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62 更新时间:11-10-23 22:31
“是真的吗?”我大声地问。
“自然。”他笑了笑,道,“要知道我可是‘王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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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话余音绕梁。我的眉宇在他说话的间歇舒展开来。
我从王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艳和赞美。这可是我第一次由衷地在一个陌生人前袒露自己真正的笑颜。我上前一步抱住他,低声道谢,“你真是个好人。王子殿下。”
说完,我扔下痴笑不已的“王子”独个儿跑进了雨中。
疯狂地,我张开手,让密密的雨丝侵蚀我身上每一处干燥的地方。
干涸了很久的心脏和灵魂因为得到滋润而再此跳跃、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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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七岁的那年,一个相貌猥琐自称专门挖掘人才实名为“星探”的家伙偶然来到我被抚养长大的山村里来休假。
我搞不懂这些城里人是怎么想的。看他们每天勤快地干着我们成年累月几乎干厌了的农活好像是乐在其中。不过,考虑到他们走后新播下的菜种有可能因此落入我们的囊中,我和几个伙伴便成天守在那几块地边。
正揣度着这些花钱来买罪受的家伙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时,某猥琐女的毒辣目光已经瞄上了我。
哦,忘了说了。那个猥琐的家伙是个女人。她时常表现出一种比流氓还流氓的猥琐气质来。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架起腿。再比如每次吃完饭后都会打个响亮的饱嗝。另外她还时常“调戏”村里任何一个长得入眼的小孩子。
之后,我突然发现遭到她“调戏”的人渐渐只是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
真是太倒霉了。
更倒霉的是我忍受不住她从新城里带来的各式糖果点心的诱惑,一次次在出卖自己“身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以至于连爷爷到最后都忍不住要来问我,“阿初,你是不是打算扔下爷爷跟那个女人走啊?”
爷爷泪眼朦胧,呜呜咽咽地拉着我的手,这让我一时间懵了过去。
离开那个小山村,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再糟糕的日子也总会有个尽头,就像所有美好的生活不可能一成不变地行进下去一样。
休假结束,那个女人走了。小山村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
可是,一年之后,女人就像传说中的厉鬼一样纠缠上了我。她涎着脸借口休假再一次回来,回来扰乱我的正常生活。
而显然,那一次她是有备而来的。
她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妄称娱乐群众把我们一干小孩子都集中了起来进行“洗脑”。
啊呸!明明一起看电影的伙伴有十来个,结果被洗了脑的却只有我一个。
是因为我智商太高了吗?
“不,是因为你情商太高了。”在把我成功拐骗到新城之后,她贼兮兮地笑了解释。
或者,也的确如此。
我后来才知道女人给我们看的是当时的纪录片大师虎印·结的系列片之一。大师试图通过一些原始风景的呈现来描述人类心灵的成长过程。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看完整部时长为三小时的记录片后那座简易电影院里的惨状——诸神在上,正所谓是死伤无数啊!
依旧还直挺挺地睁大了眼睛的只有三个:我一个,自然的;那个死女人一个,她当然只是盯着我看;还有一个钢子,他完全是被震慑住了。
电脑屏幕上打上“完结”字样后,钢子突然蹦出来一句,“我的妈呀,新城原来是那个样子的啊!我可再不会吵着去新城里。那地方简直比我们村还落后。”
女人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上。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冲到钢子面前,使劲地揉着他那中看不中用的大脑袋骂,“你个混蛋!居然会用‘落后’这个词来侮辱我的智商!”
钢子你好样的,没有辜负私塾里古老师的教诲。
“落后”啊,这词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我纠结地看着钢子有气无力地反抗来自那个女人的蹂躏,很明白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变化。
那次,女人在临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女人热情地对我说,“如果你想要看到更多的,可以去新城。我能够给你提供这样的机会。怎么样?去认识一下那个完全不同于你现在的那个自我吧?”
我翻了个白眼送过去:您老的话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不过,埋藏在心中的渴望却不可遏制地被激活了过来。它就像种子遇到了阳光和水分,开始蠕动着挣扎着往黑暗的上头钻。
十四岁那年,花月。
那是我的生日当天,爷爷突然把我叫了过去跟我抖露了我的生世。
“或者真的有那么一个不同的自我存在,你应该去看看。”这个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小山村里的老人磕着烟袋子说出了一句很深沉的话来。
我消化了半天才弄明白他前前后后长达三小时的说话到底所为何来。
哭闹了半天,我看着山坡上的漫天星斗决定开始行动。
女人在接到我电话之后大约是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急急匆匆地第三次来到我们的村里。来接我。
踏着晨露,我和她一起离开了村子。
爷爷站在村口,依着那棵歪脖子柳树为我送行。几个平时要好的伙伴躲在草垛或者围墙后面默默对我挥手。场面很是感人。
当时半大不小的我完全没有什么离别的概念,只是为了即将出现在眼前的瑰丽生活所吸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人很负责任地把我引荐到了她所在的公司。由于教育水平的问题,上头决定先把我送去培训。女人在那家公司里似乎颇具威望。由于她的说项,公司也把我当成了一个重要的培养对象,不惜血本把我送进了白鹿书院。我在书院过着一种几乎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书院的先生对我的栽培也是无话可说的。唯一让我不痛快的就是女人会时常趁我休息的几天里把我从书院接走。这时候我要做的事就是接受公司的艺人培训。
懵懵懂懂被送进艺人公司的我完全没有“报恩”的思想观念。我单纯地认为是女人一手的安排。既然她给了我书院里那么优渥的生活,那么我自然也得听从她的安排。
十七岁以后,我的首次走秀表演非常成功地把我推到了众多媒体的面前。尽管那时候还是小场面,但是效应居然是不错的。
紧接着女人给我安排的活动越来越多,我在书院的学习渐渐被拖了下来。
十九岁那年年节前,我和女人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争吵。
“你怎么就不想想是谁把你从那个山村里带出来?是谁让你上得起白鹿书院那样档次的私塾?那可是连帝君都驻马山前躬身求教的地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如今你还不是什么大牌呢就开始对我耍脾气了!我告诉你,这场表演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不然当年你爷爷签下的合同如果照毁约算起来,把你卖了都不知道值不值这么多钱呢!”
女人嚣张的红唇一张一合,许多刻薄的话倾倒而出。
也许是平常被周遭的人捧惯了,猛然被她来这么一记当头棒喝,我当场就愣住了。
“可是,”我呆了半晌才茫然说道,“令先生说我很有天赋。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打算跟随他学医的。前不久,他才刚刚……”
“闭嘴!”
女人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虽然不懂事很任性,但也不由得听了她的话闭上了嘴。
“你以为我带你到新城来是干什么的?让你实现你的伟大梦想吗?”女人蔑然地斜睨了我一眼,道,“我是要用你来赚钱的。小傻瓜。”
爷爷签下的合同我并不知情。大约是女人欺骗了爷爷吧。那些山村里的人总是老实巴交,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或许在把我交给女人的时候,爷爷背地里还觉得他是给我争取到了一个好前程从而非常感激那个女人呢。
回到白鹿书院后,我找令先生——白鹿书院的药理学老师——商量。他皱了眉,轻叹了一句,“绿辉,当年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看你对药理感兴趣,实在是不忍拂逆才教你的。如今话都说穿了,你也无法更改当年的合约。不管怎么讲,人家养了你这么些年。就算是报恩吧。把该还的还清了,以后你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和机会。”
就这样,我从白鹿书院退学,正式进入演艺娱乐界。
二十一岁之前,我几乎是拼了命地工作。
其实,那个女人也不算太狠心。看见我去意坚决,她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放我离开了。
不过临走时她还是撂了句狠话给我,“你给我记住了。除非你以后不进演艺界这个圈子,否则我要你好看的。”
合约上剩下的债务我和她约定分了五年还清。
离开公司的时候,离大学入学考试不到半年的时间。幸而在工作的间歇我也没有停下学习。辛苦的回报是二十一岁那年,我通过了怀仁医科大学的入学考试。
那张白净的入取通知书被我小心地叠放进一大堆的医学书籍里。
那是一种纪念。纪念我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伟大梦想。
怀仁的学费对于负债累累的我来说实在太贵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存过入学的打算。去参加考试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
仅此而已。
对于有着优秀从业经验的我来说,羽京艺术大学开出的优等生待遇很是诱人。我二话不说地进了羽京艺大。
谁说我不会再进演艺圈的。
死女人,我要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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