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34 更新时间:12-02-26 19:21
其实最要紧的人也就那么一个,就是御主殿下。
所以,两三天的时间里,权赶着把那些俗不可耐的拜会事儿可着劲地办完了。临了,拍拍屁股道了一声“七情都那边我还得去照应着。”就走了。
几个大家长倒是觉得这个小辈挺上进的,也就没有挽留。
从中京去往七情都如果绕着道儿走远一点就可以经过西京羽京。路上,权把轩明的话又再次和其他几个说了。于是,商量了一番。
暖儿迟疑着提议道,“我倒是得了个主意。不过,说出来溪水不要生气才好。”
溪水见他盯着念如看,心里已经很透亮了。他直接把话题接了过去,道,“恐怕我想的和你一样。就是念平如今刚刚出生,如果要留在曙嗣怕是我也得留下的。”
想想也是。到底是个新生儿,朝气蓬勃。如果君上看了,说不定能解解心中的郁气。万物死生相克,或者籍了这初生婴儿的朝气也可冲淡那一宅子的死气。
权·修宜点了点头道,“先过去再说,还得看君上留不留人了。”
“一定得让他留。”暖儿毅然道,“如果不留,那么他的死意就很坚决了。总要劝到他回心转意才好。原先我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你说了前因后果,我就明白了。”
子归没有言语,只是把头转向车窗外。
权·修宜没去笼镇接他时,他的死意也很坚决。总想着再怎么糟糕也得死在自己家里。可看到他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提不起勇气来求死了。滚落悬崖伤病卧床的那段时间,他几度休克。辗转生死之间,居然也给他提着一口气等到了权·修宜找到他。
人这一生,总是要有个念想,有个支撑才行。
这办法应该是行得通的。
几日后,一行人到了曙嗣。闻得权·修宜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到了,整个儿一幢郡王府果然露出了鲜少的喜气来。
一府的仆役妇人全都站在廊下伸长了脖子探看。若果有谁看到大小姐那么一眼都要说道好半天。
大总管离的脸色很是复杂。他嘴角一直在抖,抽风一样。
“郡王爷最近身体不怎么好。一直在吃药。我们没敢通报,怕他听了一个激动反而伤了身体。”他期期艾艾凑近了权才说道。
权刚想发作,一边的子见却拖住他道,“这样也好。待我先去给君上请个平安脉。再慢慢跟他说明。大小姐这是特地过来见太君的,晚几天倒是无所谓。我们总等着就是了,一切以君上的身体为重。”
权见状自知子见有他的掂量,于是没再说什么。
其他人各自安顿了下去。权·修宜携了子见和溪水随大总管离进去内院。
临德正刚吃完了药正打算躺下休息。听到权·修宜来了,他难得绽开笑颜抬手让人请进去。
安嬷嬷打着小扇站在一边,不敢扇太大。
门口竹帘子一掀,权·修宜打头大踏步地进来。一看到临德消瘦的模样几乎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权·修宜心疼得两眼都发红。急忙上去把人扶到榻上躺着,他才把子见引到了临德面前。
溪水怕临德问起自己不好隐瞒念平也到了的事就没有跟进去。
子见见了个礼,就请起了平安脉来。
临德这次没有拒绝,只是嘴上说着,“没什么用的。你也别多费心思了。”手却伸了出来。
子见垂头坐到踏脚上细细诊了起来。
权·修宜盯了子见的脸,却没有看出什么动静来。顿时脑门上的汗哗哗地直往下淌。
终于等到子见收了手,嘴上挂了微笑,权·修宜的心也随着子见那一笑落了地。
临德本不打算从子见嘴巴里听到什么好消息的,所以见他笑了反倒奇怪起来。
子见拿手戳了戳权,示意他赶紧把话说了。
“啊,那个溪水,进来。”权忙不迭地喊了溪水进来,把人往临德面前一送介绍道,“君上,这个就是溪水了。去年年节的时候因为在七情都养胎,所以没有来成。今天带过来给您见一见。”
溪水欠身施了一礼,风度翩翩。
临德一时有点恍然。
他想了想,突然心头狂喜,拉住溪水的手道,“孩子可曾带来?”
溪水点头笑道,“带来了。怕吵着您,所以没有抱进来。”
临德一连说了三四声好,脸色激动得发红,急忙叫抱进来看看。
离一直在旁边看着,总觉得郡王的脸色突然红得异常,怕是不对劲儿。心里着急,可是人家黑水关的高足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打落郡王要看孙女的好心情。
念平很快就被抱了过来。粉团团的一个女孩儿张着黑漆漆的眼睛正到处看。
抱到临德手里时,他激动得都没注意到自己居然流泪了。
“好孩子好孩子。”临德喃喃说着,伸手仔仔细细地摸着孩子的脸,“这鼻子像是修宜的,眼眉那边完全和她亲爸爸一个模子。这头光鲜的红发却是权家的标志呢!”
正说得高兴,冷不放胸口一阵堵塞,气都喘不过来。临德松下孩子,一手抚上胸口。
子见见状急忙一推权·修宜道,“快,输内力,助君上推血过宫。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权·修宜一愣立刻明白了子见的意思,急忙一掌击在临德后背大穴上。
于是一口血箭噗地被逼了出来,撒开老远。
溪水早已接过孩子,退到一边。
见吐完这一口,子见忙把临德放平在榻上,又仔细替他推拿了一番。
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临德回过神来,苦笑了点了点子见的额头,“你呀你,又要多事。”
子见不以为意,朗声道,“父母生养不易,这具臭皮囊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轻贱的。君上保重。”
离站在一边,用袖子猛擦了一通汗水才止住了刚才的胆战心惊。
这一招用得可真险啊。
离暗中看了一眼子见,心中倒是佩服得很。
溪水及时凑了上去,对临德道,“看吧。有这大医师在,您还得多劳碌几年抱孙子呢。”
临德被他说得一笑,再看女孩子睡意蒙蒙地打着哈欠的可爱样子,这气平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说不定,还真得再赖上几年才甘心呢。
临德用手指戳了戳女孩儿团团的脸,脸上笑意盈盈。
这番折腾之后,念平和溪水就注定要留在曙嗣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断一见到临德居然也闹着要留下。粘人得不得了。成天就围着临德转悠,连往日一向极为依赖的权都被断抛弃了。
还有一个意外就是临德和子归居然很谈得来。说起大开碑手来,临德居然头头是道。惹得子归很是惊异。
当晚,抓了权·修宜问起这事,子归才知道一些内里的故事。
“君上原来中意的那人不是我父亲。那人学的是小开碑手。以前和君上联袂闯荡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切磋。及至君上嫁到权家,那人也是我父亲的座上客。不说别的,单就是他那一身武学就足够父亲将他引为知己了。我的武功也有一半是他教的。”
权·修宜的一身武学驳杂。一直拿他当练手恢复功力的子归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他一直奇怪权·修宜为什么对大开碑手这么熟悉,却原来是练过小开碑手的。
考量了一番后,权·修宜最后留下了溪水带着念平陪伴在临德身边。还有一个子归,是自愿留下的。
至于断,考虑到要把他随身携带的诸多麻烦,权还是果断放弃了把他也留下的念头。
暖儿作为一家之主必须回去坐镇七情都。留了溪水在曙嗣,那么子见就得回七情都帮忙料理家里的各色事务。虽然,权也很想把子见也留下,奈何放着暖儿一个人独立支撑整个宅子外加一个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子见后来也说了,他替临德看脉的时候发现他身体底子还是可以的。毕竟是练过武功的人。即便不用他来那么一个险招也可以支撑个三年。如今,胸中的郁积被发散了一下,再加上有溪水在旁边照应,临德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事的。
这样子,权终于下了决断。
在曙嗣呆了七天以后,权·修宜带着暖儿,断和子见返回七情都。
偏巧,人一到家,凳子还没被屁股捂热呢,清都那边就一道旨意把权又调去什么什么地方公干了。
于是,权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权家的几位少君们便只能惆怅着聚少离多的日子能不能少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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