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831 更新时间:10-10-01 08:14
我想,上帝之所以让我失去那么多,是为了帮助我找到真正属于我的。那么我就该听从他的意愿,乖乖地放开,然后静静等待,也许这只是种自我安慰的方式罢了——因为我知道,即使反抗了,结局依然改变不了。
宫树摸着口袋里剩下的半张照片,心里的那个结被自己硬生生地剪开了,也许这样痛就会少一点了吧,约定不在了,美娜是美娜,小树也只是小树。
“我想去学校后面的湖泊。”宫树停下脚步抬眸望向影仁枫安静的脸庞,看到影仁枫默默地点点头,又垂下头去。
绿油油的草坪在微风下一波一波地浮动,和影仁枫坐在树荫下,宫树眼神朝着湖中心望去,思绪走得很远:“以前,美娜经常会陪我到这来写生,还有湖对面那个摩天轮上。”宫树的手指向远方,眼神很平淡,也很忧伤。
影仁枫把手枕在头下,看着宫树安静淡然的侧脸,只是静静地聆听讲述。
“可以,借我靠一下吗?”白皙的手掌按上影仁枫结实的胸膛,宫树征求地看向躺在草坪上的漂亮人儿。
影仁枫抽出右手,拍拍胸脯笑笑:“当然,这里永远都是属于宫的地方。”
很温暖的声音,很温暖的话,宫树听着影仁枫强有力的心跳,眼睛湿了一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讲一个没人要的可怜的小孩儿的故事。
“从前有个可怜的小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抛下他和母亲,跟别的女人走了。每次小孩缩着身体走在街上,都会看到其他孩子总会被一双大大的手牵着,然后看到的是他们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的微笑。几乎是千篇一律不变的画面,可是每次他都会看上好长时间,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好奇,也很羡慕。
他偷偷地听到其他小孩管身边的那个男人叫爸爸,于是他回家问‘妈妈,爸爸呢?’只是,这样的问题,一直是泥牛入海,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回答,妈妈总是一副木然的神情听若未闻。
原来我没有爸爸!那是看到母亲死灰般眼神后,跳进小孩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我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没有爸爸!
滚开,听到没有,叫你滚开!
你不该来到这个地方,消失吧!
不要拿这种天真无邪的表情来装可怜,一看到你那双眼睛,就只有恶心!
你爸就是因为生了你这样的怪物才会离开,像你这样毫无存在价值的人,死了一了百了才是真理!
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走,去死啊怪物!
所有人都那么对他,冰冷、无情,每一句话都带满了尖锐和刺痛,而他永远只会咬着嘴唇沉默,无力反驳。为什么人总是不甘寂寞,不甘孤独。每次都因为那样恶意中伤的话,躲在角落哭,却还痴心妄想也许有一天会被接纳!
‘小树来,过来!’邻居的大伯笑得一脸和蔼,第一次有人那么对他笑吧,小孩高兴地跑过去眨着眼睛看他,‘小树来,告诉伯伯,妈妈是不是从哪里跑来的狐狸精,所以生出了小树这么一个妖怪!’
原来笑得那么慈善的人,可以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如果要说哪里痛,应该是这里吧,这里痛的无以复加。”
宫树用手指了指心脏,努力地把声音放得平静:“就在那天小孩回家怯声地问‘妈妈,什么是妖怪?’,母亲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疯狂地撕扯自己,有一秒他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疯了。
当罂栗一样的血在眼前红成一片,当那个自己认为最珍爱的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怎么不去死’,小孩才清醒的意识到,所有人都希望他消失,以为只有父亲是这样,原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母亲也是这样,怨恨他的存在,渴望他的消失。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厌恶他,难道就是因为有了一双常人没有的紫色眼睛,所以每个人都认为那是不祥之兆,都盼望他的离去和灭亡,那么为什么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沙哑的声音里是不甘和绝望,他是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存在的认可,却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人愿意施舍。
“不会的,你不是多余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不会抛弃你,宫还有影,并不是孤单一人。”影仁枫紧搂住颤抖的宫树,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把他揉进身体,保护起来。
“好希望只是一场梦,也许只是一场痛苦而漫长的梦吧,我总是那么告诉自己,醒过来就好了,快点醒过来。”宫树动了动身体,往影仁枫怀里缩了一下,这样的拥抱让人好安心,不会觉得不孤单,而且很温暖。
“宫。”影仁枫翻身把宫树压在身下,吻了吻宫树含泪的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宫的身边,直到宫厌弃离开的那天。”
我想世界上最好听的话,不是我爱你,也不是在一起,而是那个人用眼睛告诉你,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离我而去!
轻柔地吻落在冰凉柔嫩的唇瓣,像是要给予温柔和慰藉,又像是要索取和占有。缠绵就像麻醉剂和止痛药,至少此时此刻,我们都不会觉得孤单和疼痛。
宫树双臂环住影仁枫的颈项,睫毛颤巍巍的扇动——你,不会抛弃我吧!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到最后也用鄙弃的目光看怪物似的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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