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77 更新时间：25-12-17 10:32
“顾老师，年级组的讲义就二班没拿了，我也没数，估摸着数差不多就全给你拿来了。”
顾祈安有点蒙，来给他送讲义的是年级组教其他班的语文老师，交集不多，他也没记住人的名字，只能微笑点头应了一声，等人走远了，才拿过一沓纸张来翻了翻。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顾祈安恍然大悟。
这是他从北京学校带来的讲义，前几天看内容不错就让打印室给印了，他手里有整本书，这些天因为请假堆积的工作也多，把这事也忘了个彻底。
说到底这事还是怪他，当天交代完学校打印，在五班上课的时候他好歹提了一句让课代表注意着印出来赶紧去数，结果隔天再上二班的课，他就把这事抛的没影了。
叹了口气，顾祈安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生病后身体不舒服，特别是这种寒凉加劳累积出来的病，拖拖拉拉的到现在还在头疼忘东西。
翻看几张见印的没问题，他也就没再动，继续忙手底的工作。
上课铃响，吵嚷的学校顷刻间变得安静，顾祈安进门随手把讲义拿给课代表让发下去。
站上讲台，视线向下一扫，因为刚上课还隐隐有些躁动的班级逐渐安静。
最后一排仍然空着一个位置，顾祈安盯着看了几秒，在课代表发完讲义的瞬间，他立刻回神，抬手抽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扬声说：“上课，拿出刚给你们发下去的讲义。”
“报告老师！”
后面男生的声音粗狂音量又大，就是顾祈安都难免被喊的手腕一抖，转身时顺手抹去黑板上那道不该存在的痕迹，他看着男生示意继续。
此时男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局促的抬手揉了下鼻子，放低声音说：“老师，我没有讲义。”
“你没有讲义？”
顾祈安疑惑，可就在他看到男生的位置时心下了然，他坐在最后一排的里侧，卷子有时多啊少啊的很正常，顾祈安没放心上，只摆摆手让学生们自己匀一匀。
遒劲有力的一行粉笔字写完，顾祈安转身刚准备讲课，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排的课代表手里拿了一张讲义，而他身边属于少年的桌面空荡荡的。
嘴边的知识点被顾祈安咽了回去，他拧眉看着课代表，问：“怎么回事？干嘛拿人家卷子？”
顾祈安在学生们心中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好好老师形象，骤然黑脸，吓得课代表咬着下唇，犹豫着没敢说话。
见她这样，顾祈安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自认并不是脾气多好的人，在他想再重复一遍问话时，前排一个男生开口：
“顾老师，是主任说的，如果班里卷子不够，直接拿林清野同学的卷子就行，反正……他也不学。”
男生最开始声音很大，可到了后面，似乎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妥，再说远没有最初理直气壮的感觉，要不是顾祈安离的足够近，怕是都听不见他的后半句话。
想着昨天送卷子老师说的话，顾祈安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可紧接着，听完男生的话，他被另一个问题吸引了注意力，看着那个男生拧眉说：
“不论他学与不学，既然交了学费这些卷子和讲义就是他该得的！你们经过林清野的同意了吗就去私自动人家东西？！”
顾祈安的声音越来越大，看似是问一个人，实际他在看整个班的学生。
经过同意了吗？那自然是没有的。
顾祈安都不用问就知道了问题的结果，更不要说底下那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的学生。
他当下把手里厚重的一本讲义书”砰”的放到讲台上，完整的长粉笔也被他随手掰开，拿着粉笔的手向后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底下的学生们，语速极快的气愤说：
“在你们十八岁高三这年，身为人文品德教育的语文老师，我教你们一个孩童都知道的知识——不问就拿即是偷！”
后面的话顾祈安几乎是直接喊出来的，一句话说完，他手上的粉笔也刚好停止移动，让开位置，一个硕大的”偷”字映入在场每一位学生的眼帘。
字划很大，笔迹也和顾祈安平日里俊秀飘逸的大不相同，一笔一划，最后的顿笔甚至将半根粉笔压断崩飞，本就安静的教室更是鸦雀无声，连翻卷子写字的”莎莎”声都没了，有的胆小的学生甚至缩了缩脖子。
顾祈安冷着脸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他知道出现问题的不是这群孩子，更不该对学生挂脸，可他就是忍不住。
张凡仁那个老秃驴人品和脑子有问题他一直知道，但顾祈安就是受不了他们以无辜的姿态去对林清野造成无声的攻击。
少年的自嘲他听一次心里难受一次，可造成他如此的罪魁祸首，又怎么不是这些因为默认而造成的伤害呢？
闭上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顾祈安再睁眼时面上一切表情都消失了。
他拿过讲台上自己因为备课而写满笔记的书，走到后排时看了眼犹犹豫豫手里拿着卷子不知道该如何的课代表，他冷脸摆了摆手示意该干嘛干嘛去。
厚重的讲义出现在林清野的桌上，顾祈安空手回了讲台，拒绝前排同学递过来的复印版讲义，就这么凭着记忆干巴巴的讲了一节课。
没有笑脸，没有玩笑，整堂课死气沉沉，就是非常标准的无功无过的一节无聊的语文复习课。
这不是顾式讲课风格，但顾祈安今天没心情管他们。
下课后他也没再如往常般在教室逗留，将手中还剩小一半的粉笔往盒子里一扔，人就离开了二班。
高三二班今天出奇的安静，打听原因原来是他们那个脾气好能力强的支教语文老师发火了，可要是想再多问点具体原因，二班的学生一个个就如锯嘴的葫芦般。
打探不到想要的答案，问的人自觉没意思，随便说几句别的也就散了。
中间叶敏静倒是来办公室问了句，顾祈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到最后，本来是想哄人的叶敏静也只是沉重的叹了口气，她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一盒清热去火的含片就离开了。
中午，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不在，有的盯班有的找地休息，顾祈安今天状态不好，他丢下红笔拉上窗帘刚准备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外面敲响了。
“请进。”
“……顾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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