼时在眼睑下投出片小阴影，捏馄饨皮的手指纤细，虽然还是捏不紧边，却比刚才稳多了。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教你。”
他站到她身后，左手轻轻握住她捏皮的手，右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她把馄饨皮边缘捏出褶皱：“这里要用力些，不然煮的时候会散。”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苏清鸢只觉得耳根发烫，手里的馄饨皮差点掉在地上。
“嗯……学会了吗？”沈青崖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松开手时指尖微颤。
“会、会了。”苏清鸢低下头，假装认真包馄饨，脸颊却红得像灶膛里的火。
柳婶在一旁看得直笑，却没点破，只是把煮好的第一碗馄饨先盛给了蹲在角落的雪灵：“小家伙饿坏了吧，先吃着。”雪灵“嗷呜”叫了一声，用爪子扒着碗边，吃得尾巴都摇成了花。
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开了，沈青崖拿起漏勺，把包好的馄饨一个个滑进锅里。白胖的馄饨在沸水里翻滚，像一群调皮的小鱼。苏清鸢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烟火缭绕的灶房，比任何仙境都让人踏实——有暖烘烘的火光，有香喷喷的吃食，还有身边这个会教她包馄饨的人。
“馄饨好喽！”柳婶把盛好的馄饨端上桌，碗里撒着葱花和虾皮，热气腾腾的。沈青崖拿起勺子，先给苏清鸢碗里舀了个最大的：“尝尝看，熟了没。”
苏清鸢咬了一口，荠菜的鲜混着桂花糖的甜在舌尖散开，烫得她轻轻“嘶”了一声，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抬头时，正撞上沈青崖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比碗里的热汤还暖。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月光爬上窗台，照在雪灵啃得干干净净的空碗上。灶房里的灯亮着，映着两个低头吃馄饨的身影，还有柳婶收拾碗筷的动静，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构成了一幅最寻常也最温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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