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含苞.破茧  第六十一章 花草树木的故事.千年

章节字数:2930  更新时间:11-04-17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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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庾咒中本来是没有沙漠的。

    泥土里面,睡着两颗种子。一颗种子对另一颗种子说:“你好,我是胡杨,你是谁呀?”

    那颗种子娇贵的动了一下:“我是玫瑰。”

    胡杨很是羡慕:“啊!原来,你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花啊!”

    玫瑰一笑:“当然!没想到你这个土包子还知道玫瑰花?”

    胡杨嘿嘿一笑:“是啊,我是听昨天路过的旅人说的,不过,我还没见过玫瑰花。等我们发芽了,你愿意开放给我看看吗?”

    玫瑰骄横的一甩头:“不要!我只为自己的王子盛开!你一个粗人,懂得欣赏玫瑰花吗?”

    胡杨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之后,就是沉默。

    终于,胡杨努力的破土而出。

    玫瑰看了看周围,含着哭腔抱怨道:“真倒霉!为什么我会在这个破地方啊?又黑又湿!我的力气那么小,怎么才能冲出去啊?倒霉倒霉倒霉!”

    刚生根的胡杨听见了,乐呵呵地拉了她一把。

    玫瑰一下子破土而出,一见到太阳,就赶紧甩了甩被胡杨拉过的嫩叶:“笨手笨脚的,差点把我的嫩芽扯掉了!要是开不出玫瑰花,你来负责啊?!”

    胡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勤奋地生长着。

    一天,正在享受阳光的胡杨又听到玫瑰的投诉:“喂喂喂!你怎么那么讨厌啊?你看看,你怎么长得那么高,那么快啊?你把我的阳光都挡了!把我的水分都抢了!我怎么能开出玫瑰花啊?我要赶快准备,要不,王子来了,怎么盛开啊?见不到王子,你负责啊?”

    胡杨耐心解释:“玫瑰小姐,我是树,你是花,我本来就长得比你高。”

    玫瑰不服气地伸出尚且柔嫩的小刺,使劲扎了胡杨一下,胡杨被弄得很痒痒,“扑哧”笑了。

    玫瑰更加生气:“我不允许你笑得这么得意!你这个土包子,是不是故意跟我抢夺阳光水分和养料啊?我成了开不出玫瑰花的笨草,你就满意了?”

    胡杨百口莫辩,只是细心地给玫瑰留了一块阳光。

    晚上,胡杨正在酣睡,被一声尖叫吵醒:“啊!走开走开!讨厌鬼!不要靠近我!告诉你,我有玫瑰刺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厉害的武器!我的王子会来教训你的!该死的食草动物!我叫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我的王子会用利剑扎死你!把你做成烤牛肉!”

    胡杨睡眼朦胧的低下头,一头小牛犊慢慢靠近玫瑰,玫瑰虚张声势的乱叫着。

    胡杨笑笑,抖了抖枝枝叶叶,惨白的月光下,树影乱舞,小牛犊被吓跑了。

    玫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下胡杨。

    胡杨和玫瑰身边走过很多很多人,只是,从来没见过玫瑰口中的王子。玫瑰说,她的王子会骑着白马来接她。

    有一天,传来马蹄踏落碎花的声音,玫瑰几乎看见王子的英俊潇洒。走近了,才发现,竟是一个秃头和尚。玫瑰被气得花枝乱颤!

    玫瑰开了,魅力四射,成为这个草原上的明珠;玫瑰败了,只有胡杨看见玫瑰的丑态。

    冬天来了。

    胡杨和玫瑰的第一个冬天。

    狂风肆虐着,玫瑰几乎要被风掀起来,这时,胡杨用自己的强劲的根死死地把玫瑰的根护在怀中。玫瑰在胡杨的怀中,深深睡去。

    鸟鸣,唤醒了玫瑰。她扬起头,看见胡杨肩膀上,燕尔同栖。

    阳光下,胡杨强健的手臂,已经萌出绿芽。

    玫瑰开了,谢了;开了,谢了;王子从未出现。

    只有这棵烦人的胡杨,每天在身旁。

    玫瑰开始羡慕那些可以奔跑的动物,她恨不得长出手脚,飞奔到城堡里,去见见玫瑰传说中的王子。她认定是胡杨长得太丑,王子不愿意靠近,才看不到她开出的全庾咒最最美丽的玫瑰花。

    玫瑰没等到王子,却等到很多很多人,他们砍走了一切能砍走的植物,又在这里恣意放养食草动物,猎杀一切可以猎杀的活物。

    他们走了,在人们眼中不过是一地残花败柳,而在胡杨和玫瑰的眼中,尸横遍野。胡杨和玫瑰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一觉醒来,对方的身体也被大卸八块,只剩下孤独的一个。

    然而,没等到他们被砍伐,一阵狂风卷着沙,吞噬了肥沃的草原。这个地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沙漠。

    阳光,温暖和煦的阳光,植物生长必需的阳光,在这里变成毒辣的杀手。尚未终结生命的植物,每一秒钟都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存住自己的血液——水分,不让自己枯萎。

    水,成了一颗颗脆弱的水晶球,轻易地被捏碎在阳光的指尖。每一秒,都有一棵植物无能为力的看着最后一滴水分从身体里面蒸发出去,消散在干蓝干蓝的天空,死不瞑目。

    胡杨知道他不能死,他必须给玫瑰撑起一片荫凉,努力把根扎得深一点,吸取水。水,越来越少;水的味道,越来越咸苦。

    胡杨把根扎得更加深,却被一口沙土呛得咳嗽不止。

    玫瑰,痛苦地摇摇欲坠,终于倒在胡杨脚下。苍白的面色,根本没办法出汗,已经没有汗可以出;干裂的唇,喘息着。

    胡杨奋力向下扎根,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口水,那该多好!只要一口水就好!

    没有水,一滴水也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水蒸气也没有!

    玫瑰完全干枯,她的嘴唇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没有水,所以,也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道一道暗红,骄傲如盛开的玫瑰花。

    玫瑰最后的声音散在空气里:“我等到了王子,却开不出玫瑰花……胡杨,我已经知道玫瑰花传说中那个王子是谁了。只不过,太晚了呀,真后悔……我有点困了……”

    胡杨回应:“没事,一点也不晚,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开出玫瑰花,永远不会离开。你睡吧,睡醒了,记得开出最美的玫瑰花给我看啊!”

    “……嗯。”

    胡杨把身体里仅有的水,化作了泪,一滴一滴滴在干枯的玫瑰身上。

    后来,庾咒中出现一种新的植物,名字叫沙漠玫瑰。这种植物在没有水分的时候会干成一把枯草,并不起眼。但是,不论过多久,只要把它泡在水中,她就会慢慢转成绿色,最后,可以开出一朵花,一朵绝无仅有的花。

    胡杨从来不觉得黄金有什么魅力。在沙漠里,被金黄掩住了头脑,那就是死亡。只有印象中鲜活的玫瑰花才能让他想起来,他曾经活过。在肥美的草原,守着爱人,眺望着远处蹦跶蹦跶的羚羊和撒欢的水牛。

    只不过,谁也不相信胡杨见过那样的情景,只有胡杨相信,他知道,玫瑰也相信。

    第一个千年,没有雨水落到沙漠里面。

    第二个千年,没有雨水落到沙漠里面。

    第三个千年,没有雨水落到沙漠里面……

    第三个千年末尾,瑄琪翯带着瑄萌濛逃亡,路过这片沙漠。兄妹二人见到这片景象,动了恻隐之心,给这片干沙降了一场甘霖。

    一棵胡杨脚下,一束枯草迅速绿起来,匆匆开了一朵花。不知是不是这雨水来得毫无先兆,这朵花开得有些凌乱和简单。

    没有草木花卉初源力的瑄琪翯兄妹听不懂植物的语言。

    听不到,看不到,却不能证明不存在。

    胡杨沉沉欲死,眼前一亮,一朵花,虽已面目全非、却如此似曾相识。胡杨只是说:“哈……”

    脱胎换骨的玫瑰,花朵间渗出水珠,还没来得及流出眼角,就被太阳毫不留情的剥夺。

    一把枯草和一截朽木化成尘埃,缠绵天涯。

    化成尘土、永不得超生该是最美满的归宿,因为,不知道为了下一次花开,你还要等上几个千年……

    千年,写出来不过两个字;等起来,就是一分一秒,用绝望和奢望编织起来的岁月;岁月,只在沙漠之中才能体会到真的存在的岁月……

    传说,胡杨生根后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传说却忘了说,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在浩瀚如海的金黄坟墓里等着玫瑰给她的王子开出一朵绝无仅有的花。

    ——

    苏墨和叶蕊守候着彼此,就像是胡杨守护着玫瑰。

    苏墨不可以看到现在的庾咒变成人间荒漠,他只愿意看见叶蕊绽放出玫瑰花而不是沙漠玫瑰。那样的等待,他可以做到,但是不愿意去做。所以,他们选择放弃参战权,把绿绮台作为据点,收容所有避难者。他们坚守,就算是血流成河,这里也要,而且,必须成为一个世外桃源。

    (各族故事就此结束,今晚八点,第六十二章,雪迎将会醒来,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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