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局势

章节字数:4562  更新时间:10-12-2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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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局势

    璞山紧挨着繁华的平渊城,与长风岭,落峰山互成夹角之势。

    青山派便坐落在璞山上,遥遥望去,大殿一片森然。朱小源穿过北面的密书阁,来到正殿,见通往大殿守卫较往常多出了半数不只,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

    长青殿旁着肃然站立着两名护卫。右边的护卫,身形略高,面庞清瘦,手握着一长勾,也不知是何武器。左边的守卫则是一中年大汉,生的虎腰熊背,右手折一巨剑,威风凛凛,眉宇间稍显憨厚。朱小源认得他是护派长老元万一的大弟子范大同。

    中年大汉听见动静,突然扭过头来,见是朱小源,咧嘴一笑,道:小源,你来了。

    朱小源拱拱手,叫了一声,范师兄。

    范大同点点头,道:叫我大同就好。说着又指了指右侧道:这位是掌门师尊的弟子云清师兄。

    朱小源也拱拱手道:云师兄。

    握勾的护卫神色稍缓,面上动了动,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便再次挺起胸膛望向别处。

    朱小源也不在意,缓缓问道:大同师兄,我一路走来,观之途中守卫森严,却不知是何原因?

    范大同看了看右边的男子,道:近一个月来,江湖越发不太平了,盗贼横行,落草结寇,划地称王者比比皆是。不少门派都不时传出失窃的消息,除去太一教,玄隐宗两派,一时人人自危。我青山派虽然素来与世无争,但也总防着有心之人。

    朱小源双眉微皱沉思了半晌,突然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师叔,叔伯考虑的事情,我们多想也无用。等我回山之后就闭关专心练剑,外面就是再乱也与我们无关。

    范大同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折事长老出去了,小源师弟想要下山,恐怕……范大同瞧了瞧朱小源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语气一变,悠然道:不过,掌门刚在长青殿议事。

    朱小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恭声道:还请师兄代为通告一声。

    范大同干笑了一声,转身走入大殿。

    过了约摸半盏茶时间,范大同才出来,一脸喜色对朱小源道:掌门已经同意你下山。停了停又道:不过师弟少有下山,却是要多多注意安全。

    朱小源点头道:我晓得了,大同师兄。

    范大同也不再罗嗦示意朱小源跟着,转身走向密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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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山门,是一片谷地。谷内常有霞光流动,故名落霞谷。

    朱小源绕着谷地周围,走了大半日,远远见有一长亭,孤孤零零扎在深谷的悬崖之上,尽处是一片森林。

    亭中端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把长亭占了大半。

    一髯须大汉安坐在一张靠木凳,神情萧索。长桌上放着一壶酒,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桌下放着两三个空酒坛。

    长桌的另一头,坐着两个老人,一人身穿白袍,身形略矮,手折蒲扇,不住地咳嗽。另一人则穿显眼的青色道袍,慈眉善目。左手折玉尺、右手折棋,观之仙风道骨、长桌两侧站着两位年轻女子,面容清秀,紧盯着棋盘,似乎已被对弈的两人完全吸引。

    朱小源大步走进长亭,找了个角落靠着石柱静静坐下。拿出水壶长长的喝了一口。亭中似乎没有人觉察,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瞧过朱小源一眼。

    棋局似乎出现了动荡,观棋的一位微胖女子忍不住轻呼了一声。白袍的老人眉头微皱,低咳了几声,俯首沉思起来,长长的白袍批落在地上也没有发觉。

    夕阳斜照着大地。

    凉风吹过,亭外,又走来两人,来人尚在三四丈外,已听见他们对话大声传来。

    “那老头真是不知好歹,听见我们的名号也不把钱叫出来,害老子好找。”一粗重的嗓音道

    “大哥莫急,我们城东双剑在此地也算小有名声,刚那老匹夫虽然有些手段,最后还不是着了道。"一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

    朱小源皱了皱眉头,见亭中众人都没有动,又缓缓把头低下、对着水壶灌了几口、

    两个中年男子终于走到亭中,为首大汉四顾环视了一周,突然大喝一声,"城东快剑楼刚在此,识相的把银子交出来!"

    身后的男子也大声道:"城东双剑向来讲究道义,童叟无欺,只求财不伤人命,破财免灾,大家可想清楚了、"

    朱小源抬头望了一眼,见众人还是一动不动。喝酒的大汉仍旧喝酒,神色依旧萧索。下棋的人还在下棋,双目紧盯棋盘。只有观棋的女子嘴上似乎动了动,旋即又继续盯紧棋盘。

    叫楼刚的大汉又大喝了一声。瓮声瓮气,震得亭内嗡嗡作响。大有一言不和便要上前乱剑分尸的气势。

    亭内却依旧没有人被惊吓住。甚至连半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连楼刚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当劫匪的偏偏碰上完全不怕劫匪的人,纵然有一身本事也是枉然。最可怕的东西往往不是事物本身,而是自身的恐惧,明白了这一点,就会发现绝大多事情并不如想象中可怕。

    两中年男子面面相觑。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楼刚突然反手拔剑,急削桌角,半尺来厚的石桌应声而断。断裂的桌角尚未落地又被挑起,楼刚连削五剑,剑风虎虎生威,五剑具中,桌角霎时被削作六段。

    做完这一切,楼刚似乎又变得信心满满,瓮声道:城东双剑向来只求财不伤人性命,但若有不识好歹之人,也免不了要破一破这规矩了!

    楼刚身后的男子也高声道:五虎惊龙剑法精妙非常,大家别做无谓的抵抗,若然猛撞的话,随便什么人都会被斩成七八块。

    朱小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刚欲起身,突然听见一声温和的声音传来。

    一人悠然道:五虎惊龙剑挡者披靡,颇具一番气势也可算是一流刀法,顿了顿又道,可惜刚才那一招并不能叫五虎惊龙剑。

    说话的是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嘴角挂着一抹的微笑,手握书卷,仿似一串门的客人,若是这种客人上门,再吝啬的主人恐怕也会盛情招待。朱小源暗暗称奇,以他的眼力,耳力竟然没有发现这中年男子是何时到来。

    楼刚听了前半句脸色露出了笑容,听完他的话又将脸色变了变,怒喝道:我刚那招若不叫五虎惊龙剑叫什么?

    白衣男子打量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叫做剃光脑袋的两只猪,一路通赔。所以你不妨趁现在将剑收好,再将身上的银子拿出来,若然猛撞的话,这里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将你斩成七八块。

    观棋的两个女子现在也已望向这边,听见白衣男子的话,微胖的女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身旁身着绿衣的女子则淡淡四顾看了看,目光环视到朱小源身上的时候似乎顿了顿,之后若无其事的注视着楼刚。

    楼刚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脸上更是涨得通红,突然大喝一声,提剑飞身斩向角落的朱小源。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为何这样做,与楼刚一起的中年男子却明白得很。

    眼前的白衣男子,虽然是挑事的正主,但身法却诡异得很,连何时来到身旁都未曾发觉,若是这一剑斩向他,还不如割破自己的喉咙了事。下棋的两个老头,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一眼,若不是又聋又瞎,便是有所依仗,喝酒的大汉似乎已将醉未醉,桌下摆着两三个空酒坛,能喝两三坛酒的人功力自然不会差上哪去。而角落的小子,虽然腰间挂着剑,却是年少,剑法想必也高不到哪去,也不会有谁会忍不住出手护花,所以刺中他无疑是所有人中最有把握的,伤了他后一来可以镇住其他人,不轻易妄动,最少可以从他处离去,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他复仇。

    朱小源呆了半晌,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楼刚的剑尖离他胸膛只有半寸,朱小源身靠着石柱坐下,自然无路可退,甚至连闪避也已来不及。楼刚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这一剑虽然有出其不意偷袭之举,但能转眼间把众多利害梳理清晰,做出这个最有利的选择,能从虎口逃生,纵然有些不是,也是无所谓的事。

    突然楼刚怔住了,笑容也凝固,人从半空掉落下来,狠狠扑倒在地上。一柄纹松古剑刺入了他的咽喉,楼刚的血从咽喉处汹涌而出,人显然活不成了。

    一剑!只一剑就将楼刚的咽喉刺穿,贯穿咽喉后又穿出三寸,显然力道没有拿捏准确。

    朱小源似乎被惊吓得更重,脸色苍白,呼吸更是比平日重了几倍不只,仿似那一剑刺中的是自己的咽喉。他的剑术虽然也算精湛,在同辈师兄弟中也属一流,平时深得师门长辈爱护却仅仅是作比试之用,何时做过以命相博。

    白衣男子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说这里每个人都能将你斩成七八块你总该相信了把。声音低迷而感慨,放佛无尽惋惜,但看他的表情,哪有半点惋惜的样子。

    跟楼刚一起的中年脸上出现一抹绝然之色,看了看白衣男子,又看看众人,突然向白衣男子拱拱手笑道:大侠慧眼识珠,我这手果然是通赔的剑法。边说还边从身上口袋掏出了一叠银票,一堆银子和一小坠珍珠项链,双手捧起放在长桌的一头,双脚并做几步走到楼刚尸身前又翻出一叠银票,顺手把身上的佩剑取了下来一并放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才对白衣男子双手一辑,道:现在银子已经全部赔了出去,还望大侠查看。

    白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煞气,旋即一隐而过,温和的脸上首次露出庄重的表情道:留你这样的人在世上,我简直连睡觉都无法安寝,但我既然开了口也不便反悔,他日你若要为你同伴报仇便来玄隐宗寻我温清玉。

    中年男子拱拱手,道了句:今日留得性命已是侥幸,哪还敢做飞蛾扑火之举,今后必当寻一净土安度余生。言罢,看了众人一眼大步地走出长亭。

    青袍老者,抬首注视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重新将目光收回。

    朱小源还在垂首看着手中的剑,剑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地上的楼刚已死去多时。

    绿衣女子轻叹一声,生命竟如此脆弱,半盏茶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死去之时也同样和常人没有什么分别。她叹息非但为了楼刚也为自己,将来自己也有逝去的一天,所有的生命在时间的巨轮下,岂非也同样卑微。

    温清玉漫步向亭内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走到喝酒大汉身前三尺突然停了下来:恭声道:晚辈温清玉见过柳云飞前辈。喝酒的大汉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恍若未闻。

    温清玉自顾自道:太一教纵然传承深远,但若无柳前辈主持便是一团乌合之众,又何足挂齿。

    喝酒大汉猛然抬起头来,注视着温清玉,双目精光暴射,截声道:太一教与玄隐宗势同水火,你知我名号还敢前来,莫非你自认能从我手中全身而退。

    温清玉淡淡道:若三天前我见着前辈自然是绕道而行,有多远走多远。如今前辈已不再是太一教之人,这条门规便用不到前辈身上。

    喝酒大汉听闻双目暗淡,沉默了许久,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拜入玄隐宗,你若前来充着说客,此刻便可离去。

    温清玉,道:晚辈早知柳前辈无意入我圣门,此番前来不过是和前辈做一番交易。

    说完将手中的书卷双手放在长桌上,向后倒退了四步。

    柳姓大汉狐疑地看了温清玉一眼,沉思片刻把书卷抓到手中。

    柳姓大汉翻开书卷看了一眼,突然脸色突变,全身剧震。

    温清玉对此似乎早有预料,温声道:只要前辈将书中的条件完成,便可前来玄隐宗第三分舵,晚辈便将后续的部分一并交与前辈。言罢,温清玉环顾四周众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残阳将尽。

    长亭中只有柳姓大汉还在手握一卷书卷,脸上阴晴不定。

    朱小源突然夺过酒壶拼命往嘴里灌。只觉得酒入喉咙像火一样一直往下烧,心里像憋得一股胀气,忍不住想高声呐喊。

    柳姓大汉深深看着朱小源喃喃道:我第一次杀人之后,也是这么喝酒。

    朱小源双眼一瞪,截声大喝道:我现在却是想再多杀几人。

    柳姓大汉,瞟了朱小源一眼,也不生气继续道:你若多杀点人,等你到我这种年龄就会发现,夜晚会变得特别长。

    柳姓大汉的语音突然变得飘忽起来,道:白天你杀的人晚上便会来找你聊天,有头的,无头的,少胳膊的,断腿的……朱小源浑身一颤,张开嘴巴,道:你,你……

    柳姓大汉注视着朱小源道:你可知何谓寂寞?

    朱小源挺直身子,大声道:我当然知道。朱小源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缓缓道:夜里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就寂寞,天天都会。

    柳姓大汉笑了。

    朱小源把脸一横,急道:笑屁!有什么好笑的。

    柳姓大汉道:不是笑,是……惊喜。

    朱小源道:惊喜?

    柳姓大汉道:对,是惊喜!同是天涯寂寥人……小兄弟,难得你我投缘何不共饮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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