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4 更新时间:25-12-11 18:07
夜色里,凄清的星月清辉下,魔刀仿佛幻化成了一条腾飞的龙,带着那团逐渐扩大的黑雾,肆意飞舞。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眼前这一奇异的景象所惊呆,这一刻,人间何曾发生,唯传说而已!
一刀,一剑,散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杀意与锋芒,令天地沉沦,令星月失色。
突然间,天地变得一片混沌、迷茫,夜色更加深沉、黑暗,每个人彼此之间已不可对视,而刀与剑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
黑暗的景象持续了多久?没有人知道,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失去了计算的能力,他们看不见刀与剑,只听见刀与剑的交鸣,是如此刺耳,又如此惊心动魄。
或许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又仿佛是千万年般的漫长,黑暗突然消逝,星月重现光明,天地间,除了微弱的风声如同呜咽,竟已完全听不到一丝异响。
无尽的夜空,一眉弯月绽放出朦胧的清辉,斜斜悬挂在遥远的西方;疏疏落落的星子,就像是调皮的顽童在眨着眼睛,一闪一闪,乍隐乍现。
在院落里的一棵老树下,肖剑飞脸色惨白,双目赤红,像僵尸般一动不动地孤身伫立,“饮血古剑”已不知何时还入鞘内,他的右手紧紧按住剑柄,手背上条条青筋凸现,指节发白,也不知是因为激动?是惊讶?还是沮丧?又或是愤怒?
韩彻也没有动,抱刀胸前,一脸从容,目光露出种淡淡的笑意,神情间却没有一丝得意之色,显得潇洒自若,卓尔不群。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发出一丝异响,生怕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过了半晌,肖剑飞长出一口气,僵硬的身躯终于动了动,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大手一挥,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冰冷的字:“走!”
“潇湘楼”帮众面面相觑,一时愣在当地。四大坛主同样如坠云里雾里,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齐声道:“楼主……”
“走!”肖剑飞口中发出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吼。
肖剑飞自年青时便已创立了“潇湘楼”,为人虽非平易近人,却一向沉稳自信,不怒自威,从不轻易喜怒于形色,这一吼,就像是当头一棒,狠狠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四大坛主脸色微变,再也不敢多言,与数十帮众跟随在肖剑飞身后,鱼贯而出。
还未走出院子,肖剑飞倏然驻足,慢慢回过头来,目光投向正慢慢将“杀气飞霜”裹入黑布中的韩彻。
稍一迟疑,他终于缓缓说道:“好刀,果然是把好刀,不愧为天下第一魔刀,败在此刀之下,也是老夫之幸。”
“是,肖楼主的确虽败尤荣。”韩彻动作娴熟而优雅,慢慢地将魔刀“杀气飞霜”包裹好,“若非此刀,肖楼主的”一剑断飞雨”怕是无人可破。”
肖剑飞冷哼一声,神色稍霁,沙哑着声音道:“此刀虽好,但终非吉祥之物,其主一生命运多桀、坎坷,大少若想享受人间至乐,当远离此刀。”
“肖楼主所言虽是不无道理,但俗话说:好死不如歹活!晚辈的魂灵已与此刀合二为一,说什么也是不能舍弃的。”韩彻淡然无谓地笑了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红粉佳人常盼红颜不老,青春永驻,神兵利器对于我们江湖人而言,同样是梦寐以求,诚如肖楼主,”饮血古剑”也是至凶至煞不祥之物,又何以至今不舍得丢弃?”
肖剑飞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他鼻孔重重一哼,沉声道:“无知小辈,冥顽不灵。既然你一意孤行,不计后果,夫复何言?不过,老夫敬重你的为人,不能不给你提个醒,此去蜀中唐门,正如穷山恶水,九转十八弯,弯弯连环,环环相扣,比任何人想象中的更危险,随时都有生命之虞,老夫劝你还是及早回头,否则必然悔不当初。”
“多谢肖楼主良言相劝,这份情晚辈铭记于心,决不敢忘。”韩彻微笑着摇摇头,轻叹道,“只可惜事已至此,晚辈绝无回头之理,纵然前方多有凶险,也唯有拼死前往。”
“哼!哼哼!”肖剑飞冷笑不止,似是对韩彻这番豪言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大手一挥,说道:“老夫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至于日后是否还能相见,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听说潇湘楼有道叫”江湖夜雨十年灯”的名菜,非但是贵宝号镇楼之宝,也是天下佳肴中的一绝。他日晚辈若是贸然造访,还望肖楼主不计前嫌,让晚辈有幸品尝。”
肖剑飞本已慢慢转过去的头倏然又扭了回来,瞧着韩彻的眼神非常奇特,分明在说:“你小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念念不忘珍味佳肴,果然不负”四绝公子”之名,附庸风雅,无可救药!”
瞧了半晌,他缓缓摇了摇头,再不多言,大踏步走出了“这是客栈”!
孤月高悬,月色迷离,蒙蒙的亮光铺满乌鸦镇,冷清的夜里,冷清的长街夜雾弥漫,显得特别的诡异和迷蒙。
客栈的客房中,燃点起两盏六角铜灯,赤红的火焰闪烁着妖异的光,驱逐去了夜色的朦胧。
韩彻双手反剪,负在腰后,长身玉立,站在窗前,略带些忧色的目光投向凄清月色下的孤寂长街。
月冷风寒,长街无言!
“呱!呱呱……”长街外的某一个角落,响起数声乌鸦的聒噪,在这个静寂至极、如死坟般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一股寒意直透深心。
“唉!”随着这一声叹息,韩彻缓缓转过了头,他本白皙的俊脸,此刻因了灯火的照射而变得有些怪异的嫣红。
“计总管,为何叹气?”韩彻眉头微锁,目光充满了疑惑,望着脸色无比凝重,似有满腹心事的计无穷。
“为何叹气?”计无穷一声苦笑,沉声说,“大少方才与肖楼主一役苦战,功力势必又耗去半成,自肖楼主之后,尤不知尚有多少强敌,大敌当前,此消彼长,我们何以与敌人抗衡周旋?每思及此,我总是心中忐忑,苦无对策。”
韩彻展颜一笑,抿嘴不语,眼神中露出一丝轻狂,似是对未知的危险无所畏惧。
了解韩彻的人都知道,才情横溢,学富五车的“四绝公子”从来就是一个乐观、随和,率性而为之人,既不会为“昨日之日不可留”而伤怀感慨,也不会为“来日之日多烦愁”而长嘘短叹,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诸多魅力中,这无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重要一点。
唐心斜眼瞧着韩彻脸上淡淡的笑容,芳心似是被某种物事激起一丝波澜,习惯性地咂了咂嘴唇,举起手时,方才想起糖葫芦串早在与“潇湘楼”探路的帮众一番打斗时遗失,心中患得患失,不由得生起些许懊恼。
她轻轻跺了跺脚,颇有些不以为然说:“俗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计总管的担心怕是多余了,韩大哥武功盖世,又有八十年方才一现的魔刀相助,纵有强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唉!”唐心话音刚落,从她身边突然又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只听玉锦香幽幽说道:“唐心小姐你有所不知,魔刀虽是天下所向无可匹敌的神兵利器,终究是不祥之物,不可仰仗。少爷每用此刀一次,孽缘便重一份,若非迫不得已,决计不能轻易出刀。”
说到这里,她目光微抬,幽怨地瞧了韩彻一眼,才慢慢接着又说:“婢子早就劝诫过少爷,少爷与此刀虽有难解之宿缘,却也必将为其所累,如若趁早放手,也不至于加深自身之痛。少爷偏不听从,执意携刀同伴,唉……”
“唔!小香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就听老爷子说过,但凡神兵利器必嗜杀戮,一个人若是沾血太多,难免会变成另一个模样,就好像我爹,听说年轻时就已游荡江湖,凭借唐门独门暗器和武功,所向无敌,杀戮极重,树下不少仇家,步入中年以后,方才变得拘谨、慎重,寡言少语,阴气沉沉,完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唐心颇为认同玉锦香所言,边点头边说,“韩大哥,你是个有学问有见识之人,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韩彻神色自若,目光深邃如无尽的海洋,似是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又如此迷离如窗外夜雾,令人不可捉摸。
唐心瞧着他不置可否的模样,心下微怒,跺脚嗔道:“你哑了?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说话?”
突然间,目光一直投向窗外长街上的计无穷挥手作出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道:“有人来了!”
众人一齐向窗外望去,只见朦胧的月色下,长街的尽头正有两点黑影迅速向客栈飞来。
“是美女蛇和火狐狸。”韩彻目光如炬,眉头却已攒成虬结,喃喃道,“她们此时方追踪至此,看来点子极为棘手,否则以她们的武功和手段,也不至于枉费如此久长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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