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067 更新时间:11-07-22 20:58
秦攻韩的来势愈加凶猛,韩国大将辰执被斩,军心涣散,大军日益不敌秦军铁骑,连连溃败。
沉积了千年的白骨埋葬在漫天黄沙的背后,鲜血燃烧着天边的残霞,刀戟划破了薄如蝉翼的性命,亡灵和战马一起悲鸣。士兵变成了是尸首,将军变成了俘虏,飞鸟呆滞着神情留下几声嘶哑的挽歌湮灭在夕阳深处。识乡的老马负着神志不清的士卒,一路颠簸着,奔跑着,流离着。那个人很年轻,可是脸上却没有应有的生气,很疲惫,很惨白。
一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先生看,这该……”韩王眉头紧皱,思忖片刻,打破了沉默气氛。他的语气很严肃,有恭敬,但也有着国君应有的威严。尤其是忧虑的神色,让他更像是一个国君。亡国之君。
对面的人——韩王口中的先生,是位老者。面颊泛红,发须黑而夹杂少许白色,举止仪态端庄,却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隔膜与疏远。他闻言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的捋着一指余长的胡须,不紧不慢的说:“国君是想让老叟尽快么?”
“先生”韩王见老者未故意推托,便道:“先生只管放心,若所需物、人,定不会短少半分的。”老人摇摇头,幽深的双目看向韩王,面露轻鄙:“国君觉得缺少这些么?”
“先生此言……”韩王话刚出,无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那就是您还想……”老者微颔首。
“聂儿和小庄,他们两个人,我还是决定再测试一次。”老者沉吟片刻,最后轻轻说出了一句。
“还要——”韩王诧声道,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得干笑两声。老人显然是不满意韩王的态度,声音冷然道:“国君觉得不可的话,大可不必——”
“先生多虑了”韩王急道,只好无奈的点头:“也罢,那最后会是谁,我拭目以待。”老者笑而不语。
这名老人就是上代鬼谷传人。
历代鬼谷传人,只有两人,一纵一横,捭阖天下。虽人数不多,但几乎都左右着天下的命运,像苏秦、张仪、孙膑等。而历来可以入世的鬼谷弟子只是这二者中的一个,在二人从学期满会有场角逐,胜者天下任其摆布,负者退守鬼谷为鬼谷另觅传人。所以鬼谷择徒历来慎重,不及资质独绝,本性亦要能屈能伸,否则败者以为执着于前仇,鬼谷早亡矣。
但是,本代鬼谷弟子虽然资质绝佳,但其性情都不大能让人放心。若调教得当,必是鬼谷百十年来的奇才,可若调教不当轻则引火焚身重则天下为患。老者苦笑一下,摇摇头,这关乎天下安危的重担,竟然要决定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未免也太困难了吧。
但想,聂儿太过于重情,对正义过分执着,将来定必会被个人私情所累;小庄野心太大,虽有远志,更有可能作茧自缚。
本想让聂儿出世,毕竟聂儿经过世事琢磨应该也会有所改变,至少不会让生灵因他涂炭。可是以小庄的性格,那聂儿也不会在世上顺利的,只怕鬼谷也会成为他的工具。更何况,如果聂儿若因重个人感情而覆天下,或是碌碌无为,那鬼谷的声誉不就……
哎,老者又苦笑,自己就是因为这么优柔寡断才会在最后输掉的吧。不过,不知道师弟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否则有他在也不是如此乱世了吧。
即以如此也必须决断了,本想要聂儿来韩国,而韩王如此懦弱,怕是耐不住嬴政的强攻。聂儿若过于重情必会过早在此折戟,那小庄肯定会有所动作,于鬼谷,于天下,都不利。可是,老者皱眉,不若此的话,那……老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动,又瞬间暗了下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种下一粒种子吧,以后如何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先师在上,弟子也是无奈之举。老者暗念。
韩王目睹了老人的一系列变化,嘴角也露微黠,与刚刚的懦弱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他不觉仰起头,看着四周雕梁画栋的华丽宫殿也苦涩一笑,不知道自己的苦心经营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两人都各有心思,各自沉默着。殿内的气氛正微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然后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国君,前线战报。”
老者收敛心神,把目光移向韩王,正对上韩王略带愧疚的目光,韩王随即微点一下头,双手抱拳却拱向内殿,老者会意当即不语,放轻脚步转身进入内殿帐下。韩王待老人置身好后,稍整衣冠,沉声道:“进来。”
门“吱嘎”一声开了,看样子是个很年轻的侍卫,他弯着腰匆匆走来,距韩王几步远的时候停下,单膝跪地,把一份竹卷举过头顶。韩王眼神向内殿一瞟,语气不变:“念。”
“是。”那人低声应道,慌忙解开卷轴,不料手一抖卷轴掉在了地上,那人诚惶诚恐的看着韩王,韩王眉头一拧正想发作,但想到后殿的老者强忍了下来。那人见韩王并没有想处置自己,便壮着胆子见韩王立即捡起双手颤抖的念了起来。
其内容也无非是本方又损兵多少,又失了几座城池之类,不过,无非二字,也只有是局外人才说的出来的。韩王的眉头再次皱起,不语。那人读罢,恭敬地把竹卷举过头顶,也不敢稍动一下,半晌,韩王才伸手拿过了竹卷,挥手道:“下去吧。”
那人如释重负,倒退几步,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想身后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就听见一声细软的“哎呀。”
那人一慌,念道不好,撞到了不得了的人身上了吧。试想,能随意进出这里不需要通报的那个是自己得罪的了的?他忙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正面含微轿,杏目圆睁的看着自己呢。那女子身着紧身红装,曼妙的曲线完美地显示了出来,双手抱臂,腰间背着一把软鞭,嘴角勾出一抹妖娆的笑意,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看着宠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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