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5 更新时间:11-04-07 21:52
我开始私下培植自己的势力。
唐廉将那些近乎无法完成的事交给我时,我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也许他想借此削弱中宗的实力,或许更想借他人之手将我除去。但这种想法是站不住脚的,以他之能若知我有异心想要除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几年的磨砺,本就日盛的中宗实力更是远远超出风、宿两宗。而我自身的功力更是大为精进。
那日唐廉议事完毕单独将我留下,问我进图罗门多久了。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我肯定的回答十四年零六个月。
他叹了口气苦笑,像在感叹时光的流逝。平日的他总是冷静犀利的,翻手云覆手雨的气势压倒一切。此时他安详内敛,略带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这样的他让我很不习惯。之后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多年来我与他不过从属的关系,除了谈论正时,言语未涉及过其他。他曾问我中宗之位是否坐得习惯,只是随口一提,我却从他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莫测。
未免夜长梦多,不免铤而走险。于是我决定提前动手。
将门中安排妥当之后,我连夜造访唐廉说有秘事相禀,而唐廉也未多加防范。
“切磋”之名拉开绝杀的倦曲——
生死之战我未托大开始就亮出墨魂,狠辣的杀招层出不穷。唐廉洞悉我的杀意,出手如电,掌力浑厚至极。当年他以一剑击杀红梅山庄庄主上官集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实力不容小觑。我虽大有精进,但毕竟没有与之一拼的把握。
百招过后他面不改色,我已额角冒汗。但勉强还算从容。他似乎没有想到我有如此实力,眼神里掺杂着怪异和复杂。我未多想一心在战,只要他能被伤,合众人之力必能将他除去。
高手之战,一瞬的失意就是一瞬的杀机。没有想到唐廉这样的人也会失误。
在他铁掌袭到的时候,我的墨魂尚未递到他的咽喉。相较之下,自己是晚了一步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硬生生将胸骨缩回三寸向后划开才坎坎避过。唐廉并未收掌,化掌为爪又递进数寸。撕拉一声我的衣袍破裂,几滴鲜血随着溅出。他本能乘胜追击,利爪再进数寸就可戳穿我的内脏,但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却莫名其妙的失神了。只是瞬间的耽搁,墨魂已触及他的颈项。他惊连忙躲闪之际,我的铁刺早已脱手,无声没入他的咽喉。
“你、你就这么恨我!”唐廉满脸惊愕的质问了一句,晃了晃倒了下去。
恨他?谈不上,只是厌恶他的专断与束缚,厌恶他造成的那些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是卿蓉让你来杀我的吗,是她让你来弑父的!”他喘着粗气,颈项里的血由于激动流的更加肆意。
他在胡说些什么!他怎么会认得娘!我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吼他胡说八到。
见我惊怒,他仿佛已经了然,咳了几声费力地断续道:“就知道她不会的……”,喉管里的血红越流越涌,他奄奄一息话不成句。含糊不清的说了“青痣……生……岁……是……”几字撒手西去。
震惊,疑惑,一时间我不知所错。将死之际他没有理由扯出一段不相干的事,娘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如若真如他所说,而我又做了什么?
叱咤一时的杀手头目,就这样死去了,留给我的是待解的谜团——
在我极力的调停与威慑下,图罗门从失去门主的动荡中沉静下来进入我的掌控。一朝天子一朝臣,出任门主后自然会对门内做一番清理,同时也是巩固新到手的权利。唐廉的心腹冬叔异常安静,没有丝毫造次或不敬之举,使得我一直没有找到名目将他除去。
私下里,门中有人将我弑父一事传出。我尚未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哪由得他们胡说,一场血腥整治后再无微词。我知道此事是冬叔传出的。当晚唐廉身死,我亦受伤不轻,是他带人第一个到场的。本以为又是生死一线,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但没有反扑,还俯首称我门主。此举并不是识时务这么简单。他在门中多年,已他之势,如当晚反扑是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的。
冬叔跟随唐廉多年,是生死之交,唐廉于他更是有过救命之恩。而他除了私自散播我杀唐廉一事外,其余事情均为我办得尽心尽力。他没有缘由要这么做的,如果另有所图,他大可在我杀唐廉当晚直接了结,不必如此绕圈子。
也许,只有我是唐廉之子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了。
唐廉临终的话我犹记在心。不明白为何断定我就是他的孩子。之后我多方查证,得知唐廉与娘确实有一段旧事,但细节不甚明了。最终我还是从冬叔口中得知事情的细节原委。
娘的全名叫做夏侯卿蓉,是三十年前夏侯宫主夏侯风的侄女,她自幼丧父,夏侯风待她如亲生疼爱有加。那时唐廉是宿宗之主,门中接了灭门的生意,遇到难啃的骨头,自是要派这样得力的人去。他身为宗主责无旁贷。唐廉在一场“意外”中救了娘并博得了娘的好感,之后借故混入夏侯宫使了一手里应外合。夏侯宫覆灭,唐廉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娘却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
冬叔说唐廉年轻英武,娘正直妙龄美貌无双,他们的感情水到渠成,是真心相爱。开始虽是唐廉的戏码,但之后却是真心。我不以为然。尽管娘在唐廉的巧妙安排下逃过一劫,但这比起他给她带来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真心待一个人怎么会让她万劫不复。
冬叔说娘为了报仇曾杀害唐廉,若不是救治及时唐廉早已身损。我却不这么认为,娘是夏侯宫的人,从小生长在武林世家。即使没有出众的武功,也不至于对武学一无所知,下手更不会没有分寸。那个温婉宜人的女子总归是心软的。对于爱过的人,即使是成了仇人,也没能狠下杀手。
若真的不共戴天,娘是不会带走墨魂的。墨魂是唐廉珍视的兵器,他常年带在身边却甚少使用。一则是为了掩饰实力,二则也是很少有人能强到逼他非用不可。墨魂的强悍我是深知的。一直不明白娘从未教我武功,为何会将这样一件罕见的利器交予我。现在想想,似乎很顺理成章。
唐廉重伤之后娘自离去,杳无音讯,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此后唐廉一直未娶。
冬叔说他多年来一直寻找娘的踪迹,始终无果。直到十四年前在图罗门总堂见到我,才有了进展。唐廉见我的的第一眼就认定我的母亲是卿蓉,全因我们有着极其相似的容貌。见到我手中的墨魂更是确信无疑。只是他无法查出我的生父,那时娘已离去,当年相关的人所剩无几,查无所证。但他仍对我照顾有佳。“紫丸”的控制早已在我未察觉的时候解了。关入“伐室”而未取命那次也是。
冬叔认为刺杀当晚,唐廉一抓戳开我的衣衫见到我左肋的青痣时,才确定我就是他的儿子。
一块痣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冬叔之后所讲的由来却让我不容质疑。
唐廉的祖父唐彦凌曾被藩人下过“尸蛊”。此蛊狠毒异常,蛊师要先以身饲之,用血祭之,才能施下。往往施蛊成功时蛊师也随之身死。若蛊师身死,世上便再无能解此蛊之人。唐彦凌便遇到此种情况,本以为必死无疑,后遇到高人解救才勉强幸活。
虽有命生还,但尸蛊并未完全解开,余留的蛊毒留在体中作祟。蛊毒定期发作让人备受煎熬,而且还会移及后代。移及的蛊毒毒性会越来越弱,直至五代完全消除。蛊毒的强弱会以痣的样子显示在受体上,被施者中毒最深,痣为水纹状色黑,随着毒性减弱色渐浅,经紫、蓝、青、白至无。
如冬叔所说,我左肋上那抹水痕一样的青色,不是痣而是蛊毒。其实蛊毒已在我身上发作过两次,只是不自知。第一次是剿灭红梅山庄的时候,那次我虽受伤倒也不至危及性命,只因蛊毒发作才会那样严重,当时还以为是被长须老者击伤内脏才引起左肋的难耐。二次是在一年前的某夜,半梦半醒间左肋突如万虫噬咬痛苦难耐。原以为是之前的旧伤复发,不想半个时辰后痛楚全无,后也未在意。
当晚,冬叔也是见到此记才肯俯首的。
终于明白了娘的少言寡语,终于知道她一次次在我脸上勾勒的是谁的轮廓。还有那呆呆凝望的远方。原来无论他给她造成多大伤害,她仍是忘不了他。唐廉制造了所有的悲剧,娘却说爹如果有什么事情不高兴,不让我计较。家仇离恨之下,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带着孩子,是何等的苦楚!饶是如此,她也只是怨而不是恨,那是怎样一个宽容而善良的女子。
对于唐廉,我是恨。但若早知道这些,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向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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