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60 更新时间:12-03-19 08:10
花月相对权·修宜来说走得比较慢。事实上,他在下了丰山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丰山脚下有不少的小镇古风犹存,书肆艺馆遍地发芽。趁着这难得的空闲,花月好好饱览了一番丰山的人文气象。他回到羽京的时候已经是冰月火立首日的正午时分了。
溪水倒是没有料着花月会晚回来。所以电话打到志愿者中心愣是没有找到花月同学。
外面举哀的仪式已经准备妥当。可是,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敢擅自给郡王净身着衣。
暖儿坚持着必须等到花月来。至少要让他看一眼郡王的遗容才行。
权·修宜心里把花月骂了个痛快淋漓:臭小子,就你闹心!
大总管离进来催了几遍,眼看了一屋子愁云惨雾的,肚子里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还是回了原来的地方。过了今天,谁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条命当这劳什子的大总管呢?打了个唉声,离惨白了一张脸第十七次进了暖阁,复又出来。
安嬷嬷跪在帘子外面,眼睛的泪水都变得混浊不堪,依然滚滚不断地落下来。
傍晚的时候,千呼万唤的人总算是听到大家的心声赶了过来。
等在大门口差点把脖子都等长了的权·修宜一把拖了花月进去,一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叫你再慢来一步就永世不得超生!
是啊,再慢来一步,郡王府就准备举哀了。
安嬷嬷坐在地上,现在已经不哭了。花月看到她嘴角边的笑,不明缘由。
权·修宜装作没看见地跨步走过。
看到花月,所有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子见立刻拖着花月给郡王净身更衣。借口别扭了点,但是花月似乎完全听不出来。顺理成章地搭手帮忙去了。
两人无声地工作着。子见的手一边绞着手巾一边在发抖。临德死之前显然是余愿未了,挣了好几回都不能咽气,活活地把自己折腾了一遍。油石虽然有麻药的成分也抵不住他这样挣扎。现在临德的手还紧紧握着拳头。一切现象都显示着他死前的痛苦。
子见真的有点害怕。他知道花月也是学过医的。他怕那人会看出什么不该看出来的东西。
索性,到底是血肉相连的人。花月的悲哀从他铺满面孔的眼泪中可以看出。所以,他几乎是缄默不语地在工作着。
临了,他居然还问是否要给郡王上妆。
权·修宜瞪了他一眼。但心里知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发丧的帖子一大早儿已经散了出去。晚上估计就有一大批的人前来吊丧。照着临德生前的脾气是绝对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的。清都的人估计也会早早赶到。权·修宜可不想被看出什么破绽来,徒然惹得君上连身后都不清净。
于是,他应了一声。
可是,找不到饰物。临德的柜子上干干净净,只有一支羊角梳。暖儿受不了屋子里的怨气,甩手奔出去,只说去找饰物。
打扮好之后,临德看去精神了点儿。连绿茗也朝着花月点点头。
权·修宜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来:同·蛮在临德和他父亲成亲那天交给了他父亲一支男式的簪子。权·湛在临死前把簪子交给了权·修宜。说那簪子原本是临德的。似乎是为了表示一刀两断的决心,所以临德在成亲前把簪子还给了送他的同·蛮。
“如果哪天我重新戴回那只簪子就表示权·湛已经死了。并且我也已经有了可以和你重新在一起的理由了。到那时,你可重新来找我。”这是同·蛮转述的临德留给他的临别留言。权·湛把这些话也同样告诉了权·修宜,并对他说,“如果我死了,径直把同·蛮找来。让他亲手给临德簪上。”
如今,这理由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权·修宜把簪子翻了出来,别在临德的衣襟上。说到底,最后有资格把簪子簪到临德头上的人只有同·蛮一个。权·修宜不想僭越更不敢僭越。
第一个前来吊丧的人很快来到。大总管慌乱了步伐进来禀告,“西平王及王妃驾临,来哭郡王了!”
权·修宜心里一惊:居然是他们第一个到!
急忙把花月和断扔进了角落里,嘱咐了千万不要冒头。
王妃是郡王的义妹,一向来都是跟着西平王混在军营里的。没想到刚得空回家就接到了曙嗣的报丧帖子。王妃一急,还以为蒙她的。到了曙嗣一看到门里面的景象就呆了。
西平王世子原本和权·修平是同岁的,对暖阁里面躺着的那位舅舅也是素来有所耳闻的。见母亲哭倒在灵前,世子少不得重重磕了几个头,劝解道,“儿子全替母亲磕了头的,母亲不要太过悲伤才好。母亲不是说舅父亲身的儿子和我同岁,只是命薄早早亡故了。儿子这就替表弟行孝,好好给舅父送一程。”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王妃一时悲从中来,拉过世子抱头痛哭。
权·修宜望了一眼帘子后面的花月,苦笑不已。
一波一波的人哭着进来叹着而去。同·蛮也终于在清都使者来之前赶到了。
权·修宜暗中松了口气。
正哭着,冷不防一个冷峻的声音插口道,“权大人是不是也拉一下。这样子让一个外人进去怕是不好吧。”
来的人是清都绿藻宫的内侍领班廊·如岩。和权家一样,廊家也是清都家臣之一。此人手中重权在握,且办事狠厉颇得兴元帝倚重。
权·修宜听出他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挡到花月的面前,反手把他高高抬起张望的脑袋按下去。
暖儿见状也反应迅捷地立到权身边,一起挡着。
权·修宜见轻易不出宫门的廊·如岩也到场了,心里的慌乱更添了几分。他不好明着跟廊·如岩争辩,只好扯了同·蛮劝说着他先离开。好不容易把廊·如岩也请到了大厅上,对方传来的一个消息却差点把权·修宜霹成焦炭。
说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啊!
权·修宜暗自纳罕:怎么兴元帝要亲自来呢?
急得团团乱转的权·修宜却不敢在廊·如岩的面前露出哪怕是半分的急躁来。说了说临德的生平事儿,抹了几滴眼泪。子归走了进来,用传音入密告诉权·修宜:暖儿正要把花月送走。
权·修宜于是借了子归的来到起身推脱说要去灵前打点,离了大厅。廊·如岩端坐大厅,倒也没有多加为难。
其实眼下,暖儿已经拉了花月躲在大厅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远远观望。
见权·修宜和子归去了后院,暖儿立刻明白过来,也拉着花月从另外一条道摸去了后院。
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的时候,后脚兴元帝的大驾就光临了。
时间将近午夜。考虑到云楼的身体,兴元帝虽然心急如焚也不敢快马加鞭地赶路。最后迫不得已让影侍动用了黑暗隧道才赶在这个时候到了曙嗣。
正在后院急着如何送走花月的权·修宜自然不知道前院发生的大事。嘱咐了花月一定要呆在车里之后,权·修宜慎重地将马鞭交给了子归,“你送,我才放心。”
子归掂了掂鞭子,道,“如果出什么事,你就拿这鞭子抽我吧!”
权·修宜暗中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瞪了一眼,道,“快走!”
等听不到马蹄声了,权·修宜急忙同暖儿一起回到暖阁。没料到里面却抬出了一具尸体来。
安嬷嬷白发苍苍的脑袋搁在担架上,鲜血淋漓。
权·修宜奔进去一看,柱子上也有血迹,居然是撞柱而死的。
一边一个华服的男子抱着另外一个坐在临德以前常常躺着的那张榻上,目无表情地看着权·修宜。
权的腿不由得一抖。他跪倒尘埃,口中叫道,“帝君銮驾莅临,权·修宜迎奉来迟,求乞恕罪。”
兴元帝动了动嘴角,沉声道了一句,“起。”
“临德在里面?”兴元帝问,目光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
权应了一声,下面的话全部被兴元帝冷厉的一眼给截断。
“临德从丰山回清都时提起过临德的病情,说听你的口气不严重。怎么这么快就……”兴元帝动了动嘴角,最后那个死字终是没能说出口。
权暗中擦了擦冷汗淋漓的掌心,小心答道,“我收到家里的信时也以为不严重。谁知道,君上连年来被病势拖垮了身子。此番病来如山倒,居然不治。”一边说着,权一边悲戚地抹了把眼泪。
泪水不是假的。权·修宜心中的悲痛又岂止是临德的死亡一事而已。
兴元帝嘴角的冰冻慢慢地化开了,他拉下怀中人披着的斗篷,轻声道,“云楼,你可都听清楚了?”
权·修宜闻言蓦然抬起头,却看到兴元帝怀中的那人吃力抬起了头来把晶晶亮的眼睛看向了他。
不可能吧?!
是公子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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