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564 更新时间:20-02-23 09:12
一
木桶坠落井底传来清澈的卟嗵声,房內那只茶壶顶盖因翻滚的沸水跳跃着。
一黄衫女子提起茶壶,滚烫的沸水顺着茶嘴注入两支竹杯,顷刻,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开来。
“果然,只有香姐泡得碧螺春最合我口胃了!”
说着一个黑衣男子端起竹杯,细细地品着,不住称赞。他不过二十出头,皮肤黝黑,笑容十分爽朗。
“你这小子死性不改,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小娘子给你甜言蜜语骗了去!”黄衫女子轻嗔薄怒,白皙娇好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
“简直冤枉啊,这些年我都是孤身一人,哪来小娘子给我轻薄啊!”黑衣男子说着又叹道:“哪像香姐,得了如意郎君却来挖苦我。”
“你这小子,说什么啦!”黄衫女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别再笑话香姐了,免得她找我麻烦。”一直坐在两人身旁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看着黑衣男子,又道,“大哥,当年南诏王屠灭女娲神殿,又设计杀害父亲,我们全族遭戮,我侥幸逃出来,万幸还有香姐照顾,如今得见大哥安然无恙,当真太好!”
黑衣男子沉默不语了,他饮了口茶,说道:“那场大难后,我们兄弟失散,之后我一直辗转江湖寻找你,其间经历了许多事……小朱,这些年你一直待在衡山么,可知天下之事?”
“倒是知晓一些。”白衣男子说道,“康胡儿的叛乱使致天下陷入烽火,如今康胡儿虽死,然祸源未绝,此后十年二十年怕也难得太平!”
“小朱,你认为如今祸源为何?可是那个史窣于么?”
“史窣于只是一介个武夫,范阳军势再强,亦非正义之师,且大唐气数未尽,终不过无源之火罢了。真正的祸源还在唐廷本身……”
黑衣男子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得道:“此话怎讲?”
“先帝前明后昏,断送了一手缔造的盛世江山,当今皇帝也许有拨乱反正之心,只恐他是有心无力。”
“你隐居衡山,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事,却有当年卧龙诸葛的风范了。”黑衣男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说道,“你是否认可这祸源,全因方今没有魏武太宗这般可以平定天下的雄主么?”
“若真有此人,且具有魏武太宗一半之才,天下何尝不能太平,可惜啊……”白衣男子摇了摇。
“你认为咱们的那位柳妹妹如何?”黑衣男子喝着茶,似乎不经意得提到。
白衣男子有些吃惊地道,“为何说起她,你见到她了?”
“岂止见到了,今日大哥我就是因她而来的。”黑衣男子决定开门见山了,“当年在南诏,你我便已见识过她的才干,当年的她也许并不成熟,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你的志向绝不仅限于衡山,何不去见见她呢?”
“原来大哥是来做说客了,水儿……她也许比以前更厉害了,但我是不能去见她的……”
“如今她已原谅我,难道还不能原谅你么?”黑衣男子又道,“更重要的是她被皇帝驱逐出长安,这些日子也过得并不好。小朱,难道你不想一展所才么?”
“小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黄衫女子忽然插口,起身走出门外。
黑衣男子心中诧异,跟将出来,奇道:“香姐,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自你进屋以来,小朱一直端坐,未曾起身么?”
黑衣男子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他的脚……”
“当年大难后他虽然饶幸存活,然双腿遭到重创,腿间经脉己尽数坏死,连小药王都是回天乏术啊!”黄衫女子无奈叹息。
黑衣男子一怔,忽然,他转身奔入房內,大声道:“墨笑朱,我告诉你,我墨笑痴一定会出人头地,成就万世功业,绝对不会放弃了,你也不可以放弃!”说罢转身离去。
“大哥,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个儒夫而己……”白衣男子背过身去。
黄衫女子走到他身后,依靠在他背后,紧紧得抱住了他。
二
中皇山,娲皇宫。
“这么说朱哥哥因为自觉双足伤残,不愿见我了么?”水忆夕径直从席位上站起,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那我自己去见他好了!”
“姐姐,我随你一起去。”苏婉儿道,“此去衡山行程不短,婉儿要陪在姐姐身边照顾姐姐,你不会不许吧。”
“我哪里说不许。”水忆夕捏了捏她小鼻子,笑了笑,抬眼间见凌河洛看着自己,心想无论如何是不可以带他去的,当下微笑道,“凌公子,还请你与三哥密切注视范阳城的一举一动。”
凌河洛看了墨笑痴一眼,欲言又止,点头道:“你放心去吧,史窣于翻不出什么风浪。”
水忆夕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向牛源道:“三哥,我爹爹的事就拜托于你了。”
“令尊武功极高,自然无忧,至于其他的事,我会权宜行之。”
“我爹爹虽有再造大唐之功,但也因此受小人嫉恨,如今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愿此行能有所收获……”水忆夕又道,“婉儿,今晚你收拾好行李细软,咱们明早便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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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酒刚下肚,立刻又倒了另一大碗,到后来甚至提酒缸来饮,酒水洒在地上的可不比下肚的少。
“如你这般喝法,很快就会醉的。”牛源叹道,“凌兄弟,你对水儿可真是情真意切啊,那你可知她对你是怎般想法么?”
砰的一声,酒缸落地粉碎,然而凌河洛的双眸却明亮如星辰,说道:“三哥,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她心中始终只有你的那位好弟弟么。”
牛源听他说起明离,不由叹了一声,说道:“既如此,你又何必在此借酒浇愁,自寻烦恼呢?”
“好男儿志在天下,岂能为儿女私情所困?!”凌河洛哈哈大笑道,“可是说来真是讽刺啊,在我看来,只有她才能实现我的抱负。三哥,难道你不是这般认为么?”
水忆夕较之其他女子截然不同,只是这种不同令牛源感到心悸与不安,然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了想,说道:“既如此,你也不必想太多,视她如男子也好。”
“视她如男子?”凌河洛摇头道,“三哥,你终究是局外之人啊!罢了,不必再提此事了,咱们今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说着拍开另一坛烈酒封泥,一阵豪饮。
牛源看在眼里,只是摇头。
三
“姐姐,婉儿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一路上苏婉儿一直犹豫不决,吞吞吐吐。
“有话便说,这般別扭,可不像你啊。”水忆夕转过头来看着她。
“……姐姐,我想知道,你对凌公子,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苏婉儿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了。
这苏婉儿较之小箩要貌美许多,性子也自不同,但这一刻水忆夕感觉她像是小箩附身一般,简直像极。当年她寻问自己对墨笑朱的感情时,不就是这种表情么?
“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他?”同样的话对着不同的两个人,她问了第二遍。
“我对他?”苏婉儿脸红过耳,垂下头去,轻声细语地道,“他人那般俊,性子也好,功夫更强,婉儿自然是喜欢的,可是……”她终于抬起头,直视水忆夕双目,说道:“可是婉儿知道,他真正在意的人只有姐姐你啊!”
水忆夕感到一阵的失望,当年的小箩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是她现在的样子啊!
她终究不是小箩啊……也对,小箩早己死去,她怎么会是小箩!我为何至今还是对小箩念念不忘呢?!
水忆夕别过头去,极是冷淡的道:“婉儿,你要知道,我早己嫁作人妇……”
“你说的那个人是明离么?!”苏婉儿大是气愤地道,“你们不是早己行同陌路么,你还想他做什么?姐姐,你……”
她下面的话生生止住了,说不下去。因为她又撞上了水忆夕的眼神,每次提到明离她就会露出那样的眼神,那是可以杀人的眼神!
“对不起,婉儿,我不想谈论儿女之事,如今也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水忆夕觉得自己也许过分了,怎么可以对一心追随自己的人如此过分呢?
“过了这片山坳便是小朱和香姐的隐居之地。”一直默不作声的墨笑痴适时插口。
当日,墨笑痴的突然到来令水忆夕颇是吃惊。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参与了南诏王攻灭女娲神殿的阴谋,与她本是有仇,不过如今正用人之时,她水忆夕也不再是以前的柳忆夕了,可以利用的人她绝对不可以放过!
水忆夕收拾心情,迈步走在前面。约摸半刻钟后,三人穿过山坳,却见得四面绿树环抱着一间竹屋,竹屋前设了一架竹筒计时,不时传来竹筒满水后落下撞击石墩的咚咚声。
屋门紧闭,水忆夕连敲了好几次也没人回应。墨笑痴不耐烦了,叫道:“小朱,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说着用力一推,那门开了。
然而屋内空无一人,水忆夕找到置留桌上的便笺,其上写道:主人远行,三日后还。
苏婉儿忍不住道:“不是说他双足己残么,如何远行?”
水忆夕瞧那字迹秀丽,当是出于女子之手。她虽然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墨香这位墨笑朱表姐,但也知定是她的字迹,只是字迹稍显潦草,想是仓促之下写就的,那么她为何要如此仓促呢?
水忆夕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说道:“那么,我们三日后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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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天刚蒙蒙亮,水忆夕三人再次登门造访,却见竹门虚掩着,墨笑痴径直推门而入,说道:“小朱,你总算肯出来见人了么?”
然而屋內没有墨笑朱,只有一个黄衫女子,她秀美动人,正是墨天的侄女,只比墨笑痴兄弟大了一个月的表姐墨香。
“香姐,只有你么?”墨笑痴左顾右盼,说道,“小朱还没回来?”
“他回来了,只是不愿见你们。”墨香眼望水忆夕,表情复杂,最终她还是笑了,说道:“水儿,好些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愈加美貌动人了!”
水忆夕走到墨香对面那席坐落,亦笑道,“香姐姐,咱们也好些年没见了,好生聊聊吧。”
墨笑痴会意,退身出门,见苏婉儿站立不动,拉了拉她衣袖,笑道:“婉儿可通茶道么,我想泡壶好茶,可不擅此道,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苏婉儿一惊,赶忙点了点头,退出门外,将房门关上。
墨笑痴见她神不思属,知她一门心思只在水忆夕身上,不由一笑,说道:“你与小箩长得不像,某些方面却极是相像。”
“小箩……”苏婉儿对这个“小箩”很是在意,但碍于水忆夕的面不好直接开口寻问,此时却是绝佳机会了,便道:“那位小箩姐姐,她,是个极好之人吧!”
“她自然是极好之人了……”墨笑痴回忆往昔,叹了一声,说道,“当年柳妹妹双目尚未复明,小箩便等若是她的双目一般……”他顿了顿又道,“如今藏在屋里的那位我的傻弟弟,便曾是小箩的心仪之人,但她得知我那弟弟喜欢柳妹妹时,便毫不犹豫退出了。”
“墨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苏婉儿咬着嘴唇道:“我会放弃凌公子的!”
“我的意思你一点都不明白,你以为我觉得小箩所为是对的?”墨笑痴脸上笑容消失,“当年我被人讥笑为小花痴,因为我整日追在柳妹妹身后,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蛤蟆。柳妹妹异于其他女子,她的心是封闭的,尤其是对男子,直到明离那小子出现……然而我始终怀疑,明离在她心中又能有多大的位置?”
“请你不要背后诋毁姐姐!”苏婉儿生气了,“你还是她的朋友呢!”
“你如此护着她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想做她的上官婉儿?”
苏婉儿一怔,不置可否。
墨笑痴哈哈一笑,道:“柳妹妹心志远过常人,你若真想追随她的脚步,便要有自知之明。”
“那我应该怎么做?”苏婉儿十分疑惑。
“先泡杯好茶吧。”墨笑痴忽然笑道,“你真懂得茶道么?”
“懂得一些,我这就去做……”苏婉儿端起茶壶,转身走开,没走出几步,她又回头道:“墨大哥,你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么?”墨笑痴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道,“也许将来还会是个极恶的恶人呢。”
苏婉儿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若是恶人,那我也不是好人了。”
苏婉儿送茶进去后没片刻,水忆夕走出来了,说道:“香姐姐,明日我会再来的,希望到时朱哥哥愿意出面相见。”
墨香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四
次日,水忆夕等人准时到临,竹门依旧虚掩着,墨笑痴正想推门,水忆夕笑着摇头,示意他不可这么做,自行走到竹门前,轻扣门扉,说道:“香姐姐在么?”
没人回应,水忆夕道:“那我进门了。”当下推门而入。
屋内没有墨香,却坐着另一人,此人青衫磊磊,双目若星,然俊秀的脸上略显苍白,赫然正是墨笑朱本人。
墨笑痴一看,笑了:“婉儿,咱们去泡茶吧。”边说边将苏婉儿推出门去,关上房门。
屋內仅剩两人,两人相对而视。
水忆夕的目光落在墨笑痴绻曲在坐垫內的双脚,叹了一声,说道:“看来咱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墨笑朱奇怪。
水忆夕笑道:“之前我双目失明,是个残废,如今你双足也残了,不正好扯平么?”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墨笑朱面无表情。
“谁跟你开玩笑了。”水忆夕又道,“之前我失明时你照顾了我,难道你想赖帐,不让我还你?”
墨笑朱一怔,苦笑道:“你不必说这种话来激我,我的心早已死去……”
“既如此,你为什么又愿意见我?”水忆夕走到他面前,坐到他面前,直视他双眼:“你明明还是想见到我的,况且如今的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只是个残废……”
“孙膑也是个残废。”水忆夕不许他逃开自己的眼晴,“痴哥哥都告诉我了,你身在衡山,却是心系天下,那么你应该知道你的师父,我的父亲,他如今在朝廷內的窘境吧。”
墨笑朱摇头道:“我做不到,你不要来找我。”说罢转过身去。
“朱哥哥,你知道么,我害死了一个人,一个视我如亲妹妹的好姐姐,她是个极好的女人,十个我都比不上一个她……”说到这里,水忆夕咬着嘴唇,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她又道,“可我却害死了她,甚至连她襁褓里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当时我便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平定这个乱世!朱哥哥,也许你认为我很蠢,在做白日梦,但若非如此,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说着她却是流下泪来。
“水儿,我……并不知道你会经历过这些事情……”墨笑朱眼眶也红了,兀自摇头,“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我这么笨的一个人……”
“明日我还会再来的,”水忆夕起身道:“朱哥哥,如果你不行,就沒有人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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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水忆夕三人笫四次登门造访,此次却见竹屋门户大开,里內走出一个黄衫女子,正是墨香,她笑道:“今日就由我来泡茶吧,你们两个的手艺实是惨不忍睹啊!”
苏婉儿看了墨笑痴一眼,见他点头,忙走上前去,说道:“香姐姐,我来帮你吧,你能教我茶艺之道么?”
墨笑痴大笑:“小丫头,你若得香姐真传,我和水儿可就有口福了。”
这边三人说笑,水忆夕则已步入屋內,就见墨笑朱坐在一把轮椅上,开口便道:“你来了……”
“我说过会来,自然不会食言!”水忆夕看了那轮椅一眼,说道,“朱哥哥,你决定好了么?”
墨笑朱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制作这把轮椅,昨日方才成功。”
“这东西挺好啊。”水忆夕笑道:“以后我就能推你出外走走了。”
“不必如此麻烦。这把轮椅两侧装有机括,可自行活动,我只需掌握方向即可。”说着墨笑朱拔动轮椅两侧扶手上的机括,果然,轮椅在木轮的带动下,自动走到水忆夕面前,其间墨笑朱摆动身体,这轮椅改变方向,向门口行去,直到他再度拔动机括,轮椅停在门口。
“此物堪比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啊!”水忆夕大喜道,“朱哥哥,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然此物尚有许多缺陷,还待完善……水儿,我再给你看样物事。”墨笑痴拔动机括,轮椅载着他行至书架前,他取下一支羊皮纸卷轴,放在桌案上展将开来。
水忆夕近了一看,却见那是张标记鲜明的地图,其上用蝇头小楷书写地名,其旁另有朱字……水忆夕仔细一看,不由大惊,那朱字竟然是人名及兵士粮草数量,几乎密布大唐境內各州各镇,情报甚是详备。
“康胡儿反后,我便开始收集各地情报注入此图之上,若没有香姐,此事绝无法完成。不过,这张地图只是死物而己,无法助你平定天下。”墨笑朱卷起地图,放回书架,他来到桌案前,说道,“请坐。”
水忆夕在他对面坐下,开口便道:“愿闻其详。”
此时苏婉儿端了茶水进来,旋即便退出门外,水忆夕尝了一口,赞道:“果然还是香姐的手艺最好了。”
“那是自然的,香姐自小便是此道好手。”墨笑朱一笑,改口道:“水儿,你认为当今天下形势如何?”
水忆夕道:“康胡儿虽败,然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唐廷若不能及时采取行动镇压,当割据形成,天下将陷入战乱火海……”
墨笑朱又道:“水儿,当此时刻,你会怎么做?”
“彰显国力,令四方臣服,收天下之兵入国库,集天下之权于中央,重造天下之格律……”水忆夕说着自己也笑了,叹道,“然而康胡儿这一乱,唐廷元气大伤,又何来国力可以彰显?”
“十万之兵可作百万,所谓强大都是虚张出来的。”墨笑朱又道,“无论如何,唐廷还是正统,所谓名正方可言顺,又说奉天子而令诸侯,只要控制住唐廷,天下一半在手……”他顿了顿又道,“你留师父一人在长安虽说非常危险,但此举却是有必要的。毕竟他乃是先帝钦点顾命大臣,即便此时已无实权,名声却是够的。只是你需得回到师父身边去。”
“回到他身边,谈何容易啊!”水忆夕叹道,“先帝终临前要陛下杀我,我不得以离开长安,如今又有什么借口回去?”
“虽说事在人为,有时却还要看天时。”墨笑朱道,“水儿,能劳烦你在衡山住上一些时日,我却不能留下来陪你太久了。”
墨笑朱一语点醒梦中人,水忆夕恍然大悟,不由拍手笑道:“照啊,此事为何我不曾想到过,我立即传信给父亲,让他做好迎接你们的准备。”
“一年半载,也许会更久,水儿,你要耐心等待。”
“这里很好啊,我喜欢这里,况且还有香姐姐陪我,顺便瞧瞧你的藏书。”水忆夕看着墨笑朱,笑道,“朱哥哥,我有你,真是如鱼得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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