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73 更新时间:11-11-01 22:39
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背叛她!怎么能够啊!晴岚简直气炸了。回到屋里,她砸了很多东西,结实椅子,娇脆古瓶,名贵的翡翠,剔透的琉璃。那一刻她是失去理智的,着了魔一般的发泄。心底歇斯底里的呐喊没有谁能听到,唯有凌乱碎落的摆设能感受那种愤怒与哀伤。
闻声而来的下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淡定自若活泼和蔼的少奶奶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她狂躁,泼辣,执拗,还没来的及做说什么就被她赶了出去。
晴岚自顾闹着,直到手都摔肿了,臂膀累了才罢手。心仿佛被狠狠碾碎,那种血肉模糊的痛快要让人疯了。她倒在床上大哭一场,急速的抽噎声好像要将呼吸淹没,真想就这样哭死算了。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所有想法与准备都被今天这一幕击溃了。什么制止?什么谈话?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没有谁会在乎,更没有谁去理会,一切都是多余的。原来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自顾自的表演着,太可笑了!太可悲了!
泪水混着哽咽,晴岚越发觉得委屈,一阵阵痛哭渐渐让她没了一丝力气。
许久之后,才缓和过来,她看着略微红肿的双手和满室的狼藉,不禁有些发呆。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下人们从被赶走后再也没来过,一阵凄凉袭上心头。她拭干泪水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细细整理散乱的发鬓。望着镜中憔悴的面容,又涌起一阵心酸。这还是自己吗?如今的自己激烈、暴躁、固执又狭隘,仿佛有流不干的眼泪,发不完的火。何时变成的这样?到底从前那个开开心心随遇而安的自己去了那里!任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追问,仍是没有答案,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回答。也许,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平静下来之后,晴岚开始打扫屋子收拾自己的残局,凌乱锋利的碎片轻而易举划破指腹,鲜红的血滴一点点落在地上,无声又无息。割裂的疼痛并未让她有任何停滞,破碎的残片沾染了绯色的印记,如同胭脂一般。
——
金儿银儿终还是来了,原来她们并未走远,只是待她心情平复之后才进来。有了她们的帮助凌乱的房间终于恢复了整洁。
清理完毕时已经是傍晚了,本是晚饭时间,晴岚却没有丝毫胃口。她不想去吃饭,更不想见到某些人不想见的人。
晚上风嶙雪如往常一样回来了,见屋里少了许多东西,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坏了,扔掉了。”晴岚淡淡道,没有丝毫表情。
“好好的,怎么会坏呢。”他想不明白。
“我摔它当然会坏。怎么,心疼了?”晴岚语带挑衅。
“姐姐,你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有些奇怪,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
“姐姐?这里没有谁是你的姐姐,我从没让你这样称呼过,以后也不要再叫了。”晴岚冷淡的音调里夹着一丝怒意。就是因为他这样思容才会质疑她,嘲笑她。她要做的是妻子不是什么“姐姐”,再也不要听到他这样叫了。
“觉得亲才叫姐姐,称呼有何必在乎。况且不叫姐姐,想让我怎样唤你,像别人那样叫你少夫人?”他有些为难。
“风嶙雪,你在装疯买啥吗?都跟思容做出那种事情了,还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晴岚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被激起恨意。
“姐姐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懂。为什么总这样生气,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开心?”风嶙雪显得困惑又为难。
“你出去!”晴岚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这会儿更是低到了极点。连背叛的事都已做出竟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还问怎样做她会开心,天啊!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天色已晚,我能去那里。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他很委屈很无奈。
“说过了不要再叫姐姐了!没听见吗?”晴岚音调又高了起来,近乎咆哮的意味。她及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缓声接着道:“书房,客房,爹哪儿,思容哪儿,随你!”
面对她的冷漠与强硬,风嶙雪没法坚持留下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了。他想不明白从前那个经常给自己讲故事,喜欢陪自己玩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她时常冷面相对,怒言相加,有时凶得甚至令他害怕。
——
夜晚的风宁静又诡异,若有若无的抚着窗纱,圆月照耀下的凌乱枝丫在窗台前投下密密麻麻的影子。晴岚蜷缩在被窝里没有一丝困意,看着窗棂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色渐渐从窗台隐去,她才蒙蒙睡去。
梦半醒之间,晴岚只觉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事故的那一天。梦里那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阳光带着温暖的笑意。轻快的客车一路稳稳向前,路过一个个美丽的小镇。风儿吹过车窗扬起她整齐的短发,仿佛在邀请与之共舞。没有长桥,没有相撞,更没有狗屎的穿越。
然而梦毕竟是梦。
“大事不好了,少夫人,大事不好了。”一大清早,晴岚还在昏睡中就朦胧的听见有人喊,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她才慢慢转醒。刚坐起身便见金儿和银儿推开门进来,她们平日不是大呼小叫之人,今日这般必是有要事。于是赶忙问:“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
“少夫人,不不,柳姑娘,少爷写了休书把您休了。”银儿急切的语气,十分郑重。
晴岚被这突如其来消息搞得有些晕,稍稍想了一下,笑道:“他又不是第一次写休书,没什么的。”之前为了离开风家,她让风嶙雪写了很多次休书,每一次都未作数。现在她对休书已经麻木了,那不过是一张写满字的纸罢了。
“柳姑娘,这次是真的,是老爷让我来告诉你的。你看休书都让我带来了。”说着金儿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锦。
看着金儿的神色,晴岚敛起笑意接过休书。摊开布锦,铺面而来的是两行俊逸的笔墨,那是风嶙雪的笔记没错。这次的休书格式规整,用词讲究,内容没有丝毫拖沓、夸张、戏谑之意,言语简练,意态坚决。虽未尽述她的过分之处,却字字透着疏远。
晴岚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份真的休书。可是,他真的要休了她吗?不可能的!不会的!尽管金儿和银儿对她的称呼已从少夫人变成了柳姑娘,尽管她们表示此事已经风源应允,可她仍是不相信,只因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风嶙雪在哪里?”她到底心里开始不安。
银儿忙道:“书房。”
晴岚起身七手八脚的穿上衣服,头也不梳就向门外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晴岚未招呼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却发现风嶙雪不在。她想也未想转头去了西厢。
风嶙雪果然在西厢思容那里,进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
“这个真的是你自愿写的吗?”看着面前这个衣着鲜亮一脸天真的男人,她心里突然百位杂陈。一旁的思容拖着手里的茶杯微微转动,低着头未置一言。
“是。”他笑着说的。
只一个字,却是如此尖锐。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东西狠狠刺穿。她呆呆凝视着眼前的人,一字字顿道:“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匆匆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害怕自己的泪水在他与她的面前决堤,害怕他们嘲笑自己的懦弱,更受不了他的若无其事的云淡风轻。曾经的一切不应该这样被这样轻易的抹掉,要找风源亲自寻个明白。她记得当初风源说过:风嶙雪说话做事与孩童无异,不可信。休妻这般大事不能轻率决定,况且又关系到两家的交情与先祖的誓约。玩笑不得。
正直正月,风源尚未开始忙碌,一人在房里写写画画颇有几分闲逸。晴岚来到院中,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貌,边走边喊:“爹,爹”说着已入门去。
“何事?”风源见她进来,未有任何惊讶,如往常一样和蔼。
“爹,看这个。”她摊开休书,道:“这是假的对不对?是他玩闹的对不对?”
“坐吧。”风源示意她坐下,不急不缓的呷了两口茶之后缓缓道:“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起初是不同意,后来到底想通了,就随你们去吧。
“爹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去想。
风源叹口气道:“许多事情你们是瞒不了我的,你不喜欢嶙儿,几次欲借休书脱身,老夫岂会不知。当初嶙儿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是我硬带他去提亲的。嶙儿受伤后性情大变,你又入得门来,本以为朝夕相处之后你们会慢慢接纳对方,怎奈未能如愿。这样强迫你们老夫又于心何忍,想令尊令堂也必是如我这般心境。先辈的约定未能作实固然不孝,但死者已矣,实有不妥也无需硬守约定,想你爹娘都是知书达理的通透之人,必会明白我的心意,两家的交情未必会受此影响。”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自你入门以来,老夫便视你如亲生女儿一样,如今这般也不是你的过错,只望你离了风家日后找个好人家。”
听完风源的话,晴岚只觉一股巨大的哀伤,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将她淹没。不必再说什么了,更不必再强自争辩什么了。这是真的!她已经被风家休了,要必须离开了。尽管有千百个不愿,也不能再改变些什么了。总不能放下自尊可怜巴巴的央求他们让自己留下吧!况且风嶙雪的心也早已属了别人。
或许真的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于人于己都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她宁愿一个人在背地里伤心落泪,也不愿拖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一念至此,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平静道:“好吧,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晴岚就不打扰了,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这就收拾东西,明日便动身回江南去。”没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勇气才说出这番话,心里的泪混着苦痛早已成河,唯有面上伪装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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