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之花前月下  第1章

章节字数:5262  更新时间:11-04-1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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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泽轩是一个被宠大的孩子。他是家中的幺子,也是正室所出,加上天生聪慧长相俊美,可以说得上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顾泽轩是当今丞相顾元的儿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加上众人的宠爱,十分的幸福。他有两个哥哥,长子顾尉卿继承家业,奔波于父亲一手打下的官场和家中各种事务,二哥顾绍瑛负责打点顾家祖上积下的商业,成家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也就是说顾泽轩是闲人一个,所有的事情都被两个哥哥和能干的老爹担了下来。倒不能说顾泽轩想做吃闲饭的,而是顾元一再的反对顾泽轩出仕为官。其实他十二岁就考得榜首,在顾元的阻止之下,才与先皇约定在二十岁之前不入朝为官。由此可见,顾元十分疼惜自己的小儿子,是真心希望他可以一直轻松无忧的生活。而顾泽轩也是在众人的期望下,成长到了十九岁,而在这一年,他遇到了东方瑜。

    顾泽轩有过喜欢的人,那个女孩比自己大一岁,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顾泽轩曾经很喜欢她,她喜欢音乐,顾泽轩就学习弹奏,自己编曲,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然后弹给她听。那是美好的感情,很澄净,所以当这段感情结束的时候,往往最伤人。他原以为自己会和那个女孩一直在一起,可是女孩却嫁为人妇。也许伤的并没有那么深,只是那一段感情让顾泽轩明白一件事,就是唯一……

    他要的,是唯一!

    他和她,最后形同陌路,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此,因为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不仅仅是两个人。

    不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就是退出一个。顾泽轩选择了后者,从那个女孩离开他的世界的那一天起,他将女孩最爱的古琴收了起来,不再弹奏。

    而在这一年,在他十九岁的初夏,他又弹了一曲。这一次,不是为她,为的是一个男人。

    东方瑜……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从讨厌到喜欢,来的倒不是那么突然,细水长流一般慢慢的流淌,终于在那一晚,还是忍受不了,把话摊开……

    结果喜人,他说,就如同我早已爱上你一般……

    那一刻,真的是开心。只是下一瞬,一个美丽的少女扑向他的怀中时,顾泽轩就明白,自己要这个人的唯一,他怕是给不起!

    东方瑜,他太风流,那样一个人,有多少红粉蓝颜为之倾醉……

    若不是只有自己,他不要!

    什么也没说,选择离开。

    心是痛的厉害!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难受!尽管如此,还是在逼自己放开。

    顾泽轩恍恍惚惚的回到相府的时候,天似乎已经朦朦亮了。

    看着自家门口,再也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耳边似乎听到焦急的呼唤。

    是知知……

    “我的爷,您怎么才回来,天都亮了!”

    “爷!爷?您怎么了!快来人!来人啊!”

    ……

    “小少爷夜里吹了风着了凉,所以有些发热,丞相不必担忧,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那样就好!多谢张太医!”顾元道了谢,送走太医,又返回到床前。

    顾泽轩的脸有些发红,睡得很沉,眉头蹙着,似乎做着不好的梦。

    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嘱咐下人好生照顾,便离开了。

    顾泽轩睡了很久,睁开眼的时候又是黄昏。

    口渴的很,想坐起身,却是没有力气。

    于是打算开口唤人,还没出声,先听见了门口的对话。

    “多谢王爷关心,等少爷醒后,奴才一定代为转告!”是知知的声音!王爷?哪个王爷?东方瑜么……

    对方似乎沉默了半天,才轻声道,“不必了,不用告诉他我来过,那些药你尽快熬好给你家少爷服下就好!”

    “是!那多谢王爷了!”

    然后便是那人离去的脚步声。

    果然是他么?

    顾泽轩垂下眼帘,来送药么?刚刚自己睡着了,所以没见到吧!

    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见到了又如何呢!已经决定放弃了!

    虽然只是幸福了那么一瞬……

    知知走进屋,发现顾泽轩醒来,大喜。

    “我渴了!”顾泽轩淡淡道。

    知知立刻倒了水送来。扶着顾泽轩喝下后,又帮他将枕头摆好,好让顾泽轩坐起来。

    “我已经无事,不用这么紧张!”顾泽轩淡淡道,脸色发白,嘴唇也是干干的,看上去很没精神。

    知知看着这样的少爷心里难受,又听顾泽轩道,“刚刚谁来了?”

    “是东方王爷!”

    “……”

    “王爷一大早就来了,听说您病了,马上就来看了,然后又匆匆走了,下午来的时候带了好多药材,说是对您的身体好的!”

    “是么……”顾泽轩靠着床头,眼睛微微闭着,有气无力的。

    “少爷昨日去了哪儿?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就是去逛逛!”

    知知看顾泽轩似乎很累,便服侍他重新躺下,就离开了。

    等知知离开,顾泽轩又睁开了眼看着床顶发呆。

    心里空空的,难受的厉害!

    好想……

    好想见面……

    ……

    ***************************************************

    顾泽轩只是略感风寒,躺了两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也许是人病的时候比较容易感伤,顾泽轩坐在院子里,想到前两天在床上的哀思愁绪,觉得那根本不是自己。

    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便重新开始练剑,这一日也是凌霄要来教学的日子,便起了个大早,自己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便坐下等着凌霄过来。

    知知领来了东方,顾泽轩拿起肉干洒在桌上,看着东方啄的不亦乐乎,自己又神游起来。

    想到什么不好,就偏偏想到当时花重金买下东方的情景。

    立刻甩甩头,想将脑海中某人的样子给甩掉。

    东方抬起头,看着顾泽轩的样子嗷嗷两声,然后展翅高飞。

    顾泽轩回过神,赶紧起身去追,追到门口,东方就飞低,停在了来人的肩上。

    顾泽轩看着来人愣住,心中一沉。

    无言……

    东方瑜看着东方,好笑道,“怎么每回我见你都是在追它!”

    顾泽轩不说话,眼睛也不看他。

    他不理自己,东方瑜也是有些尴尬。身为主人的顾泽轩不邀请东方瑜进去,东方瑜也不好动,于是两人就在门口杵着,不说话也不动。

    “我说,你们要站到什么时候?”凌霄倒是就跟在东方瑜后面,只是顾泽轩一看到东方瑜,就转移了视线,没看见他。现在看到凌霄,立刻盛情请人进院,而东方瑜被晾在一边,是进也不是,看着渐离的两人,不进也不是。再看肩上的东方,一人一鹰对视半响。

    东方瑜道,“好吧,你也是这院子的住户,本王权当是你邀请本王入内了!”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进了睿思轩。

    东方歪着脑袋,叫了两声,然后挥挥翅膀,又飞回了院子。

    东方瑜进来的时候,凌霄已经在教新的剑法了。顾泽轩在一边看的认真,好像压根就没见自己一样。

    其实每次见到凌霄教顾泽轩剑法的时候,东方瑜心里都有些别扭,看着两人离得稍微近些,就有些无名火生,当下,眼看凌霄帮顾泽轩定动作,手就要碰到顾泽轩的手的时候,东方瑜很干脆很大声的咳了声。

    “咳恩——”

    凌霄手一顿,看看一边状似在看风景的东方瑜,勾起嘴角,再看顾泽轩,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若是换做以前,这孩子肯定是鄙视的看东方瑜一眼,或是说些什么,今日倒是一点表情也没有,这孩子今天是比以前都认真,可是怎么就是觉得他好像心不在焉呢?

    凌霄看着顾泽轩,又看了东方瑜,最后还是抬手没有碰到他的手,只是正正他的手腕和站姿。

    “出剑的时候尽量保持身体挺直!”

    顾泽轩点点头,然后将凌霄示范的一些列动作自己做了一遍。凌霄走到东方瑜身边看,低声道,“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

    东方瑜闻言心中一跳,面上却是淡然,“无妨!”

    凌霄看了他一眼,笑的深意。

    顾泽轩做了几次,总觉得有些不对,看远处凌霄和东方瑜似乎在说话,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走到两人跟前,依旧是无视东方瑜,问着凌霄问题。

    被忽略了半天,东方瑜心里也实在不是滋味,就听顾泽轩问道,“那么要多少力道才比较好呢?”

    “这个要看你所攻击的东西而定!”

    “……我不明白……”

    凌霄笑道,“你以那颗树为目标试试!”

    顾泽轩点点头,用树练了一会,总觉得不对,凌霄便走过去,有意无意的比以前靠的近了些,想带着顾泽轩的手来示范一遍,东方瑜看着又重重的咳了声,凌霄见顾泽轩依旧不为所动,就坏心眼的不停下动作,握上了顾泽轩执剑的手。

    这下,顾泽轩总算是有了反应,手似乎抖了一下,能看出他全身上下都有些不自然,感觉像是很抗拒。再看顾泽轩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没有变化,但还是带着僵硬的。

    果然,东方瑜碰的时候这孩子反应生动,自己碰他,倒是浑身不自在了?

    凌霄心下摇了摇头,就见东方瑜一脸不快的盯着自己。

    玩心起来,凌霄没放开顾泽轩而是打算继续示范来着,顾泽轩却是开口说话了,“凌大哥?你的手?”

    凌霄一愣,如今天气炎热,衣衫单薄,袖子也是比前些日子要短窄些,再一伸手,就会露出手腕往上一些的胳膊,露出的胳膊上那条细长的刀疤就展现出来。

    凌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眼眸沉了下来,立即放下了手,淡淡道,“是过去的轻伤!”

    “轻伤?”顾泽轩眨眨眼,这么长又深,会是轻伤么?但是见凌霄似乎有意回避,就不便多问了。

    于是自己又把剑势练了一遍,凌霄指点了几句,走到一旁看着,却是心不在焉。

    东方瑜看到这一幕,知道凌霄此刻心情恐怕是不好,顾泽轩也是总抓不住要点,最终还是决定先把顾泽轩教会再说。刚走近少年,少年就停了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眼神,倒是冷漠的很!

    东方瑜没有被打击到是不可能的!但是问题总是要解决,就又走近几步,顶着顾泽轩淡漠的态度,还是在一步之余的距离停了下来。

    少年冷冷看着他,让东方瑜心里难过一阵,还故作轻松的开口道,“刚刚有几处动作不对,我……”

    “不用你教!”顾泽轩别过头道。

    东方瑜沉默,看着少年,心里有些慌。本来来之前,已经想好一大堆解释的话,可是看现在这情况,顾泽轩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了。如此的冷漠的态度,就算真的是生气也不用形同陌路一般吧!真的很伤人!

    想了半天,东方瑜又缓缓开口,“其实,那天晚上,你看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泽轩脸色有些发白,咬着下唇,握着剑的手也是紧紧的,似乎在隐忍这什么。

    顾泽轩此刻根本不想看见东方瑜,更不想听他说话!其实打从一开始见到他,心里就乱成一片,努力想把精力放在剑法上,可是心神不宁的,凌霄说的话,也只是勉勉强强的听进去。

    东方瑜见顾泽轩这样,便伸手将少年一把拉近跟前。

    顾泽轩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就立刻要抽开手。只是东方瑜拉的紧,怎么也没有用。

    “你放开我!”带着微微的怒火,冷冷的说道。

    “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没什么想要王爷解释的!”那声王爷叫的生疏,还不如平时喂啊,你啊的!东方瑜心有些疼,就听顾泽轩继续道,“王爷要解释什么,还是跟府上的红粉知己说好了,我没有兴趣听!”

    “蓝儿!你误会了!”

    “请王爷别那么叫,免得别人误会!”

    “那晚,你看到的是芸儿!是我的……”

    “够了!”顾泽轩突然打喊了一声,看着东方瑜两眼尽是疏离。“是我误会了,要不然就是王爷您误会了。这一切本来就不对,王爷还是放了我吧!”

    这话一说,东方瑜也有些气了,“放了你?什么叫放了你?本王是一直在折磨你?”

    顾泽轩眉头蹙的紧,“是!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舒服,你放了我吧!”

    东方瑜无言,心里知道这些是气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天才平和道,“蓝儿,那晚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了么?”

    顾泽轩怔住,身体僵硬这,淡淡道,“那些话,王爷还是留着讲给府上的人,我听不起……”

    “什么府上的人,你这孩子,就不能听我解释么?”

    顾泽轩一想到东方瑜那晚和那个少女相拥的画面就难受的厉害,再想到那些个男宠,就更不是滋味。一咬牙,又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

    “不放!”东方瑜心里生气,将少年拉的更近。顾泽轩心里一惊,便用另一只手想要挣开东方瑜,但他却忘记,另一只手还握着剑宇。

    “你放开……”喊了一声,一手推来,刀剑无言,剑身就划过了东方瑜的手臂!

    顾泽轩整个人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瑜本是拉着自己的手缓缓松开,接着血液就从手臂顺流下来,整个手掌都是血迹。

    顾泽轩看着那道伤口,嘴张着说不出话,东方瑜虽然疼,但始终不发出声音,咬着唇,忍着疼痛。其实伤口倒是没有伤及动脉,就是划的有些深,血流的多了些,身痛不及心痛,看着顾泽轩惊恐的模样,东方瑜就更加难受了。

    这边这么大动静,凌霄自然是注意到了,见东方瑜血流的厉害,就要拉着他去包扎,谁知东方瑜居然不动。

    “你的伤需要治疗,快走!”

    “等等!”

    “等什么,快一点!”凌霄有些焦急,毕竟两人是挚友,看着东方瑜受伤,凌霄担心的厉害。

    “凌霄,你先退开!”

    “退什么退!都流了这么多血!”凌霄说着,打算拉走东方瑜。

    “凌霄!”东方瑜不为所动,而是大喊一声。

    凌霄一顿,看着东方瑜,见他说,“你先退开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得恳切,但目光始终不曾从顾泽轩身上移开。

    凌霄看了眼几乎傻掉的顾泽轩,叹了口气,还是退开了几步。

    东方瑜看着顾泽轩,眉头蹙着。

    这个傻孩子……

    然后用另一只手,将眼前僵硬的身体紧紧的抱在胸前!

    “我没事!”东方瑜轻声道。

    顾泽轩的身体发凉,似乎还有些颤抖。

    “真的没事!相信我!”抓紧少年的手,凉的厉害,东方瑜心下担心,看着怀中的少年,无奈,心痛……

    “你……”顾泽轩只是颤颤巍巍,什么也说不出。在看到血光乍现的一霎,他就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底,惊恐,害怕,不安……什么都有,只是因为是自己伤到了对方!只是因为对方是东方瑜。

    轻拍着,低哄着,而手臂上的血液已经越来越多,滴在地面上一片红。

    东方瑜也有些面无血色,感到晕眩。只是怀中的少年那样的不安,才更让他放心不下。

    “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好么?”

    顾泽轩呆呆的,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东方瑜叹了口气,在少年额头印下一吻,“我改日来看你……”然后放开了少年,要离开。

    凌霄赶紧上来扶住他。

    顾泽轩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不知过了多久,无力的往地下一跪,看着满地的血迹整个身体都发冷。

    手握紧,带着些许的颤抖……

    我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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