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16 更新时间:11-02-21 11:42
“小三子,让大伙瞧瞧你这是什么狗屁剑法,小心让师父看见打你屁股!”百年高龄的老松树下,这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长剑叉腰呵斥跟前一个约莫小他三四岁的少年,那模样十足十的叫做嚣张:“看看看看,这才是‘飞鸟出林’!你小子见过鸟吗?有鸟如你这幅德行吗?我看你就是只大母鸡!”边上五六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哈哈大笑起来,那小三子羞得低垂着头不发一言,手中的剑也拖在了地上。
那群少年嘲讽够了,便散开顾自练剑,唧唧喳喳谈笑着:“际松,昨儿个师父又夸你聪明有悟性了,你倒和我们说说,这招‘巨蝎反尾’该要怎么练才行啊?”
“是啊,我老练不好,你教教我们吧,回头,让咱也挨师父夸夸,哈哈哈。”
那叫际松的少年姓吴,家世显赫,父亲吴严更是官居侍郎,富贵逼人,武当“清凉宫”便是由他督建而成,送爱子上山后也没少捐香火钱,使得吴际松性情骄狂,加之天资不俗,在武当年轻一辈的弟子中算是佼者。他听得旁人如此夸赞,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将长剑一展,道:“好,就练一遍你们瞧仔细,再多我可不陪了。”众少年立即站开一个圈来凝神看他“授艺”。
卓林毅负手站在一边看着这群充满活力与自信的少年,恍惚想起自己年少时在此练剑的情形。他见吴际松资质确实不错,也颇有骄傲的资本,只是与他比起来,还是差得多了。
想起那个少年,卓林毅的眼中便闪过一片阴影,那个手持长剑的身影,那个英秀挺拔的少年,应该早已死了吧,可为什么每次想起他来,心中还是会有一阵强过一阵的不安?
眉头复又纠结,他转身欲离去,见那小三子一脸委屈走到一边,那里有一个少年手持书卷正自诵读,午后的阳光懒散落在他肩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安逸之感。
“这孩子……”卓林毅看着那少年微露惊异。他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一种东西,与当年所见相似,只是这少年身上更多了种淡薄随和的气质,与那随时都会突兀而出的锐气恰恰相反。
此时听得一阵哄闹之声,吴际松领着一干惟恐天下不乱的热血少年们过来了,因卓林毅站在暗处而并未看见他。几人围在小三子与那少年周围,嘻嘻笑个不止。
“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可真正是一点不假呢。”吴际松将剑搭在肩头笑眯眯看着二人,“我说你们两个不练剑,躲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这就去告诉掌门,罚你们三天不准吃东西!”
小三子脸色发白嗫嚅着不敢说话,只见那少年起身道:“吴师兄,掌门有规定,辰时至午时练剑,午时到酉时习解经书,此刻该是读经的时候了。”
吴际松瞟他一眼,道:“本少爷上武当是练武的,不是读经论史的,你小子好这口,怎么不下山去寒窗苦读,说不准能让你混个小秀才当当,光耀你家三代门楣呢。哼,擎着把剑整天之乎者也,你羞不羞?”众少年大笑,吴际松更来劲,伸剑挑起他手中的书,掷在地下:“道德经?嘿嘿,你的师父老爹怎么不亲自来教你道可道,非常道啊?”一干少年更是大声哄闹起来,那少年却只平稳的捡起书,掸去上面的灰尘转身就走。
一边卓林毅见他面无丝毫不满怨恨,有些诧异于他的荣辱不惊,忽见吴际松横剑拦在他身前,道:“你小子在我面前摆什么谱?装大度不与我计较是不是?给我回来!”他剑锋一侧,径直往少年胸口划去,那少年却仍不躲不避。见剑势去得迅捷,卓林毅暗运真力准备出手,却见剑已在少年胸口三寸处停了下来。
吴际松满脸疑惑:“你真不怕?”
那少年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并无深仇大恨,我想吴师兄不会真的伤我。”
吴际松“哼”了一声收回剑,摆出了官家子贯有的傲然神色:“萧尘,听他们说你剑法很不错嘛,咱们来练练?”
萧尘道:“此时不是练武的时候,师兄想切磋可以等到明天。”
吴际松不耐烦道:“等什么等,现在就比!最看不惯你那副臭德行,拿出剑来!”萧尘刚想说没带剑,一边的小三子已经很热心地递了自己的剑给他,兴奋道:“给!”
萧尘只得接过剑,身边的人已经自动退出几丈宽的空地,看去似乎都颇为期待。吴际松长剑一扬,道:“随便怎么打,本少爷奉陪。”
萧尘道:“就比十招吧。”
吴际松轻蔑一笑已经攻出一剑。萧尘闪过举剑一碰,两剑相触弹开,吴际松接着又是一剑,萧尘仍是简单一碰一弹,你来我往,就此糊弄了五招过去。吴际松逐渐恼了,剑势更猛更快,四剑眨眼已过。
“你小子敢耍我!”吴际松大怒,他明显感到了对手的漫不经心,觉得尤其屈辱,大喝着又是一剑,剑招凛冽竟是直欲伤人性命。
萧尘持剑后退几步,缓去其力,剑锋一侧斜撩过去,顺势一滑将吴际松的剑荡开一个半圆。吴际松右手一放左手抓住剑柄横切过去,萧尘立时俯身让过,抽剑正想退,吴际松已挥剑而来,暴戾之气尽显。吴际松在武当少年弟子中的地位多半来自他的左手剑,因他儿时便是惯用左手,上武当之前便有了几分基础,后经专门教授更为娴熟,双手交替使剑出招自可教对手难以防备,大大灵活了攻击范围。
此刻吴际松在恼怒之下两手使剑瞬息万变,萧尘身法已渐凌乱,看去颇为吃力。边上少年纷纷为吴际松叫好,逐渐又担心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个平常无奇连话都不曾大声说过的萧尘怎能与天赋奇高的武当新秀相比?
实际上吴际松的怒气早已平复,他无法理解的是对面那小子分明已显露疲态,却仍能在这样的快攻下毫发无伤,他渐渐疑惑:这小子,身行步法怎地如此轻巧?
小三子突地一声大呼,众人也是大喊:“停、停手,伤着他啦!”吴际松回神,见自己的剑正划过萧尘肩头,萧尘肩头立即一道血口。见此吴际松反而愣了,之前满以为能叫他吃上苦头的几剑皆未中的,怎么这心神恍惚的一剑反中了?
萧尘捂着创口,道:“师兄剑法高超,萧尘甘拜下风。”
吴际松见萧尘示弱便也放下了剑,看着剑上刺目的鲜血,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虽然性子跋扈,但打小除了欺负下人言语嚣张还真没做过什么恶,生怕旁人看出自己的怯弱,一抬头扬声笑道:“哈哈哈,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吧,小子好好学学,做人最好夹着尾巴,得罪本少爷,叫你没好日子过!”
那少年面容淡淡,自行止血去了,骚乱也随即中止。卓林毅见萧尘步履沉稳不急不躁,方才比剑亦是招式通达,已有了不俗的内力修为,只是锋芒内敛,常人无法察觉,不禁生了爱才之心。或许只有这样的孩子,才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得争强斗胜,招人嫌恶。
高处,净乐宫宫门大开,门边上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道人正看着这一幕,表情平静,眉间却是一丝忧虑与一缕宽慰绞杂。他身后走来一个银发白须的老人,一身道袍洁然出尘,正是武当掌门石柳。中年道人回身行礼,石柳道:“萧尘这孩子当真懂事,你这做师父的该放心才是,因何锁眉?”
玄仰道:“师父,我是在担心际松,如此下去……”
石柳微笑,道:“他们皆是少年心性,难免冲动好胜,你我在那个年纪时,岂不也是热血沸腾么?呵呵,随性而生,随性而成,不可强求,何必强求?”玄仰点头,石柳看看人已散去了的空院,道:“有时候,我反到担心萧尘太过懂事,是否会因此而失却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冲动和激情?过早的老成只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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