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8552 更新时间：11-04-24 15:05
我第一次见到何阳他站在一群人中有说有笑着，阳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正巧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笑容，仿佛温暖了处于低谷中快要冻结的心。从那天起，我对他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管走到哪，都会下意识追逐着他的身影，看到他笑容满面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暖暖的。当时的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好似轻柔的一阵微风，吹开了多年的忧愁，吹开了另一个向往。
我偷偷的将这份感情压抑在心里，成为属于我的一个人的秘密，偶尔想起还会偷着笑很久，那时我跟美术老师学画画，总会不自觉地画出他的脸型，然后陶醉的看上很久。升入高三之后，学业变得繁重，教室里中总被莫名的低气压覆盖着，每个人都埋头苦读，可他依旧笑着，仿佛一切都轻松自如。
在投报志愿前，我像别人打听了他的投报的志愿，一个不起眼的外地学校，跟我的梦想差距太远，我为此踌躇了很久，直到班导叫住我，我才想起自己需要下定决心了。喜欢一个人，总会做出些盲目的行为，所以我毅然决然了填报了和他一样的志愿。
“你确定是这所学校？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考取更好的美术学院，这所学校的美术专业并不强，你可想好了，一旦报上去就没法改了。”班导在看到我是上交的志愿，唉声叹气着。我知道他的心意，我知道自己这么一做甚至会毁了自己的前程，可一想到能和他在一所学校，心里就说不出的甜，为了一个不曾和自己说上几次话的人，我做出了人生第一个选择。
高考那天，考题并不难，以这样的成绩也许当初的梦想还可以再定高些，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认为有些事比前程更重要，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画画我同样可以自学，只要够努力。
高考后的假期，我几乎天天待在家里画画，画他的脸，笑着的，认真的，甚至幻想过其他的表情，温柔的，甜蜜的，或者是伤心的，看着满屋子的画纸，心中快要被这种莫名的憧憬给塞满，期待这个假期快些过去。
几周后，父母最终还是离婚了，他们一生总是吵吵闹闹，每天一个早归，一个晚起，谁也不看谁，最终无法忍受彼此互相填写了离婚协议书。他们是和平离婚的，我判给了母亲，同时搬离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走的那天我将房间中所有的画打包，里面有一张我最初画的全家福，我几乎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潦草的画笔将他们的脸型勾勒的有些模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相爱过，如果明明知道之后会痛苦，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还要结婚，在婚姻面前，爱情不过是如此吹弹可破的东西。那我的呢，我对何阳又算是什么感情，这种一厢情愿的情感不是更加没有保障吗。
“跟你爸，说再见吧。”母亲将行李全部装在车上，转身对我说，她的眼里带着泪光，她其实真的很爱父亲，可相爱和在一起却并不能画上等号，既然彼此折磨，不如相隔异处，至少心里还能有个念想。
母亲用离婚的赔偿款和自己的一点储蓄在加上银行的贷款，在郊区买了套房子，搬进新房的第一天，母亲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过去，也许是父亲，但很多事一旦做了再也回不去。
之后的几天我独自拎着行李来到位于S市的A校，学校很大，学姐和学长们都很热情。
“是新生吧，行李我拎。”一个高高瘦瘦的学长热情的拿过我手中的袋子，显然他没想到里面会那么沉，稍微吃力的掂了掂。
“谢谢，学长。”我笑着跟他道谢。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我叫程风，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需要学长，学长的称呼。”
我没有回话，只是轻笑着点点头。
宿舍很干净，摆着4张床，学长让我先占一个好位置，把手里的包直接扔到下铺上，还热情的帮我收拾，反而我像是个闲人，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怪不好意思的。
“学长，还是我自己来吧，毕竟是我自己的东西。”
“说什么呢，没事，我先帮我摆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东西放哪儿了，还有刚跟你说过让你直接叫名字的，怎么还叫学长。”
“呃……”我不知怎么回答，遇到这么个热情的学长，还真是我的福气。
收拾完后学长热情的问我还有没有其他要帮忙的，我一一婉拒，他显得有些失望，于是承诺以后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一定询问他，他乐得问我要手机号码，交换之后笑着挥手跑出宿舍楼。之后三三两两的舍友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宿舍，一个个都风尘仆仆的，甚至没有人帮他们拎行李，但彼此都很好相处，很快就约了一起去熟悉学校食堂，我的四年大学生活也就此展开了。
学校的生活平平无奇，没有太多惊涛骇浪却也嬉笑怒骂的过的挺开心，之间母亲曾打过电话询问，电话中她的语气很疲惫，换了住处，换了工作，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还好她的能力并不弱，很快就在新公司站立了主导地位。
新生入学时遇到的学长几乎每天都会来电话，起初是关心，之后就完全是闲聊，他是个风趣健谈的人，跟他说话一点都不无聊，可我心里总有个结，那就是何阳，我至今还没询问道他是否考取了学校。我试着询问同乡会的人，可他们都不曾见过他，按照何阳的个性，应该很快就会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怎么会没见过呢。
“你说和你同一个高中考过来的同学？”最终我还是询问了学长。
“是的，我知道他和我报的是同一所学校，所以我想知道他是否考过来了。”
“好的，我会帮我查查，没事，如果他真的考过来了，一定能找到的。”
“恩，谢谢你，程风学长。”
“咱俩还客气什么，应该的。”
我平常都会拿着画板到各个地方采景写生，这里的美术系虽然并不强劲，但导师很不错，他的画一直是我向往的风格，只可惜我心中有太多东西，总也放不开，每次提笔都会想到那个人，画出来的轮廓也和他有几分相像。几天后的晚上我从学长那儿得知何阳的下落，第二天我就来到他上课的班级外，远远地看到他一脸笑意的和身边的人说话，我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下课铃想起，我才愣愣的转身，却被他叫住了。
“你是？”他的声音很清澈，带着阳光的味道，我不敢回头，生怕那并不是在喊我，我略微向前走了几步，他再次喊道：“喂，怎么走了？”他小跑的来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这么近的距离让我心跳加速，紧张的不敢抬头。
“你以前和我是一个班的吧？”听到这句话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一脸疑惑的笑笑，等待我的回答。这明明是我梦想中常出现的场景，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快些说呀，可嘴就是不动。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我认错了？”他准备转身就走，我慌了，突然开口道：“我是的，我是C中的。”
他听到后显得很开心，问道：“噢！那么你是几班的？”
“2，2班的。”我轻声说着，觉得喉咙像梗着东西般难受。
“那不就是一个班吗，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你也考这所学校啊。”他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这是第二次，他对着我笑，心里再度被一种暖意充满，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弯，我跟他说上话了。
从此我们经常见面，他问我要了手机号码，每天都等待那个号码能打给他，这种小小的期待伴我度过了大一的上半学期。
转眼寒假到了，何阳约我一起回家，我很干脆的答应了，可就在第二天我接到学长的电话，说他有事要去N市，想说一起同行，票也买好了，对了票才发现是同一班次。原本两人的独处变为三个人，当天下午，学长早早的来到宿舍楼下接我，走到校门口时，何阳也正好刚到。见到我和学长拿着行李走过来，何阳显得有些惊讶，他正要挥动的受停在半空中，随即笑着走向两人。
“这位是？”
“他是高我一学年的学长，这位是我以前的同学，何阳。”
“你好，我叫程风。”
“学长好。”何阳并没有太搭理他，这点让我很意外，他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却对学长很冷淡。
回程的火车上，何阳一直看着窗外，很少说话，而学长到一直说着他此刻的行程，说到时候让我带他到处转转，我也只是敷衍的答应着，眼神一直看着对面的何阳，气氛一度僵硬着。下了车，学长要先去办理住店手续，我和何阳回家把行李放下，约好在某个地方见面。当学长上了出租车后，何阳的表情就整个冷下来，头也不回的招手叫车。我不敢上前叫住他，只能挥着手叫了另外一辆。可命运就是巧合到我们无法猜测的地步，没想到下了出租车，何阳正拎着行李走在前面。
“何阳？！”我大声叫住了他，他疑惑的回过头，先是一惊，随即冷下脸转身向前走。之后我看到他走到我家对面的楼层，原来我们住在一个小区里，这种想法让我原本单调的寒假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吃饭过后，拨通了何阳的手机，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我一时间不能适应，我小心翼翼的说着和学长约见面的事，可他的态度却出奇的冷淡：“那是你和他约的，跟我什么关系。”是呀，是我敷衍答应的，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自知没趣，正想找理由挂断时，他突然开口道：“你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就下去。”
“恩。”
5分钟后，他穿着一身休闲的棉大衣，带着毛线绒帽子走近我，口里呼出阵阵白烟，冷言道：“他住哪儿？”
“靠近时中心的地标那儿，我记得是D酒店。”
“打车去吧。”说完小跑的走向后门，拦了辆出租车，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这样狭小的空间中，他靠的我很近，我会不自觉的通过车后镜看着他，就连他看向我都没有注意，发现时彼此吓了一跳。
“你们终于来了。”下了车就看到学长站在酒店门口，笑盈盈的走过来。一下午将整个市中心转了个遍，何阳依旧爱理不理的状态，而学长倒是老拖着我去这去那。
“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A市。”
“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如果你要来的话，我也不反对。”学长笑嘻嘻的揉着我的头发。
告别之后，已是晚上8点，何阳一声不响的走着，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一路小跑跟上他，走过市中心，街上的行人变得稀少，冷风是不时的吹着，我冷的抖了抖，抬头看到何阳站在前面看着我。他摘下头上的帽子，走到我面前，给我戴上，厚实的帽子盖住冻僵的耳朵，帽内还带着他暖暖的体温。眼前突然闪落白色的圆点，那是雪，雪花轻柔的落在他的发梢上，彼此的衣服上，我们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真希望时间就这么禁止，让这一刻变成永恒，我心里不断祈祷着，感觉到他微微向前倾的身子，我紧张的瞪大双眼，可下一秒他却停住，转过身道：“太冷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他刚刚是想吻我吗，这种想法在心里不断盘旋，随即又被我给否定了，怎么可能，何阳他又不是，怎么会想要吻我，真是疯了，这种想法。
那天的雪下了整整一夜，为了礼貌，第二天下午我特意到火车站送学长，学长笑着说没想到我真的会来。
“姜新。”学长放下行李，他从没有如此沉稳过，这让我心里很不自在。
“什么？”
“我……”正在此时，火车站开始发布检票信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随即笑了笑说没什么，拎着行李走向检票口。
郊区的寒假很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和焰火，年三十母亲带我去了婆婆家，我有很多年没有看过她了，她依旧热情的邀请我们，脸上的皱纹很深，手掌也变得粗糙，却依旧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年夜饭，公公也一起张罗着摆桌子，整理碗筷，大家在和乐融融的气氛里看完了春晚。节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何阳，彼此都没有通电话，就连回程那天也是我独自拎着行李上车的。回到学校，美术系开始忙碌起来，要开始准备校艺术展，所以各个艺术系都在加紧筹备。我几乎每天都待在美术室里，成天和颜料、油彩为伴，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这是我喜欢的事，我愿意为此付出。
“姜新，你还在啊。”导师退开教室门，看到我惊讶道。
“我把这个画完就好，还差一点了。”
“真不错，不管是色彩还是构架，都很有特色，这作品一点可以得到不小的评价。”导师端详着画板道。
“没有那么强，这不过是内心的影子罢了，我只想把心里的东西给完全真实的表现出来。”
“这种想法很对，画画其实就是在画着自己的内心，把自己心里所想的，所向往的一切表现到画板上，通过显示的色彩去描绘出来，这种真实的画作才最能感染人，”导师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你也不要太晚了，早些休息，身体也很重要，我先走了。”导师挥着手走出教室。
心中所想吗……
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何阳，我不敢相信他回来到美术室。
“我打电话给你，是你室友接的，说你在这里。”我这才想到出来时太匆忙忘了带手机。
“你在画这次要展出的画吗？”
“恩。”
我们沉稳的一问一答，他偶尔看着我画，偶尔站在窗边吹风，时间静静的流过，我心里出奇的平静，这种祥和的状态让我的笔更加的运用自如，心里莫名的安心。
“你似乎以前就喜欢画画。”他突然开口道。
“呃？”我很惊讶，以前我基本不是窝在角落里，就是在无人的空教室里的拿着美术架练素描，他怎么会知道。
“我以前看过你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画画，很专心，很安静。”我的心咯噔一下，他的话像石子般在我的心里丢出水花，原来他并不是才想起来我，而是很早就认识我，这种想法瞬间在胸口膨胀，带着多年的感情一起达到顶点，没有结果又怎样，人生不就为了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何阳……”我停下笔，轻声道。
“什么？”
“我……我一直以来，都……”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胸口涨得满满的情感，快要爆发了，再不说出口，我会崩溃掉的。
“都很喜欢你。”我终于说出口了，深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感情，犹如洪水般流向远方，我不知道前面是瀑布还是河道，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你，你说什么？”他很惊吓，快速转过头，看着背对着他的我，我缓缓转过身，面对瞪大双眼的他，出奇的镇定。
“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一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份感情一直被压抑在心里，我本想一辈子都不说出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忍耐了。”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你说你，喜欢我？”他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
“我，我，我从没想过。”他断断续续说着。
“我知道，我说出来也许可能破坏一切，也许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但是我……”我还没说却被他大声打断道：“那个，我会去好好考虑的，我会的，我会给你一个回答。”说完他大步走出教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觉得心里出奇的空，好像有什么正在一点一滴的从身体里消失。
艺术节当天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我的画作被放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学长早早的就来祝贺，一边夸赞画，一边夸赞我。一天下来，我都没有看到何阳，他没有来看我的画。之后的几天，何阳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就算我打电话也不接，之后短信回我他在考虑，过几天再给我答复。时间就在这等候中缓缓而过，由于上次艺术展的事，不断有人跟我说画画的事，都被我婉言回绝了，现在这种状态的我根本什么都画不出来。一瞬间我陷入了最深的谷底，整天阴阴郁郁的背着画板游走在校园中，坐在某个地方呆呆的看着画板一天，而那等待成为了折磨，成为了我怎么也甩不掉的心病。
“姜新，你过来。”刚刚走出寝室的我被导师叫住。
“前段时间的艺术展，你的画大受好评，正好学校有一个艺术生的交换留学生名额，我想给你争取下，你觉得怎么样。”导师的话曾经是我的梦想，交换留学生，到国外开阔眼界，学习绘画，可我现在还在等待一个毫无期限的回答，我改继续等待，还是选择这大好的前程。
“导师，这最迟到什么结束。”
“很快了吧，也就这一两周的时间，你要想去，我会帮你争取，不过我想不会难，毕竟前段时间的画真的很受欢迎，一定没问题的。”
“可我……”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后面就难了，打铁得趁热，我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通过的话我会再通知你的。”似乎自己的学生能作为交换生到国外自己也会有颜面，所以导师才会如此热情的帮我报了名额，2周的时间，何阳，你能想出答案吗。
“看来这次美术系的人终于能够风光一回了。”教导室里的老师看着名单，轻笑道。
“怎么了？”另一位老师问道。
“上次艺术展的姜新，估计会成功留学，这不给美术系的人长了名声吗。”
一摞书狠狠的掉在地上，程风慌乱道歉中连忙的蹲下捡起来，听到姜新的名字他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他要留学了，程风心里七上八下的，前段时间他不刚刚跟何阳告白的吗，难道他被拒绝了？想到程风越来越想找何阳说个明白。
“何阳，有人找？”
“谁啊。”看到站在宿舍门外的程风，他愣了一下。
两人沿着林荫路走着，程风缓缓开口道：“你是怎么看待姜新的。”何阳停下脚步，定在原地，看着程风沉静的表情，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很不客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程风反驳道。
“你凭什么需要知道。”何阳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向前走。
“因为我喜欢他。”夏初的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何阳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程风说他喜欢姜新，喜欢男人。心中被一种说不出的东西纠葛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嘲讽还是反驳，想到自己那天听到姜新的话，他的心就开始揪痛，一阵阵的戳着五脏六腑。
见何阳没有回答吗，程风继续道：“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那天晚上我正好路过美术室外，听到姜新对你说的话。之后我就离开了，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可这几天你们却一直没见面，而且今天早上在教导室听到姜新要留学的消息。”
程风的话在何阳的心中重重一击，他要留学了，他要离开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这些想法不断在他脑中晃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想，也许一切都晚了，他现在再说什么都只会毁了他的前程。他其实知道，早在高中的时候姜新本可以考最好的美术院校，可却报了和他一样的志愿，待在破烂的美术室里画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出国留学，可他能说什么。他们都是男人，不能给彼此任何东西，即便最基础的幸福也许都不可能，但他眼前这个男人，却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爱他。
“我没有办法……”何阳还没说完就遭到程风一击猛拳，整个人被重重的打倒在地，嘴角传来轻微铁锈的味道。
“就你这种唯唯诺诺，不能坦诚面对的家伙根本就没资格爱他！”程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看不惯这个男人，看不惯他的懦弱，看不惯他的犹豫，可这个男人却占据了姜新全部的心，凭什么，这凭什么！
我刚走出图书馆就听到前面围了一圈人，似乎还听到程风怒吼的声音，我深知出了事，小跑的穿过人群，看到何阳擦着嘴角坐在地上，而程风抬着拳头看着对方。
“！姜新！”程风愣住了，迅速收回手，而何阳则快速爬起身转身快步向前走。
“何阳？！”我叫着他的名字，但他却没有回头。
“姜新！”程风拽着我的胳膊，可狠狠甩开，追上何阳。
“何阳，你等等，我叫你等等！！”我大声吼着，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却没有回头。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就再也不能回头，有些关系一旦破碎也就再也不可能完整。
“你都要走了还找我做什么。”何阳冷言道。
“走？去哪儿？”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小跑他面前，看到他冷漠的眼神。
“你不是要去留学了吗，多好啊。”他的话冰冷的毫无温度。
“我没想要，那是导师擅自给我报上去的。”
“可你心中能不想吗。”
我沉默的点点头，再次说道：“可我可以……”何阳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我看不懂，第一次我看不懂他的眼睛里想的是什么，我有些害怕，明明知道一定会是这种结果，可真的碰到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程风说的没错，我是懦弱，我是犹豫，我是不敢，我也没办法接受。”他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笑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个答案吗，想好了就可以告诉我啊，何必，何必等那么久。”
“姜新，我……”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一笑盖过。
“其实，其实我现在也想通了，也许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而是你的笑容，那种温暖的，温暖的感觉，曾经救了我很多次。我真的很喜欢看着你的笑，非常的喜欢。”我断断续续的笑着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可只有我自己明白，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在滴血，那个我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我在不断的将心里所有的情感一刀刀的抹去。
“姜新，其实我……”我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不忍心，可我不想再重蹈覆撤，我想放了自己，也放了他。
“没事，真的没事，我很好，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也不会再多去想什么，真的。”我笑的说着。我看到他的表情由冷漠转到痛苦，这是我最后一次仔细看他的脸，原来也并不是这么好看，普普通通的大众脸型而已。
“那么，我，走了。”我笑着挥手离开，他没有动，但我已经不能留在那儿了。回走没多远我看到程风还站在那儿，他深沉的眼神望着我走来的方向。
“姜新……”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
“你还在这啊。”
“我……”程风踌躇着，停顿一会继续道：“我喜欢你。”见我没有回答，他继续道：“我真的喜欢你，自从你第一次来到学校的时候，我就对你有种特殊的感觉，怎么也不能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其实……那天你们在画室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程风的话让我愣住了，那天在画室里对何阳说的话他全部都有听到了，怪不得那之后他都没再来找我。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他，可从没有告白，这让我一直抱持着也许还有希望的想法。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程风抓着我的双臂。
听到程风的话我并非不感动，可是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旦轰轰烈烈的爱上了，就很难再爬出来，那种感觉很难忘掉，我没办法带着这种感情和另一个人开始，这样对程风来说不公平。我明白这话一说程风绝对会不在意，可我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程风，谢谢你。”我挤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程风送开手，略微受伤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即轻笑着道：“是吗，就只有谢谢吗。”
“我真的很谢谢你，程风，这一年来，你照顾了我太多，可很多事是没有办法强求，我只能对你说谢谢。”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会伤了他，可很多话不说出来对方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无意义的等待，他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
程风轻笑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都知道。”
两周后留学的名额下来了，我很幸运的位列名单之中，导师高兴的请了整个班级，顺便替我送行。程风那天也来了，非常潇洒的跟我敬酒，我们彼此都不会忘了所发生的一切，不管是否拥有，但曾经我们都轰轰烈烈的大爱了一场，结果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况且人生的道路还很长，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纠葛与纷扰，也同样会爱上不同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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