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11 更新时间:10-11-07 22:43
对于马郁,夜千度除了鄙夷之外,其实多的,还是害怕。对于那样一个有权有势,几乎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人,夜千度即使表面再无所谓,心底的恐惧是抹去不掉的。
也正是如此,当他在凤惠泽那里安置下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街上巧遇马郁,然后挑衅,为的就是想测试下,凤惠泽能不能保护自己。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夜千度是想让自己摆脱被马郁追捕的恐惧吧!
夜千度以为自己找到了能安心的地方,可是当夜千度被马郁打晕过去的瞬间,夜千度恍惚间,觉得自己完了。
“热……”漫长的虚无之后,夜千度渐渐有了意识,只觉得浑身燥热,骨髓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趴,然后,许多蚂蚁开始慢慢地啃食起他的心脏。
忽然,身上一凉,却不曾减低身上的燥热半分,有种被丢入温水里,却不能呼吸的错觉。身上似乎有什么在滑动,粘腻,恶心,恍惚间,夜千度觉得自己被一只巨大的八爪鱼给抓住了。挣扎不开,动弹不得,每一次想要挣扎,手上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痛。恐惧,铺天盖地袭来。
夜千度想喊,可是一张嘴,那恶心的水就呛入自己的嘴里,肺里,呼吸被剥夺了。
“我要死了吗?”夜千度恍惚地想,“让我死了吧,我不要这样的感觉,谁来杀了我吧!”
章鱼的爪子,在身上滑动着,忽然又变成了无数的蛞蝓(阿虚:别问我这是什么o(-﹏-)o我想吐),爬满了整个身体。如果现在有一把刀,夜千度会毫不犹豫把刀插入自己的胸口。或者,把自己身上的皮一块一块割下来,他恶心,恶心到希望自己消失。
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击碎了夜千度,夜千度以为自己被撕碎了,可是,他却意外地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完整,接着,痛苦像是汹涌的大潮,一阵一阵袭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要从身体里挣脱出来,夜千度想吐,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去,或者至少可以让自己再次堕入虚无。可是,那种痛,让夜千度游离的魂魄,被绑住了,他拼命想挣扎,可是找不到自己的手脚,只有痛那么清晰,整个世界只剩下痛,仿佛无边的酷刑,永无止境。
“谁,谁来救救我……”
恶心粘腻的温水渐渐消失,剩下的是无边刺骨的冰冷和黑暗,在一阵又一阵的煎熬中,夜千度仿佛看见了脚下黑暗最浓处,有一扇门正在被悄悄打开,所有的冰冷,都是从门那里传来,门的那一头,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夜千度,夜千度渐渐地感觉不到身上任何的痛楚了,只是一点点沉入黑暗深处,门,一点点被打开了,有什么声音,开始缠绕着他。
“小野种,怎么不去死!”
“去劈柴,不劈完没有晚饭!”
“就是他啊,他娘就是那个春花楼的头牌!”
“看书?看什么破书,一看就是副贱骨头,跟那贱人一样的命!”
“啧,长的跟娘们似地,跟了爷爷我吧!”
“少给脸不要脸,看上你身子是你命好,最好给我乖乖伺候舒服了,不然,哼!”
“……”
一个小孩单薄的身子,向他伸着双手:“我们走吧!离开这儿,死了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
马府大门口。
“嘭!”大门被人踢开。
凤惠泽已经是急红了眼,抓住一个护院:“夜千度在哪儿!”
“小…小的不…不知道什么夜千度啊!”护院估计是从未见过到这里来捣乱的人,一时间被凤惠泽那时的神情吓坏了。
“马郁在哪?!”凤惠泽吼了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马府的护院都已经反应过来了,都是平常做惯了恶霸的人,哪里会知道收敛。
“你是什么人!赶到马府来撒野,我告诉你,我们爷……”一个站在不远处的护卫絮絮叨叨地说话,还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凤惠泽已经一掌过去,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好远,然而,不像是上次凤惠泽出手,这一次,这个护卫刚落地,一口鲜血喷出,再不能动弹。
“告诉我,马郁在哪儿。”过于平静的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凤惠泽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阴冷,仿佛地狱的修罗,只要一挥手,就能把所有人都带入阿鼻地狱。
当那个一直跟着小包的男人赶到的时候,看见就是这样一个场景。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连眼神都是没有任何波动的,仿佛他所见不过是一副在平常不过的画卷。
一个被吓坏的护卫,把凤惠泽带到了马郁的房间外面。屋子里传来一阵木床的吱呀声,以及一个男人隐忍地闷哼。凤惠泽眼睛当时就红了,那个带他过来的护卫,当时腿就软了,仿佛看见了恶鬼一样,大叫着跑走了。
凤惠泽忽然开始害怕,不敢推开那道门。
“谁他’妈的在外面,老子不是让所有人都不准……”
当凤惠泽推开门的时候,马郁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凤惠泽的脸被阴影遮盖住了,看不真切,就只有那一双眼睛,血红色的。
“你,你……”马郁开始发抖,想喊人可是已经吓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从他身上下来!”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但是感觉又是那么遥远,像是地狱的最底层发出的一样。马郁早就吓软了,几乎是瘫坐在那里,根本动不了。
伴随着一阵骨头被捏碎的声音,马郁被扔到了地上,落地之前撞倒了桌子,马郁吐了口血之后就晕了过去。
大床上,洁白传单上是刺目的红色,白皙的躯体布满了狰狞地痕迹,被摆弄成一个屈辱的姿势。双手被捆扎住,绑在床头,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漂亮的脸,此刻布满了泪痕,尽是扭曲。往日灵气的眼睛,正茫然地睁着,他被人喂了药,瞳孔中什么也没有映照出来。
“嘶啦!”凤惠泽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把帷幔撤下,把夜千度裹好,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双手,手腕已经被磨破,那绳子已经被血染红。
取出夜千度嘴里的布团,夜千度的嘴巴只是在肌肉的反射作用下闭合,却失去了闭严的能力,满眼的茫然,恐惧和痛苦却深刻地留在了脸上。
凤惠泽小心地抱紧他,仿佛抱着随时会消失的宝贝一样,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滚落在了夜千度的脸上。
“千度,千度,对不起,对不起,千度,对不起,对不起……”凤惠泽紧紧抱着他,哭着,呢喃着,想杀了没来得及救他的自己。
夜千度什么也听不见,他已经打开了那扇门,一只脚,已经迈了过去。
一滴泪,滴入了夜千度茫然睁开的眼睛里。
黑暗被驱散了,温暖渐渐地扩散开来。似乎有那么一双手,悄悄地拉住了夜千度。难听的声音渐渐地被驱散,取而代之地是一声声呼唤。
“千度,千度,千度……”
抓住自己的小孩忽然变得无力,慢慢地松了手。
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看到的是凤惠泽伤心的样子,满脸的泪水。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
怀里有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凤惠泽一惊,忙低头看去,夜千度眼睛和嘴巴都已经闭上,晕了过去,但是那只流血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襟。
“千度?千度!你醒醒!千度!”凤惠泽疯了似地唤着夜千度,可是他不敢摇晃他。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
凤惠泽茫然地转头,那个人正依着门,手还保持着向后敲门的姿势。
“从后门出去,马车跟大夫我给你准备好了。”男人的脸上依然看不见任何的情绪。
凤惠泽把头转回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夜千度,用帷幔把他严丝合缝地包裹着。
走出门口的时候,凤惠泽才想起什么,回头盯着地上昏厥的马郁,杀意开始蔓延。
忽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
凤惠泽抬头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眼,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光。
“帮我废了他。”凤惠泽抱着昏迷的夜千度离开的时候,此生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男人并不意外,没有拒绝。
到了后门处,果然有一辆马车停留在那里。马车夫看见凤惠泽,眼皮都没抬,也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拉起帘子,让凤惠泽进去。
马车中,有一张很长很宽的椅子,铺着厚厚的毛绒垫子。一个身旁放在药箱的年轻人眉目低垂,见到有人进来,忙让开了地方,眼睛闪亮地,却让人安心。
凤惠泽抱着夜千度进去,把他安置在座椅上,不过,自己仍旧抱着他。
“你做什么!”凤惠泽焦急地拍开年轻人的手。
年轻人愣了下,也不恼,放缓了表情,柔声说:“治疗在这里不方便,我先帮他处理下手上的伤口。”
凤惠泽这才注意到,那人的手上拿着药罐。
马车驾驶地非常平稳,马车里面的人,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颠簸。小半个时辰之后,人送到了豫亲王府,并且从后门专门的马车进出口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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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虚:哎~~~心疼啊,果然我是后妈。。。我去墙角画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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