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除了你,什么都要

章节字数:4142  更新时间:07-07-02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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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悬生命的绳索经已断开,他们的身体像陨石般坠落,当坠落到半山悬空的大石,就将会是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一幕。

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哥哥,他们都是让孟天玄垂死挂念的人。就在这一瞬间即将走完人生的时候,他的脑海又再浮现出了她的容貌,这曾经在武侠士竞技场的比武台上见过的眼神现在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为清晰了,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他比以往更加接近死亡的原因吧。

他看到了在一座孤圆的小山坡上,一棵高大的古树,枝叶茂盛,它的年轮记载着千年沧桑的岁月。古树之下,坐着两个最纯真的孩子,男孩坐在女孩的右边,女孩坐在男孩的左边。风,没有停留的指令。

女孩对男孩说:“你会忘记我吗?”

男孩说:“不会。”

“女孩又说:“如果你忘记了我怎么办?”

“再见到你的话,我就会记得你。”

“如果再见到我以后你也不记得我呢?”

“那你就来杀死我吧,我相信在临死之前,我一定会想起你的。”

“我才不要......”

“......”

突然,他们下落的身体感到一阵沉重,着地了吗?不是,软绵绵的,却很虚无,身体已经不是在坠落了,而是在飘浮,在空气中飘浮。

孟天玄擦去汗珠,颤道:“云飞,我们没事了,为什么?”

“不知道,但风在托着我们的身体。”

他们已经完全停止下落,而人开始慢慢上升,最后落到了原来站的地方。

而人已经双腿发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原来死里逃生的感觉,也不见得很好。

一阵风吹过,地上翻转的尘土满天飞舞,一个像风一样的少年领空而下,站到了他们的眼前,他的名字和他一样,他叫做风,曾和孟天玄有过一面之缘。

“人永远都是那么的愚蠢,明知自己没有能力,还要强称英雄,最后之会白白地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而且没有任何价值。”风的话显然是冲着聂云飞说的。

“很感谢你......”孟天玄说,“救了我们。”

看着他,聂云飞默道:“很厉害,很厉害的武侠士。”

同样是一个武侠士,聂云飞却清楚地看到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差距是如此的明显,就那股气势就足以让他更加感到自卑。

风说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刚才的武侠士互斗看来已经结束了,迟来一步。顺便再问你一次,孟天玄,到底密匙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密匙?”孟天玄疑惑。

“就是那条月牙形的吊坠,银白色的月牙内含有一个小圆,略显微红,这是异玄界皇室的密匙,它会在黑暗中闪耀寒光。”

“是吗?”风道,“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卡尔王子说他把密匙交给了一个来自地球拥有天魔诀的少年。其实密匙也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它可以用来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

“那个世界......的大门?你想要那条密匙?是因为......”

“并不是要找密匙,是要找到持有密匙的人,卡尔王子最后的遗愿,将关乎整个异玄界的命运。”

“你认为密匙在我的身上?”孟天玄问。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为什么?”

“因为.....”风沉着道,“在卡尔王子临死前将这个任务交给我的时候,他的眼神,和你很相似,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眼神。”

孟天玄和聂云飞回到博物馆的正门之前,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快过了,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四眼老师说:“要走了,点一点人数。”

“老师,还差一个。”

“谁?”

“田梦遥。”

“之前我见过她,我去找找吧。”孟天玄对老师说。

“好,快点。”

孟天玄经过原先的那棵许愿竹,走进周边的竹林,不过,一时之间还找不到田梦遥。

阳光从竹林的空隙之间透射下来,凉风摇得它们“吱吱”作响。在还没有失去方向之前,孟天玄坐到了一块大岩石上。不走进来还不知道,原来这竹林是很大的,他不敢走到距离博物馆更远的地方,因为再深入地走下去,就可能会迷路了。

竹林给他有一种幽静深邃的感觉,不知道它里面牵连有多少座高山呢?不知道在不不到的尽头,是否存在童话中的世外桃园?

由于竹林的幽静,孟天玄更容易地察觉到身后注视他的眼睛。是田梦遥吗?孟天玄猛地转身,叫道:“谁?”

他向着逃走的身影追去,在离他不到数丈的时候,孟天玄叫道:“丁狼。”

现在的丁狼衣衫破烂,满身肮脏,踩踏着满地的竹叶斜视着孟天玄。

“丁狼,”孟天玄说,“竟然是你?这些日子你去哪了?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这些日子,他到了什么地方?或许,没有人知道。他走遍了异路城的每一个角落,坐在可以遮挡阳光且高大的天桥下,数尽来往的每一副僵硬的表情,每一个卑视他的眼神,每一句无情的冷语。

他的日子对常人来说没有了意义可言,犹如行尸走肉。或许,有时候他还会懂得仰望苍穹,注视浮云,和小猫一同在沐浴阳光,哀叹人生的短暂,现实的残酷。

后来,和他一样是无家可归的小猫猫不再流浪了,一个陌生人收留了它,让它有了生命的归宿。但是,他呢?哪里才是这个孩子的归宿?或许,是天下吧。

已经来到了这里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惟有把它归根于神的意指。这个宁静的世界让他感到平和,使他久经紊乱的心灵得以平复,他喜欢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与世隔绝的感觉。

“丁狼,为什么不说话?”孟天玄道。

“说话?”丁狼开口道,“说不说又怎么样?”

“不如我们回去吧,你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回去?”丁狼转身正对着孟天玄,拭去脸上的污泥,那双眼睛依然是炯炯有神,说:“还有回去的理由吗?我可以为了什么?”

“可以为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不相信你会喜欢现在的感觉。”

丁狼沉默,然后笑道:“没错,我承认我不喜欢现在,但我更加讨厌以前。”

“那就当单纯是为了她,为了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这也不值得让你回去吗?丁狼。”

“我为了她,那谁会为我?我不会回去,因为我讨厌。”

“你说谎。”孟天玄冲他道,“你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

“我没有。”

“你有,只是你不承认,难道你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找她吗?其实你也一样忘不了......”

“你胡说,”丁狼怒道,“不要老是转着很了解我的样子,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又怎么会了解我?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是假情假义的,没有人值得让你真正付出。”

看着眼前的人,孟天玄无法相信他就是自己所认识的丁狼,没有以往在同学们面前嬉皮笑脸的表情,没有以往在戏弄女同学时狡黠无邪的眼神,更不会像以往孟天玄询问他有关几何定理的时候,就侃侃地说出自己的想发,然后一贯自诩地说孟天玄很笨。

眼前的人仍叫做丁狼,仍有着同一副面孔,不过,他却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依然是丁狼,这不会变。”孟天玄说,“或者你变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还要戴着那个指环?既然你现在已经不在乎她了,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

丁狼慢慢地伸去左手,看着食指上的那个蓝色指环,指环上刻有一个小猴子的图案,露着可爱的笑容。

枯毁飘落的竹叶插到他的手腕,丁狼想起了以往那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她甩着长长的秀发,淘气地缠着他,老在向他询问那些难解的左手定则和右手定则,那些关于第四象限或第五象限的问题。

而基于丁狼以往一贯热心的性格,当他很专心地为她讲解难题,写出一大堆方程式的时候,她都没有听进丝毫,而是一直托着那可爱的脸蛋,注视着他明净的眼眸。

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有着星星般的光芒,而从的的眼中,丁狼总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对他有着不轨的企图。

随后,丁狼拿起本子问他对他所说的明白了多少,她说一点也不明白,然后他惟有再说一遍,叫她下去不要这样了,一定要听清楚。当时她点点头,但是,却每次都是那样。

那次,丁狼对她说:“我的天啊,田大小姐,你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你啦。”

“怎么嘛?”田梦遥微笑说,“那人家是好孩子,不懂就要问嘛。”

“好孩子?你坏死了你。你知道人家做家教收多少钱吗?我可是没收你钱。愚女不可教也,在下也得回天贬术了。”

“那我交学费给你啦,好不好?”

“不好,被别人看到了以为我是做那行的呢。”

“那就送别的给你吧,好吗?”

“什么东西?”

“你要什么东西?”

“除了你,什么都可以。”

“哼,你......”

“哇哇哇,”丁狼拍手道,“原来这位小姐也会生气哦,而且显得更加可爱了。”

“不管你,我走啦,小丁狼。”

“不要叫我小丁狼,要不吃了你。”

“知道,你说很多次啦,小丁狼。”

后来,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只知道那时候的风比现在要大一点点,阳光比现在要灿烂一点点,她送了他一个小指环,上面刻有一个小猴子的图案,笑容和她一样可爱。

这已是很久前的事了,丁狼始终都没有丢弃过这个指环,就算是上次被胡安拳打脚踢,这个小小的指环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指。他没有遗忘一切,他依然在乎以往之间的情谊,可能吧。又或者,他在乎的,只不过是这个小小的指环而已。

丁狼的拳头紧紧握着,眼里充满怒火,激动地说:“你知道吗?孟天玄,胡安说得没错,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也是一个武侠士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生存到现在,他会杀了我。”

据武侠时代的准则,现实中也规定,武侠士之间的互斗出现死伤的,一律都不需要追究任何法律责任。

“丁狼......”

丁狼说着,把左手的指环脱下,扔弃到竹叶的费堆中,说道:“我不需要,我以后也不需要这个垃圾,也从来都不需要她。要一直地生存下去,凭着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竞争的时代生存,为我的父母报仇。在这之前,我绝不会死,要踏在所有人的头上,成为强者。”

“丁狼,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一个武侠示。”丁狼一拳伸前,把左手食指上印有的盟印正对着孟天玄的眼睛。

孟天玄似乎恍然大悟,说:“所以你要留着这个指环,只是利用梦遥的感情去掩饰身份吗?”

“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只是做了自己所认为要做的事,与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能怪我没有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因为我没有这个义务。”

“可恶。”孟天玄冲身上前,一拳轰向丁狼脸颊,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力气,竟把丁狼打退两步,摔倒在地。眼看丁狼倒地,孟天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丁狼站起,还以一拳,怒道:“你这家伙,凭什么打我?”

两人在竹林中纠缠一起,打了起来,一直到手脚无力,坐靠竹树之下。丁狼二话没说,站起来正要背他而去。

孟天玄看着丁狼孑然的背影渐渐远去,也为他的遭遇深感同情而投下怜悯的目光,。他站起道:“丁狼。”

丁狼有一点停留的意识,孟天玄继续道:“我还是朋友吗?”

丁狼停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然后走远,一直走到孟天玄的视线所无法抵达的地方。

或者他们会再见,没有人知道将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将会是敌是友。

而在丁狼丢弃那个指环的时候,一直躲在远出的田梦遥也都目睹一切。泪水溢出她的眼框,他无法看下去,她走了,踏破遍地的枯叶,发出脆响,犹如在她的心头占绽破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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