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8 更新时间：11-07-25 09:10
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开口，是因为没有人想到六夫人这次一见到太夫人就会直承其事；就连太夫人也想没有想到：她本来没有想追问她的错处，只是想问问十哥儿怎么样了。
如果六夫人不开口说话，那么依眼下的情形，四夫人便会被责难，她反而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引人注意了。
王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来人，请你们六夫人到厢房去；嗯，使几个人好好的伺候着。”说是伺候着，不过其意思是什么不言自明了。
底下有几个嬷嬷答应着，上前来请六夫人，言辞间还是很客气，没有半分要冒犯六夫人的意思：虽然她们是看管六夫人的人。
四夫人在一旁听到这里，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寒光：这么大的罪，只是让人看管起来？
王太夫人接着轻轻一叹道：“老六不在家，他媳妇的事情怎么也要等老六回来再说比较好。”
屋子里的人虽然都应和着，但就连王玉尘都认为太夫人的话有些太过牵强了：六夫人直承其错之后，王家现在就算把她打死，她娘家的人也不能为她出头，何况是王六老爷？
柳婆子人已经不见府中，而六夫人已经把所有的错事都认下，当然也就没有四夫人的什么事儿了；四夫人根本不用辩白一句，便已经同下毒之事无干了——王玉尘悄悄的扫过四夫人，眼中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
六夫人只是对着王太夫人一礼，什么也没有再说便随嬷嬷们下去了。王太夫人等六夫人下去后看向四夫人，平平静静的道：“柳婆子是你的下人，居然能在做出恶事之后私逃出府，说起来你也是有错儿的。”
四夫人欠身认错，并没辩白一句，并且还说道：因为柳婆子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她做为其主子也是有错的；向王太夫人请罪、并请责罚。
王太夫人轻轻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错，责罚什么的倒也不必；正好过几日是吕太师母亲的大寿，你的绣功一向是顶尖的，就用红娟绣一幅千字寿做为我们的贺礼吧。”说是不罚，不过倒底还是罚了。
四夫人依然温顺如故的屈膝答应了下来，还谢过王太夫人。
王太夫人并没有再说其它，便打发四夫人回去了，没有几日就要用千字寿的绣图，四夫人这些日子不但要足不出户口，还要每天赶工才能完成——不仔细可是不成的，送到吕太师府中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出半分差错的。看着四夫人走出房门后，王太夫人轻轻的道：“琦儿，你说倒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使人？”
王玉尘并不奇怪祖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欠了欠身子：“琦儿不好说。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
王太夫人点头，看向王玉尘：“你六婶娘已经直承所以的事情，主使这人已经有了，你为什么却认为事情复杂了呢？”
王玉尘把六夫人一大早的所为说了出来，然后道：“有些事情可以作伪，但是有些事情是人想做伪都做不出来的，就象六婶娘对十弟的爱护之情，绝非是假。”
“她可能会做出其它的事情来，但是绝不会伤害十弟的。”王玉尘顿了顿之后又道：“再说，六婶娘又不是傻的，她就算想要除去十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王太夫人再次点头，微微一笑：“琦儿看得很对，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还看出了什么来？”她并不太相信六夫人对十哥儿的爱护之情，不过王玉尘最后一句她是十分赞赏的。
王玉尘也笑了：琦儿看到太医时便知道十弟的性命绝对无忧，怕是事情一直就在祖母的掌握之中——那太医依琦儿看应该早就被请到府中了，不然哪里能在琦儿出院子不久就遇上他呢；而且，太医随身所带的药，很奇怪的都是解毒之物。”
王太夫人的笑容更盛了一些：“琦儿，你很好，我们王家有后，我们也能老有靠。”
王玉尘急忙弯腰谦辞几句；王太夫人只是笑，并没有再夸奖他：孙儿再好，也不能让他太过得意而忘形。
王太夫人便把事情慢慢的对王玉尘说了出来：原来，六夫人的娘家找来之后，两家人一起好好的把事情琢磨了一番，都认为伍氏的事情有蹊跷。
经过二三个时辰的细想，最终两家人都一致认为如果另有主使之人，那主使之人要害的人怕不是王玉尘等人——至少眼下不是，那人要害的是王六夫人才对。
所有的事情都围着六房在转：自从捉到那两个妾侍密谋要害主母开始；而且伍氏的事情虽然同王玉尘的遇刺无关，其实只要坐实了六夫人是伍氏的指使之人，那么王玉尘遇刺便少不了六夫人的份儿。
六夫人是必死无疑。
现在伍氏的死却让事情陷入了僵局，真的另有主使之人的话，那人一定不会久等下去；两家人最后定计：王家之人自此之后就是看好六夫人院中的人，静等那主使之人出手。
下毒的丫头和柳婆子的碰面、到她后来的下毒，自然都没有逃过王太夫人的眼睛：丫头下毒不过是刚刚得手，立即便有人把十哥儿中毒的事情报给了王太夫人，太医才会急急的赶去六夫人那里，可是六夫人已经把人抱去王玉尘的房里，太医只好再急急赶过去。
并不是王太夫人一定要等那丫头动手之后再捉她，只是她这一次可以说是人有算：没有想到那丫头会立时动手——安排好的人根本没得及阻止她。
好在王府的人也怕有个万一伤到十哥儿，早就请了太医中最擅解毒的人到府中。
王玉尘听完之后，心中轻轻一叹：虽然王府一直在说嫡庶都是王家的子孙，但如果今天那丫头要害的不是十哥儿而是自己，怕王太夫人一定会在丫头得到毒药之后便把她捉起来，不会再想用她引什么主使之人。
因为柳婆子在给了丫头毒药之后，便连夜出府而去，所以王太夫人等人认为，那丫头得手之后会去寻主使之人，或是主使之人会另外使人来个杀人灭口——到时，都可以捉到那主使之人的痛脚。
但是那丫头得手之后居然想外逃，并没有去找她真正的主子；而那主使之人直到那丫头逃出府去，也并没有使人要害她灭口；最后，王太夫人只好让人把她捉了回来。不过王玉尘当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弯腰认真听着。
王太夫人最后一叹：“没有想到你六婶娘今天居然一口就直承了其事，就算是我有心要问问你四婶娘，也不好再问了。”
王玉尘并没吃惊：只凭四夫人眼底的那一丝笑意，他就认为四夫人和伍氏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只是，凭证呢？
王太夫人现在把六夫人看管了起来，又用绣千字寿做贺礼的事情把四夫人拘到了房中，那接下来呢？王玉尘忽然抬头看向王太夫人：“祖母，那柳婆子是不是……”
王太夫人笑了起来：“只有一个柳婆子并不能证实什么，这两天府中不会太过平静，你和雪儿却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回去吧，十哥儿和十一哥儿，你使人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来吧——雪儿现在正在调养，你也照管不过来。”王妙哥答应着告退回房。
孤独寒雪早已经听点娇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王玉尘想到的事情孤独寒雪也想到了；她对王太夫人没有立时扣住那丫头，任凭她动手下毒心里一阵发寒：十哥儿怎么说也是王家的骨肉啊。
不过王玉尘都不敢说出口的话，孤独寒雪又哪里也宣诸于口？所以她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对丫头们是提都没有提一句。
不过点娇等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惊惧，尤其是点娇，越发感觉自己当初做得有多正确了：姨娘和庶子，在王府根本什么也不是；但却偏偏有人惦记着姨娘和庶子的性命，哪有做个仆妇来得好。
王玉尘回来之后，让点娇等人把十哥儿和十一哥儿亲自送去了太夫人那里。孤独寒雪和王玉尘明白，这是王太夫人对他们小夫妻的爱护之意：如果那主使之人真得想害六夫人，那么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儿子；留十一哥儿在孤独寒雪这里，便是引那人对孤独寒雪和王玉尘动手啊——主使之人不会在意顺便除去孤独寒雪和王玉尘的，应该说是巴不得一举两得。
孤独寒雪紧紧的皱着眉头思索着事情；王玉尘看她如此摇着头扶她平躺好：“睡一会吧，不要总是劳神，对身子不好的。”
孤独寒雪轻叹：“能睡着就好了，你说，六婶娘为什么会认下所有的事情呢？她就不为自己的儿子想一想？”
没有母亲的嫡子，能强过庶子多少？尤其六老爷是庶出，他的嫡子根本不会得到老祖宗和太夫人格外的照顾。
王玉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六夫人为什么要一心求死呢？先有伍氏，后有六夫人，六房的人莫不是都疯了，居然都不把死字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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