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91 更新时间:11-04-23 21:27
大周国风开放,颇有唐朝之风,男女相见也不十分忌讳,只是毕竟是皇子,身份贵重,平日里也向来是自矜身份。这次皇帝亲口下令,令他们来月明湖放花灯祈福,他们也拒绝不得。这次宫宴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早些促成景弘和紫芙的婚事,顺便为各位皇子物色正妃人选。大周的风俗,男女到了十五便可婚配,皇子公主们大多到了婚嫁的年龄,如今却只有宜妃膝下的三公主景琳订下婚事,于重阳下降。丽贵妃的二皇子景轩虽然有两位侍妾,却未曾给个位份。景弘是长子,又早早订下亲事,但是却迟迟不肯娶亲。嫡皇长子不婚,其余的弟弟妹妹们自然不好早于景弘先行嫁娶。
景弘与紫芙早有婚配,撇去不提。景轩早已有了两个名义上的侍妾,正妃对他来说家世才是最重要的,丽贵妃的心中或许早已有了人选。景澜、景岳向来对女色是没有大的嗜好的,景辰景昊在众皇子中年龄尚幼,自是不必着急,唯有一个景逸虽然风流成性,但他却对娶一位正妃提不起一丝兴趣。几人都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慢慢的向前走着,一时不免有些沉默,景芸瞧了瞧众人的神色,心下了然,向着景逸笑了笑说道:“老六,你向来不是最喜欢与女子打交道吗?我母妃的宫女你都要调戏几句,怎么今天反而蔫了?莫不是想着一会可以见到一群如花的美人们,欢喜的过头了?”此言一出,众人不觉莞尔,气氛也缓解了些。景逸夸张的向景芸作了一揖,苦脸道:“好皇姐,不要拿弟弟取笑了。”景芸趁势说道:“好了好了,只不过是去放放花灯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还值得你如此紧张?”景弘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五皇妹此言不差。”景芸话里有话,既然皇帝也未曾明说些什么,众人大可装个糊涂便是了,何苦为此多想反而自添烦恼。众皇子都是精透人,听了景芸的话不禁豁然开朗,又笑语风声起来。
景弘向来是话不多的,此时他只是单独的走在众人前头,一袭白衫,没有富贵的天家华采,只有温润如玉的气度。紫芙进宫过几次,每次他总是找尽理由避而不见。众人对此无不疑惑,紫芙是京都四美之首,模样气质身家无不是顶尖的,若非早早的和景弘订下了亲,求亲的媒人只怕把颜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但是这桩亲事却一拖再拖,皇帝每每开口,景弘都会推辞,不是说自己的书没有读好,就是说自己的政事不精通,应当先用心于这些,不能先婚娶乱了心思。皇帝对此无可奈何,但是景弘今年已到了双十年纪,这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推了。命里注定的东西,是躲不过去,早晚都会到来,月色无边,一声叹息。景弘望了望手里的那只御赐的花灯,花灯是金色的盘龙祥云形状,金龙做的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刚刚承乾殿宴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御赐了这只花灯,景弘无心去想众人当时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皇帝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再明显不过,只不过这次,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肯定了他的意思,景弘就是未来的天子。
月明星稀,宫灯不甚明亮,更添了朦胧的夜色,景弘怀着无限的心事怔怔的向前走着。忽然,铛的一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是瓷杯掉地破碎的声音,景弘的手上一烫,花灯顿时脱手而出。众人都已停止了对话,惊讶的向前看去。
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颤抖的跪在了地上,声音里止不住的恐惧:“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事出突然,景弘也有片刻的茫然,然后俯身捡起了那只掉在地上的金龙花灯,那瓷碗中的应当是珍菇鸡茸鸭舌汤,味道很是浓郁,汤汁都已洒在了花灯上,斑斑驳驳,落地时更沾染上了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景弘身边的小桥子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指着那个跪下的身影喝道:“大胆奴婢,瞎了你的狗眼,弄坏了万岁爷钦赐的花灯,罪当凌迟。”那宫女不住的颤抖,不停的喊着:“大皇子饶命。”
景澜看了看景弘的花灯,已知无可修复,不由得摇了摇头。景轩怒道:“瞎眼的奴婢,弄坏了父皇御赐的花灯是大罪,来人,把她打到暴室。”景弘看了看那不断求饶的可怜身影,心里一软,温言道:“罢了,天色昏暗,你也不是有心的,下去吧。以后当心就是了。”那宫女刚要谢恩,景岳接口道:“慢着,大皇兄,那花灯是父皇所赐,如此不明不白的算了,追究下来大皇兄也难逃其咎。”景岳此言不假,景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景芸说着向那宫女说道:“抬起头来。”那宫女闻言不得不抬起头,长的倒很是清秀,脸上煞白,挂满了泪痕。景逸咦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怎的本殿从未见过你?”景芸不由的瞪了景逸一眼:“老七,宫内女子何其多,难道有几分姿色的,你都见过不成?”那宫女不敢不答,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许芳仪的侍女艳秋。”许芳仪是新封的宫嫔,景逸没见过也是理所当然。听到许芳仪这三个字,景澜不由的和景芸对望了一眼,想起了那天晌午二人的对话。心头一紧。
“皇姐,许芳仪有什么不妥的吗?”
“前几日我随安南王妃前去云意寺祈福。那云意寺很是清贫,那天天气闷热,我身上很不畅快,就派宁双去金福居买酸梅汤,宁双回来的时候说是见到了许芳仪的贴身侍女秋楚,就跟了上去。”宫女是不得随意出宫的,宫女出宫必须持有正二品妃位以上的主子的令牌,许芳仪只是个从五品芳仪,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景澜问道:“许芳仪是新晋的妃嫔?宁双如何认识许芳仪的侍女?”
景芸答道:“许芳仪以前是李昭容身边的人,这秋楚是李昭容特意赐给许芳仪的,宁双和秋楚都是一届入宫的宫女,自然是相识的,宁双在后面跟着她,发现她进了一家花灯店,那秋楚进去有一阵子,才鬼鬼祟祟的出来,匆匆的抱着一个盒子离开了,宁双进了那家花灯店,套了老板的话,得知秋楚是从那花灯店里订做了一只花灯,还感慨秋楚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黄金十两,连送来的颜料都是名贵非凡的,又向宁双夸口道他家的巧手张如何如何,宁双也不便继续多问下去,随后就离开了。”
景澜沉吟了片刻,说道:“皇姐是怀疑这灯里有蹊跷?”
景芸答道:“我先前想着,或许许芳仪嫌宫里的御制花灯不如宫外的新鲜精巧,所以派宫女出宫购置花灯博得父皇的青睐。”
景澜摇了摇头道:“可是宫女私自出宫是死罪,许芳仪如今正当宠,她自有千百种固宠的法子,何苦触犯宫规以冒此险?”
景芸颔首,说道:“不错,那宫女没有令牌如何出宫?这也蹊跷的很。后宫之中本就没有一日祥和,你我兄妹不过为了自保,我和你说此事,不过是提醒你那日多加提防。若是有蛛丝马迹可循,日后出事也好有个头绪。”
景琳疑道:“既是许芳仪身边的人,不在承乾殿侍奉,如何来到这里?”
艳秋带着哭腔道:“芳仪小主嫌宴上的八珍汤吃絮了,不合口味。便派奴婢去御膳房做了珍菇鸡茸鸭舌汤来,天色黑暗,奴婢急着赶路,未曾看到大皇子,奴婢无心的,众位皇子公主饶命啊。”
景芸径直走到景弘身边,说道:“大皇兄素日仁慈,但是此番事大,不得轻饶过去,这是御赐的东西,比不得你我宫内那些私物,大皇兄虽然是一片好心,只怕会让人误以为大皇兄对父皇不敬。”众人也纷纷颔首,景弘晓得其中利害,说道:“你起来吧,本殿不会罚你,小桥子,带她去承乾殿领罪,让许芳仪处理此事吧。”小桥子正要领命去了。景澜又叮嘱道:“此事不宜张扬,宴上诸多外人,你只悄悄的说与许芳仪便是。”
众人也不便耽搁,向月明湖走去。
不一会儿,小桥子气喘吁吁的追上众人,回道:“主子,芳仪小主谢主子为她保存颜面,宴后自会严惩艳秋,并亲去景明宫请罪。”又递上一只花灯,说道:“主子,芳仪小主说主子的花灯坏了,今日就暂且拿这只充个数吧。”景澜定睛看去,那只花灯莲座为托,扇形为面,层层相围,围成一个三个高低不平的圆,中间立着笔形的蜡烛,扇面上用草书写着苏轼的水调歌头。纸色透着淡淡的晕黄,书香古意。正是那只扇形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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