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409 更新时间:11-07-07 20:55
阔绰的城堡,依旧是华美灿烂。
可阿芙狄再不感受到那种雀跃的兴奋。
她只是像个死囚一般,一步,一步,挪动着沉重的脚,走向无止尽的尽头。
洛尔把她安排在楼下的房间里。
不知是有意无意,她每天从窗口望出去,就能看见第三楼的阳台上,洛尔和安德娜笑谈风声。
她面无表情地望向蓝天,那里是纯洁的湛蓝,让她又嗅到了深海的气息。
金黄色的太阳朝气十足地放射着光线,但汹涌的火海吞没了她的思想。
阿芙狄闭上眼。
。。。无法挽回。
她是个罪人,注定要偿还自己的罪孽。
一天,阿芙狄照旧在窗口坐着。
恍惚之中,她听见上方传来说话声。
“。。。那个孩子啊,虽说风华正茂,但心灵已经枯竭了。她的美,在消逝。”
“我知道。”熟悉的声音。不过,没必要想起他是谁。
“所以,快点动手吧?”
“。。。今晚就行。”
甜美的笑声,宛如毒刺,直直扎进自己的心。
而且先前来过的那个博雷,似乎也在和洛尔吵架。
“洛尔!你真是疯了!为了这个女人变成这样!你明知道。。。”博雷愤怒的双眼好像在喷火,只手抓着洛尔的衣领。
“我知道什么?”洛尔笑着反问。
“明明。。。那么多次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博雷颓丧地放了手,颤抖着退后几步,消失在视野中。
晚上差不多十点,难得露面的洛尔出现在阿芙狄门口。
“阿芙狄,跟我来。”
“。。。。。。”阿芙狄低垂着脸,无声地走出来。
是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我才听从的。阿芙狄不断告诉自己。
但,这样一想,她居然难过得要哭。
洛尔领着她左拐右拐,走到一间小房间前。
门还很新,而且是精心装修过的。
洛尔开了门,让阿芙狄进去。
阿芙狄看见门里的光景后,立刻脸一白,强硬的收回了跨出去的脚。
“阿芙狄,听话,快进去。”洛尔轻声哄道。
“不。”阿芙狄低低地说。
洛尔挑眉。
“我不进去。”阿芙狄重复一遍。
门内的景色,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地狱。
“还有,动手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沉默。
过了一会儿,阿芙狄轻声开口。
“洛尔。。。你这个,混蛋!”
洛尔怔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软弱的少女敢反抗他,而且还出口骂他。
而且,阿芙狄的眼睛,什么时候变红了?。。。。。。
趁着这个空当,阿芙狄一拳挥向洛尔,迫使他停下思考。
洛尔弯唇,向后退去,落地时伸出右手,光芒闪烁,他准备动用血族的能力。
静止。
让阿芙狄静止,再把她放到房间里去,省时省力。
阿芙狄向前冲的动作迅速慢了下来,渐渐地,不动了。
洛尔满意地走向阿芙狄。
嗒,嗒,嗒,嗒。。。。。。
距离阿芙狄三米处时,她的手指突然细微地动作了一下。
洛尔停下脚步。
随即,阿芙狄抬起愤怒的脸,双臂向前划出,交叠在胸前,红光迸射。
反静止!
洛尔还没有时间去震惊,阿芙狄就飞速冲刺,跳起,翻身,手中拿着似乎是陶瓷茶杯的碎片,狠狠甩过来。
完美的动作,一气呵成。
洛尔来不及闪避,腹部直接被击中。
阿芙狄喘息着,看着洛尔倒下去,松了口气。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温和地响起了:“你以为,我那么好杀么?”
阿芙狄一惊,脖颈已经被钳制住。
洛尔的手从背后绕过来,在阿芙狄耳边吐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难道是血族吗?”
阿芙狄被这口冰冷的气一吹,冷汗直流。尖利的指甲在动脉处滑动着,威胁似的,忽轻忽重。
“别闹别扭了,快进去。”洛尔的声音失去了耐心。
阿芙狄已经被带到了门口,不但还是断地踢蹬着,不肯妥协。
洛儿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阿芙狄霎时一僵。
“我哪舍得杀你啊。”
阿芙狄动摇了。她心中又酸又苦,而又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仅仅是一秒的松懈。
洛尔将阿芙狄扔入门中,冷冷地看着她漂浮到房间中心的座椅上。
背景是绿草蓝天,圆形的房内,有三个高而小的平台。左边的平台上是一匹金色的骏马,右边是一捆黄金稻草,正前方,是一条晶莹美丽的人鱼鱼尾,成正三角形将中间的木椅围绕着。
地底下有魔法,那可是他一生中值得骄傲的几件作品之一,连本人也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破解的,傀儡阵。
阿芙狄猛地清醒过来——自己被骗了。
这个混蛋利用自己的感情,欺骗了自己!!
阿芙狄只感觉到无尽的愤怒。
被固定住的白皙的手,紧紧地握住。
银色的发丝飘动着,血眸淡漠地看着这个房内的景物,却一直没有看着她。
洛尔冷笑着,关上了房间的门。
阿芙狄浑身蠢蠢欲动,拼命地抑制住沸腾的血液。
迟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迟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自己被关了进来,也不是没能待在洛尔身边。。。。。。
那是更为深邃的东西。
已经迟了。。。。。。
那个清亮的声音无邪地说着,阿芙狄却觉得残忍。
到底是什么。。。迟了?
胸前血红的死亡之花被点亮。
关上房门的一瞬,屋里燃起了熊熊的地狱之火,鲜艳的曼珠沙华怒放着,将中央的人儿团团包围,奏鸣悲哀而壮烈的颂歌。
曼珠沙华疯长着,一直窜到屋顶。然后生长戛然而止,迅速枯萎,凋零。
中央的人,不再是衣着单薄,金发碧眼的阿芙狄。
黑色波浪卷发直垂脚尖,黑眸闪耀着血红,紫晶项链,点缀在额前的紫红宝石,黑珍珠手环,镶银的腰带,裙摆闪耀的玛瑙,鞋顶六边水晶整齐地形成阵列。
一切都诉说着眼前苍白的人,是多么高贵。
是多么高贵的血族。
一礼拜过后,伊丽莎白亲王召集了所有的血族王爵,集中在皇家会议室。
洛尔看着身边坐下的形形色色的血族,咋了咋舌。
伊丽莎白缓慢地开口了,讲述着近一月来的政治要事。
洛尔撑着额,几乎要睡着。
“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是因为准备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伊丽莎白柔柔地说。
一片寂静。
谁也想不到,端庄贤淑的伊丽莎白·缪桑会在意玩物。
伊丽莎白高举手,拍了三下,掌声回荡在诺大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四个侍从抬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走进来,抬到伊丽莎白身边。
伊丽莎白解下了自己的面纱。
美妙的容颜顿时令四座惊叹不已。
除了洛尔。
伊丽莎白轻笑着,打开了那个张方形的盒子,里面有一块黑布,包着一个人型的东西,血腥味扑面而来。
洛尔漫不经心地看着,不指望这个虚伪的亲王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伊丽莎白身旁,缓缓升起了人骨做成的细长的器皿,盛着一汪血潭,其中半露一个水晶球。
洛尔看见那熟悉的器皿时,眼皮跳了一跳。
同时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伊丽莎白要干什么?
亲王以从未有过的凌厉动作掀开黑布,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显现出来。
那是。。。阿芙狄。
她的眼空洞地半睁着,身体上到处是有密密麻麻的刀痕。
她现在应当在自己的家里,已经变成了新的收藏品。
伊丽莎白带着一抹嘲弄的笑,纤纤细指指向惨死的阿芙狄:“在座各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吗?”
血族们一起摇头,窃窃私语。
洛尔皱紧了眉。
伊丽莎白优美地取出一只空空的高脚杯,和一把锋利的短匕首。
“这是判定我们血统的‘血御’,如果将这位小姐的血液试验一下,会如何呢。。。。。。”
她微笑着,匕首猛地划向阿芙狄的脖颈,割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噗!”
血从伤口喷涌出来,伊丽莎白举起手,对准伤口,满满一杯鲜血马上就接好了。
伊丽莎白绕回来,转到血御前。
她将血液倒下去,浸没了水晶球,液体在空中流成一条笔直的线。
之后,伊丽莎白随手把还留有血的杯子抛到一边。
洛尔身边的年轻血族立即不安地扭动起来。
“怎么,你对一个死去人类的血液也有兴趣?”洛尔嘲笑道。
“不,不是。。。”年轻血族颤声回答,渴望地舔了舔唇,“可是总觉得,那很美味。。。。。。”
洛尔看着无法自制的血族,嗤了一声。他的自制力可没这么差。
这时,伊丽莎白身边的血御躁动起来,水晶球从血中冲出,悬浮在半空中,由透明变白,又由白变黄,再由黄变红。。。。。。
最终变成了黑紫色。
洛尔的脸色刷的变白。
血族的血统由父母双方决定,父亲的血统主要决定着孩子的血统,如果父亲血统高于母亲血统,那么孩子的血统就与父亲相符合,但如果母亲的血统较高,孩子就会成为混血。人类的话,水晶球应是无色的。最高的血统是黑色,而亲王一类的高级别王侯则为紫色。
“那是王族的血脉,虽说不很纯净。。。。。。”
“她是流落在外的公主么?”
“安静。”
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长老席上的一个老人站了起来,红色的眸闪烁着看向伊丽莎白。
“她是,血族史上唯一记载过的母方王族混血,安德娜。”他低哑地说。
伊丽莎白笑着肯定了:“是的。蒂拉·G·勒森巴尔与迦克·V·克洛斯的女儿,安德娜·L·克洛斯。”
接着她将散落在地上的黑布捡起,在死人面前一挥,长方形盒中呈现的就不再是阿芙狄,而是真实的安德娜。
只是,气息全无。
“这就是你要展示的?”洛尔蓦地站起来,虽面带优雅的笑,表情却阴冷至极。
他瞬间出现在伊丽莎白身前。
“我说过,你敢动她,我就重回王座,然后出兵杀了你。”他轻声说,手缓缓扼住伊丽莎白的脖颈。
伊丽莎白绽出了苍白的笑颜:“你想回,就回吧。”
洛尔立即放开了手,迅速脱下手套,指甲划、破手指,滴血进血御。
要证明血统,只需一滴血。伊丽莎白刚刚明白着是想激怒他,才取了安德娜这么多血液。
虽明白这是激将法,他也忍无可忍。
过了一会儿,血御中的水晶球升了上来,颤动着,颜色急剧变幻,最后停留在黑色。
洛尔看着台下的观众,噙着一抹残忍的笑。
一块牌,从伊丽莎白胸前的挂坠上飞起,落到他举起的左手掌心中。
血族的皇室令牌。
“装饰的话,我不会多说。”洛尔的眼,淡淡地扫过一个个血族,“承认我皇室血统的血族,愿意誓死效忠我——洛尔·R·勒森巴尔,这片大地上第十五代皇储的血族,请站到门外。”
沉默。
伊丽莎白微笑着,一语不发。
“不愿意?”洛尔笑笑,收起了令牌,血眸一暗,锋芒毕露:“原来我勒森巴尔皇室所看重的臣子们,都是一群贪生怕死,抛弃忠诚的人。”
一会儿,台下一个身影站了起来,走向会议室门口。
渐渐地,许多血族也走向门口。
长老席上的,也走了一半。
但终算起来,留下的还是多数。
洛尔一笑,身形一闪,站到了自方血族的最前面。
“现在,洛尔·R·勒森巴尔,向伊丽莎白·缪桑宣战,直至一方死去,才停止战斗。”他冷漠地看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缪桑接受洛尔·R·勒森巴尔的挑战。”伊丽莎白优雅地提起裙摆,行了宫廷礼。
洛尔冷笑一声:“现在,开战!”
瞬间,两方血族厮杀在一起。
两位主将升到高空。
良久,伊丽莎白开口,语气依旧温和:“你认得出来那是假的?”
洛尔耻笑:“她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你不要自作主张地将她恶化。”
“我派过去那么多个‘安德娜’,你居然照单全收,每次都一个月后再杀了她们。”
“。。。。。。”
“你无法忘怀吧?”
“。。。是啊。我始终只记着她,这里,装不下任何人了,包括你,姑姑。”洛尔指着自己的左胸,说出了温柔而决绝的话。
伊丽莎白的表情一瞬狰狞。
“呵呵,还真是不改掉坏毛病呢。”
“你这是,第二次杀她了。”洛尔的声音很冷,宛如冰冻。
“嗯,偷偷潜入你的城堡,找到那个房间,杀死刚刚觉醒的虚弱的她。第二次,我为你能爱上我,杀了她。”
“我说过多少次我只爱她!姑姑,我亲爱的长辈,你为什么要杀了她?!”洛尔蔑笑着,声音渐渐提高。
洛尔失控地打了伊丽莎白一个耳光。
这恐怕是洛尔几百年来第一次发泄愤怒。
伊丽莎白被打得侧过脸去。
接着,她转过头,退开几步,已经变得狠厉,几个魔法疾速地丢过来。
洛尔轻松避开,毫不客气地回敬她。
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顷刻间,洛尔和伊丽莎白已经伤痕累累,情绪也接近崩溃边界。
“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爱着那个混血的、肮脏的孩子!”伊丽莎白头发散落下来,神情可怖,悲戚地叫喊。
“爱于我来说,没有理由。”洛尔冷冷地看着昔日是高贵的象征的姑姑,支撑着不断攻击,“你再用计,我也不会爱你。对你说这种话真令人作呕。还有,安德娜一点也不肮脏!”
“为、什么。。。?”终于,伊丽莎白没能逃过致命的一击,断断续续地说着,倒了下去。
洛尔为了结果伊丽莎白,挽着她,将银短剑拿在手中,送到她腰间。
伊丽莎白闭着眼,又睁开,眸中只剩迷惘。
“洛尔,你杀了我吧。。。。。。你亲手杀了我,好不好?”伊丽莎白倒在洛尔的怀中,神情恍惚,握着洛尔的手,虚弱地笑着。
褪去了亲王的外皮,揭下了长辈的面具,她自始至终,也只是个渴望爱的女人。
洛尔沉默着。
他也受了伤,两条血痕从额间蜿蜒而下,脑中嗡嗡作响。
他附到伊丽莎白的耳旁,轻声告别:“再见,伊丽莎白。”
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闷哼声。
伊丽莎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挂着安详的笑。
她终于死在洛尔的怀里。
她终于。。。有了归宿。
洛尔将伊丽莎白的遗体安放在自己的庭院里,又赶回来观察战况。
明显,自己这一方是劣势,再这样下去,过不久就会惨败。
洛尔的脸映着地面上熊熊的火光,脸部僵硬刻薄的棱角被柔化,比平日里安详许多。
他将精力放在一个个自方存活的血族身上,锁定他们。
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最后的保护。
血族们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接着,洛尔默念古老的禁咒,咒符环绕着他的身体。
明明是在念咒,脑海里却浮现出其他的什么东西来。
明亮的月光下,小小的他走进花园。湖边站着一个小孩,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年龄。他走上前去,弯下腰,看着那个小孩。小女孩有着柔顺的黑色波浪卷长发,一双亮晶晶的黑瞳凝视着他,专注而天真。他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动了一下。那颗冰冷的心,柔软地悸动着。
自己的房间里,夜晚,一个平时冷漠孤傲,此刻却十分恬静的少女,坐在自己床边,也这样凝视着自己。她凑近自己,在他额上印下浅浅一吻,“你醒了。”
皇家宫殿中,她的脸愈发的苍白。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她的手,轻颤着,也握住了他的手。“洛尔,我已经。。。定下契约,永生永世、都会爱你。。。。。。”她的笑容灿烂,“这样,我就满足了。”然后,双手无力地垂下。
洛尔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
他念完禁咒后,抬起头,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后引入眼帘的的,是夜空中,爱人虚幻的笑颜。
爆炸轰平了公顷以内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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