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16 更新时间:10-10-19 23:40
落水后我发了三天的高烧,这期间皇子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来过,其中以胖子项飞宇来得最勤。
那天救我上来的就是他,可是撞我下水的同样也是他。
既然没死,我也没对他多计较。可这孩子倔起来像头驴一样,说什么全是他的责任,他会照顾我到我痊愈的那天。
春对他是又恨又无奈,只是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多说,唯有凡事都全都做好,不能给胖子有一丝一毫动手的机会。
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挂满的母亲赵嫔也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我病得糊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她说过了些什么,到我清醒了,她就再没有来过了。慕容尘非也派人来问候过两次,可是他人一次也没有露面。
来得勤的除了项飞宇以外就数太子非然了,非然几乎每天都来,又是喂药又是喂饭,无微不至的,多次说到嘴边要他别来的话,对上他自责担忧的双眼就全都说不出。非然果然是我的煞星。
“二皇子,三天后就是赵嫔娘娘的生辰,皇上设宴宴请群臣,赵嫔是你的养母,你准备好礼物了吗?”胖子项飞宇一边说着一边啃着手边的苹果,由进来到现在他已经吃掉三个了。
我示意脸色不怎么好的春把我这边的苹果都拿过去给胖子,相对于春的一脸不甘不愿,胖子显得高兴多了,双手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我终于知道他胖成这样的原因了。
“二皇子,你这里的水果真好吃。”
说到吃喝他就算再看我不顺眼也难得的恭维我几句。
“你喜欢就好了。”
幻蝶宫里的水果全都是非然送过来的,质量当然有保障。
“喜欢!喜欢!”
看着胖子欢天喜地的模样,我严重怀疑他是看中我这里的水果才会天天光临的。
最后,当他吃饱喝足的时候,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
他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两个苹果,说:“二皇子,记得三天后的宴会啊。”
春忿忿的看着桌上食物的‘残骸’,嘴里不断的念着:没了,没了,这水晶苹果全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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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转眼间就从指缝间流逝了,而赵嫔的生辰也到了。
春为我悉心打扮了一番,玉冠、锦袍、丝履,从铜镜的反射里我看到了一个粉妆玉琢貌似由书里里走出来的孩子,我心里暗叹,我家月然生得真好。
宴会设在太平正殿,场面华丽盛大,衣香鬓影,可还是改变不了古代宴会的无聊。
喝了一口淡而无味的茶水,场上无聊的歌舞表演使我不得不又暗叹了一口气。抬眼瞄了一眼被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搂坐在主座上笑得花枝招展的赵嫔,心底一片酸涩。
皇宫是一个善于遗忘的地方,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宁妃那笑脸早已露出了裂缝。现在赵嫔在后宫里的势头直逼当年的皇贵妃,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封号低下,仗着有皇帝撑腰她活得还是无限风光的。
反观喻皇后被贬冷宫,皇贵妃死了,宁皇妃掌权但不受恩宠,高贵人没地位没恩宠要不是有一个做将军的哥哥撑住怕也早被淘汰了,还有一大帮小主男宠什么的,也是半红不黑,奈何也争不过赵嫔的,她可真是一时无两。
歌舞过后,就轮到了献礼的节目。
慕容尘非很是大方,他说:“爱妃想要什么?”
他的话让赵嫔心花怒放,“皇上,臣妾居住的凝香斋距离皇上的盘龙殿太远了,臣妾想……”
“爱妃想搬去哪个宫殿呢?”
“幻蝶宫。”
年轻的帝王沉默了,最后说:“那是皇贵妃的住所,换个吧。”
赵嫔冷了一下,说:“那么臣妾还是住在符合身份的凝香斋算了。”
貌美后妃的赌气话没有得到预期中帝王的抚慰,一时间脸面全无。
用喝茶的动作挡住了我嘴边的冷笑,心里鄙夷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
可惜的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偏偏是我的‘养母’。
太监拉长了音调道:“二皇子——献礼——”
赵嫔地位不值得皇子献礼,但作为她‘儿子’的我怎么都要呈上寿礼的。
我站到了龙阶的第一层,看着眼前宽敞华丽的大殿,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那人坐在金阶的最高处,浑身被眩目的光彩所包绕,映得那张有些熟悉了的脸庞忽然变得陌生且遥远起来。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却已物是人非。
冬将放置着玉如意的红盘呈上,由小东子接过并献于赵嫔跟前。整个玉如意晶莹通透、浑然天成,没什么特别但却贵重的礼物,赵嫔也显得比较满意。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舒服的皱皱眉,这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慕容尘非慵懒的扫了眼殿前众人,发现那些朝官们大多数都在偷偷盯着自己的二皇子看,他们面上的表情各异,有疑惑有不解有怨恨有轻蔑……但是为那如初开白莲般的美貌所惊艳的,亦不再少数。
年轻的帝王皱起了眉,心生不悦。
最让他感到生气的是,底下那孩子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顾一味的走神。
血腥味会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东西。
那令人泛呕的味道随着记忆的回放而愈加浓烈,我不知所措的推开一步,抬起头恍恍惚惚的看见透明的空气一点一点泛上淡淡的血色。
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争吵,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笑,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人头痛欲裂。
脖子被森冷的剑锋抵住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杀了二皇子,和他同归于尽!”
这个刺客相当上道,居然还查清了我是谁。
但是很显然他的功课做得不足,可惜了。
空气中的血色逐渐浓郁,我弯起嘴角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为什么总是有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存在?我不明白。
拿我做砝码,什么用处都没有。
抬头看着高位上被耀眼光线模糊了面容的年轻帝王,我开始期待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将会是什么呢?
漠然的眼神,冰冷的语调。
他说:“如果二皇子以身殉国,定将厚葬。”
忍不住笑了笑,侧过头去,偏开视线。
紧贴在皮肤上的利剑随着我的转头动作划出一道血痕,微微的感到有些刺痛。
然后,就是梦魇中冬一遍又一遍冲过来的身影。
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嘀嗒一声。
周围的一切忽然间都消失不见了,我看着冬的血由穿胸而过的剑尖滑下来,嘀嗒嘀嗒落个不停。
“啊——太医!快传太医——”
殿上的众人忙着捉拿那刺客,有谁能知道疯狂喊着太医的我,心里有多么恐惧。
“小主子……”
冬的话没说完,血就喷到了我的脸上,我眼前一片血红。
“冬,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太医、太医很快就来了……撑着,要撑住……”我的手怎么捂也捂不住他疯狂涌出的血,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血竟然会如此的多。
“小主子……冬……对不起你……”
我的泪疯狂的掉着,“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你对我这么好……”
我的语无伦次他却听懂了,最后他满意的永远合上了眼。
“不,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难得再回来,你怎么忍心又一次让我经历死别呢……冬……别这样好不好……”
大殿不知何时有恢复了安静,唯独我抱着逐渐变冷的冬喃喃自语。
不知是谁上前来想要扒开我抱着冬的手,但他扒开一次,我就又抱回去一次。最后那人没辙,说:“冬是喻皇后的人,他隐匿在你身边其心可诛。月然,你清醒点!”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死死的抱着冬,眼睛盯着的却是高位上的帝王。“春是慕容尘非的人,夏是高妙的人,秋是宁妃的人,冬是喻皇后的人,致远是齐王的人,这些我全都知道!可,这又如何?一句冬是喻皇后的人就能抹杀了他为我做的一切了吗?他侍候胡蝶六年,照顾月然七年,无论是真情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这些年来是不可泯灭的存在!他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月然,你……”
“二皇兄……”
非然和未然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到,我只是死死的盯着高位上的帝王,无情的帝王。
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是带着恨意的,因为我在帝王的眼里看到了讶然。
“宣旨……”
“侍卫冬,护主有功,厚葬。”
那人由高位上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血腥味浓得让人快喘不过气来。我听到他在耳边大喊,“药!快拿药来!”然后那人俯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抹去我脖子上那些血液,问:“痛吗?”
我猛的打开了他的手,然后又为自己反射性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抬头,看着他保持着手被打开的姿势,眼眸深深的,似乎有些难过。
小东子步履蹒跚的跑过来,往着慕容尘非的脸色颤颤巍巍道:“皇上,止血的药……”
“不必了。”不等慕容尘非的回答,我退后一步,面色恍惚的说:“只是一点皮外伤,不劳父皇费心。”
放下怀里已经冰冷了的冬,推开想要搀扶我的非然,径自转过身往外走。
满堂朝臣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声。我从他们让出来的道上走出了大殿,望着外面迷离的月色,心中一片茫然。
恨吗?恨的。
可恨的是谁呢?
是不愿搭救自己的帝王?
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无论是胡蝶还是月然,我都只能无力的看着身边人生命的流逝而不可挽回,有谁可以告诉我,我一次一次的来到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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