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04 更新时间：25-12-14 17:10
第三十四章
呼吸抚过顾思安的耳垂，像极了湿润的舌尖舔过的感觉，那处皮肤瞬间便红的滴血。
嗓音低沉喑哑，如同酒窖之中存放多时的陈酒。
“让我教你好不好，夫人。”
他总是在追寻顾思安的回答即使行为上已经默认，他却依然想从顾思安嘴里听见答案。
“好。”
终于得到了这个回应，塞尔琉斯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指穿过指缝，黑色皮革手套与白色蕾丝手套互相摩擦，最后双手为之紧扣。
他那时候还不会跳舞，现在却是会了。
顾思安没有思考这句话的主要含义。
旁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二人之上，无论是舞池旁边的围观者，还是舞池之中正在依偎的男女。
他们的目光汇聚于此，暗含无尽的渴望与贪婪。
如同蜜液一样的灯光下，顾思安黑色的眸子都渡上了一层金色，他抬眸与塞尔琉斯对视。
塞尔琉斯胸腔之中无数次缝合的心脏开始为之跳动，顾思安是他的华丽王冠。
是他权杖上唯一的宝石。
小提琴的声音逐渐急促，顾思安被塞尔琉斯拥着回旋，旗袍不同于其它裙摆，让他没法大步的跨越，像一具精心制造的人偶一般只能随着塞尔琉斯的摆弄而动作。
顾思安的动作也越发流畅，就好似他曾经也这样被人拥着跳过舞。
但顾思安对这下意识的熟悉感并不是想要继续追寻，反而透着一丝逃避。
他垂下头避开塞尔琉斯专注的目光。
舞曲最后，塞尔琉斯顿住脚步，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贴近，冰冷的面具贴在顾思安的耳边。
“夫人，你就当看了一本故事书。”
低声的告诫和嘱咐，语气平稳过头，顾思安不禁去想等下会发现什么。
”他们吃了他。”
”他从他们的血肉之中再次复活。”
这是格奇·艾力德克的原话。
顾思安看着他松手，走向国王那一侧，黑色军装上的鎏金勋章在灯光下不停闪耀，已经恢复黑色的眼瞳对视上已然垂垂老矣的帝王，透析那眼瞳里的忌惮与贪婪。
顾思安缓步走到边缘，或许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塞尔琉斯身上，又或许是因为塞尔琉斯做了什么，没有人再看顾思安，他们下意识拥簇着靠近塞尔琉斯。
所以塞尔琉斯当初知道这是必死的局么？
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想置他于死地？
“让我们敬塞尔琉斯一杯酒。”
国王端起酒杯，亲自举到塞尔琉斯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沉默接下。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那张面具被取下，他是一个十分俊朗的青年，唇角轻抿透着一丝从容冷淡，他的发丝不如帝国的人那般为金或棕，更偏向于灰白。
如同他的眼睛一样，与帝国人格格不入。
很陌生的脸，顾思安没有从那张脸里察觉到任何一丝熟悉。
黑色的眼眸穿过人群与顾思安对视着，他的嘴巴微动，在翩跹闪烁的灯光下顾思安看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接着他抬起酒杯，头一仰，红色的液体渐渐滑入他的口中。
灯光变暗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默剧，没有一丁点的声音，碎裂在地上的酒杯，泼洒的酒液，因为兴奋肆意大笑的人们。
诡异无比的场面本该是喧闹的，耳朵里本该充斥着各样的声音。
但顾思安听不见一点。
“夫人。”
一个身影从身后拥住顾思安的身体，在这被吞噬掉所有声音的空间，他只能听得见塞尔琉斯的声音。
呼吸从顾思安的头顶抚至耳尖。
很凉，和刚刚跳舞时塞尔琉斯灼热的呼吸完全不同带着海水的咸腥气味。
“不要看。”
他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放任顾思安进入这里，那样的场面不适合被他看见。
他应该看的是繁复美丽的鲜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是艳丽的晚霞。
而不是……一群被控制的怪物，分食所谓神子的躯体。
塞尔琉斯隔着面具轻轻吻在顾思安的侧脸，拥着他站在角落，小提琴在他与顾思安交握的手上。
以这样的姿势他握着顾思安的手开始演奏方才他们跳舞的舞曲。
鲜血溅落在地上，面具上已经沾染了无数血迹。
那些贵族放下了所谓的傲慢与矜持，从躺在桌子上的塞尔琉斯身上撕扯下一块又一块的肉。
戴上面具的他们不再是平日高傲的贵族，而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
画面完全割裂，身为受害者的塞尔琉斯握着顾思安的手教他拉着小提琴，让这声音充斥了这个空间，就好像两人在甜蜜的约会。
而明亮处，他的身躯被吞噬啃食。
而顾思安他透过了塞尔琉斯的眼睛，看见了”祂”。
祂在与塞尔琉斯对话。
”唯有苦痛与折磨才会使神明降临，才可聆听神之真言。”
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听闻过的话突兀地出现在顾思安脑海中，他不屑地弯起唇角，可是苦痛皆是神明赋予，谓之为赎罪。
他想他失去记忆以前一定厌恶极了这些神明。
他看见塞尔琉斯的思想被困在大海，黑暗沉寂大海之中一个巍峨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扭曲又虚幻，与他在那个暗室看见的雕像有些相似。
”艾力德克的祝福已为玩家吞噬10点侵蚀度。”
仅仅是一个碰面便扣除了十点。
他甚至只是以塞尔琉斯的视角去窥视过去。
”他们抛弃了你。”
”明明是你拯救了他们，你打败了我的爪牙，他们却觊觎你的力量。”
”比起我，他们更像是一群怪物不是吗？”
”塞尔琉斯，我亲爱的孩子，融于我吧。”
”塞尔琉斯，臣服于我，作为我的信徒我将赐予你永生的权利。”
”塞尔琉斯……瞧瞧这些虚伪的人类，你何必护佑他们？”
”你与我才是一起的。”
”我的孩子，我的羔羊，我的猎犬啊，接受我的赐福吧……”
”你将得到永生，你将共享我的力量。”
……
晦暗又扭曲的身影，不断的劝说塞尔琉斯臣服，艾力德克已经被祂抛弃，祂已经寻到了最合格的鹰犬。
顾思安的耳边响起塞尔琉斯的回应。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带着一丝喑哑，醇香厚重。
“好。”
只是他真正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没人知道。
血迹斑斑的餐厅中人人的面具都溅着鲜血，他们的眼神透着奇妙的狂热。
他们甚至开始舔舐手上沾染的血渍。
而这种狂热疯癫的神情还未持续半分钟，爆炸的声音将他们唤醒。
高高在上的国王与十二贤者的身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炸开了！
碎肉落了满地。
他们如同着了魔一样开始去争抢吞食那些碎肉。
唯一未曾吃过塞尔琉斯的人，格奇·艾力德克此刻满脸惊恐，伏跪在地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他感觉到了神明的气息，那个他所供奉的邪神。
砰！砰！砰！
又有人接连不断的炸开。
但除了格奇·艾力德克没有人觉得恐惧反而满脸兴奋的将那些肉块塞进口中，哪怕肚子被撑得鼓起无法吃下。
甚至因为吃的太多无法行走，他们犹如一条条虫子蠕动着爬过去将脸埋在那些肉泥之中。
直到剩下除了格奇·艾力德克后的最后一个人。
那个人脸上戴着顾思安极为熟悉的面具，穿着一身淡金色的欧式宫廷裙装，肚子高高鼓起，仰躺在地上，目光虚无，嘴巴大张着还隐约看得见未曾咽下去的碎肉。
那是顾思安顶替的身份，公主，克琳殿下。
她仰着头不断**，“嗬……嗬……”
倒在地上的蛋糕完全破碎，溢出里面鲜红的果酱
下一刻他的眼睛已经的塞尔琉斯蒙住。
“是祂联合艾力德克蛊惑了这些贵族。”
“赐予我苦难后又以救世主的姿态来赐予我新生。”
一群普通人即使对力量的渴求，怎么可能会那么没有负担地吞食他的躯体。
甚至还是艾力德克口说无凭的话语，他们居然也能照做。
因为他们早已被蛊惑其中。
“但他们也并不无辜，若是没有想要的**，祂也无法蛊惑。”
“国王想要永久的统治，十二贤者想要永生，克琳想要永不衰败的容貌，而他们，想要得到高人一等的神力。”
“**造就了野心，给了祂趁虚而入的契机。”
“祂的名字，即为盖尔西瑟。”
在格奇惊恐的目光中，塞尔琉斯复生了。
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一丝鲜血，但身躯如同被无数次缝合一般，有着许多缝合的痕迹，双眼从一开始的黑色已经变作黑红交织。
他的手中出现了令格奇恐惧到极点的东西。
一个扭曲的雕像。
“他们是凶手，而祂则是一切的开端。”
塞尔琉斯依旧蒙着顾思安的眼睛与他讲述。
“所以你不会放过祂。”
“对。”塞尔琉斯带着笑意的开口，“神明太过贪婪狂妄，可能我确实不是平凡人，所以祂才会中意我。”
“或许祂笃定我会臣服，但未曾想到我会将祂吃掉。”
神明以海洋生物以及人类为食，何曾想过自己上了餐盘。
祂本以为是自己享用大餐，却未曾想被塞尔琉斯活活吞下。
“祂说与我共享力量，所以我吃了他，这才是真正的共享。”
祂将永远在他的体内。
“而我如今，名为，暴食。”
这也是那位神明的含义，暴食，祂吞噬所有，演化出盖尔西瑟航行于大海，每时每刻都在进食，不知饱足的怪物。
“但贪婪的贵族有错，那些奋战的士兵与平民无罪。”
“所以我将遏制祂的食欲，将祂压制在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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