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210 更新时间:11-01-05 11:08
几度梦回,他都赤着脚在青石板上怔怔地呆坐,紫色的鸢尾花怒放在他的身旁轻轻颤动。是哪一年,哪一日,哪一刻,有人对他说,鸢尾花开,带他回家。鸢尾花开的时候,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萧云默从梦中惊醒,那个缠绕了自己多年的梦,那个少年、鸢尾花、青石板,还有那个等不回的人,闭上眼,心境只余一地荒凉,该走了,不该执着的,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自己还在幻想什么……
随手披了件披风,推开门,冷风一下子灌入,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门外一片静谧,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依稀宛若当年,夜晚的风很冷,刮在人的脸上是刺骨的寒,将怀里的披风裹得更紧,他不知是人冷,还是心冷,已经分辨不清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经意的,又重回那个长满鸢尾花的地方,紫色的鸢尾花在夜间缓缓绽放,他下意识的蹲下身,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鸢尾花,竟有些痴了……
“这些是你最喜欢的鸢尾花,我一直记得。”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靠近。萧云默缓缓站起来,没有想到深夜竟还有人和他一样无眠,清冷的夜光下他看清了那人的脸庞,“侯爷。”
“你还没睡。”
“睡不着,侯爷不是一样没睡。”
“云默,你变了。”项麒云站在不远处,看着鸢尾花边上的萧云默。正是因为他的不在乎,才把他的在乎变得一文不值。
“人总会变的。”萧云默偏过头,凄惨的笑笑,“侯爷又何尝没有变?”
项麒云沉默,声音有些自嘲,“三年了,我以为,终有一天,你会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萧云默沉默,忍住夺眶欲出的眼泪,说出的话却近乎冷酷,“侯爷不必再花心思在云默身上,侯爷还记得如画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在等我,年底我会娶她为妻。”
项麒云似被他的话震住,倒退了几步,萧云默继续说,“所以如果云默给侯爷说了什么误会的话,还是请侯爷忘了吧。”
见萧云默想走,项麒云一下子拉住他,“什么叫忘了,我们一起放烟花、一起许的愿、还有曾经发过的那些誓言……这些怎么能忘,怎么忘得掉,你告诉我。”
“如果你说的那个三年前的萧云默,对不起,他已经死了。”萧云默轻轻掰开他的手,表情冷漠得可怕,“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你的萧云默。”
雨丝突然落下,淅淅沥沥的,像在哭泣……
“那你把萧云默还回来!你把三年前的萧云默还回来!!把我的云默还回来!!!”眼睛被冰冷的雨水渗入眼睛,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项麒云似要把全身的力气用尽,他颤抖着,撕心裂肺的低吼着,萧云默任他摇晃,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才轻声道,“萧云默在你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项麒云的表情如被雷劈中,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尽,手臂慢慢的滑下,放开他。
萧云默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流转在眼眶中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当往事已成过往,他只能选择忘记,可是,他却忘了,就算能忘记那个人的微笑,忘记那个人的容颜,却忘不了那个人无所不在的气息。
翌日。
安彦不安地看着在屋里收拾行李的萧云默,不禁在旁边忧心的道,“大人,你还是好点再回府吧。”
“要不,我们先和侯爷告别了再走。”见萧云默不作声,安彦又说。萧云默坚决的摇了摇头,毅然走出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拦住。
“萧大人不要走,我们侯爷病了。”先前的那个主管急急忙忙的拦在他面前道。
萧云默不为所动,“对不起,燕主管,我不是太夫,你还是请太夫为侯爷诊治吧。”
燕主管哪肯让他走,死死拦住他,“萧大人,求你去看看我们侯爷吧,我们侯爷病了也不肯让太夫治,小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云默愣了下,看着燕主管的表情不像说谎的样子,连安彦也在旁边劝说,就当是临走的告别,方为难的点头,“那我看看吧。”
去项麒云屋里的途中,旁边的主管仍旧在萧云默耳边不停的唠叨,说昨晚侯爷淋了一晚的雨,今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病倒了,萧云默不作声,只是一路跟在主管后面。
到了项麒云的屋子,主管马上请萧云默进去,并好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还带着上锁的声音,任萧云默怎么叫都不开。
进到内屋,屋里静悄悄的,床上躺了一个人,听见有人进来,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善的口吻,“我说过我不要太夫,给我出去。”
“好。”
床上的人在上一秒没有动静,下一秒马上掀被而起,“云默!真的是你!”
明白门已经被主管反锁,萧云默只好走到项麒云的床边,看见他的脸色确实很难看,应该不是说谎,“听说你生病了。”
“恩恩。”项麒云猛地点头,可是仍是掩不住脸上的欣喜,不想打破那人脸上的笑容,萧云默放柔了声音,“那怎么不请太夫。”
“因为只有生病了你才会来看我。”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微笑。
那不经意的笑容,让萧云默的心被重重的蛰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感到胸口有点痛,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笨蛋,“所以把我和你锁在一起?!”
“这样你才不会跑。”
萧云默叹了口气,“你放心,”看见他昏眩快倒的样子,连忙扶住他,把他放回到床上,替他细心的捻好被褥,“你这样我也不放心离开。”
“那本王就永远生病好了,这样云默就永远陪在我身边。”听见他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萧云默虽然很生气,但是看见虚弱的项麒云,怒气也渐渐消失不见,“你不要闹了,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萧云默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发现额头上的温度滚烫得炙人。
“云默是在担心我吗,”项麒云像急于求证的小孩子,见云默仍旧不语,连忙解释,“放心,本王身强力壮,很快就会退烧了。”
“以后别这样做了。”萧云默轻声说。
“那云默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项麒云急于知道他的答案。
萧云低下头,只是轻声说,“你好好休息。”
“不要,我怕我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我陪在你身边,不会走。”听到萧云默的许诺,项麒云才放心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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