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章节字数:3787  更新时间:11-07-20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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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约法三章,配合他的治疗后,我的伤口痊愈得很快。

    差不多两个礼拜吧,除了开始两三天有些难熬,后面几天,竟过的意外迅速。他每天除了正常的巡视外,还经常躲在暗处,看我有没有遵守合约。有一次,我通过玻璃的反射,看他扒在门上,那副自作聪明又有点鬼头鬼脑的模样,害我几乎憋出内伤。

    他的脾性,好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印象中深恶痛绝的那个粗鄙、下流、狡猾、贪财的阮清风,好像只是我凭空杜撰来的。现在的他,虽然有时耍些小无赖,有时很市侩,但确确实实,是一名为病患着想的医者。

    不说话的时候,他总在笑,两个眼睛眯眯的,平凡的面孔泛着爽朗满足的光辉。看着他,我整个人都似被那微笑烘暖着,感觉有什么正悄悄融化。

    今天,我就要出院了。

    他送我到门口,忽然问道‘为什么认为工作,比身体更重要?’

    我该怎么说?

    说我被当成机器,存在就是为了工作。除了工作,我不知道活下去的其他意义。

    说我毕竟是人而不是机器。我也会孤单会绝望会痛苦。别人寂寞难过的时候,有亲人朋友爱人,可以帮助他们驱散孤独捂暖心灵。而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不停的工作,让自己身心疲惫,让自己精神麻痹,让自己没时间没精力再去想那些……。

    我想了想,没告诉他真话。因为,没有意义。

    说了又能怎样?

    然后,我上了车,他追过来,急切又详细的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神色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对于他,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我对他很重要……’?啊!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这个人,是生命中,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或许对他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医患关系,但对于我,意义非同一般。

    他的一言一行,时刻都在提醒我,我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和他一起的点点滴滴,让我欣喜的发现,我也会哭,会笑,会生气……,原来,我也可以有那么多的感情。

    或许自此一别,我和他再无瓜葛,但我会把这份回忆,珍贵的收藏,深深的埋进心底。

    谢谢你,阮清风!

    ……

    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和无趣,但我心里明白,有什么,已经悄悄的改变了。

    我不再忙的筋疲力尽,疲乏欲死。不工作时,也不像从前那样空虚难忍。每天,我会适当的空出些时间,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我知道,这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疲累的时候,在商战中被暗箭中伤的时候,被族中长老制约的时候……,我脑海中总是不自主的想起他。他的笑脸,像一盏蚀黑污浊中的灿然明灯,用和缓坚定的光热,为我驱散心中的寒冷。

    ……

    出院后没两天,聂铭来了。

    聂铭是我小姨的孩子,只比我小一个多月,小时候,我和他见过几面。因为是小姨在外面生的孩子,所以,他并不算符氏族人。不过,也正因为没沾染符氏特有的冷漠功利,我和他仅有的几次见面,也算童年里难得的快乐记忆。

    第一眼见他,我都有点不敢认了。眼前这个阳光帅气散发着自信气息的大男孩,真的是我的表弟,那个总是眼神畏缩,喜欢躲起来偷偷哭泣的聂铭么?

    他当然是聂铭!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机遇造就了如今的他,但是,能看见他走出过去的阴霾,我很高兴。

    聂铭见了我也很兴奋,跑过来抱了抱我,灿然一笑。那笑容,透着爽朗,透着自信,和他,竟然有些相像。

    我晃了晃头,想把他的样子赶出脑外。心中有些奇怪,最近,他在我脑中出现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

    聂铭告诉我,因为和母亲翻了脸,所以来我这里避难,顺便找一个人,一个改变他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着巍然不移的坚定。我看着他,不知怎的,竟然很羡慕。

    ……

    聂铭跑来投奔我后,族里那些老家伙也终于想起我的存在。

    电邮一封接着一封,催我回去述职。我知道,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了,想把生意转向国内,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我不想回去,不想让他们来国内。那样,在这儿,和在族里又有什么区别?我好不容易找回那点身为人的感觉,又会被冰冷的机械生活代替。

    阮清风,你那么无畏,那么洒脱。如果是你的话,又会怎么做?

    我的心猛地一震,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又会想起他?

    他是我的主治大夫,他为我手术,让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我应该感激他,但绝不应该这样想着他。

    我无措的没了主意,心中只是慌乱的想: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感情,太陌生。陌生到,让我害怕。

    头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这种情绪很危险,一定要尽快远离。

    我决定照做,因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第二天,他忽然打电话来。当秘书告诉我有一位阮医生致电时,我差点在会议中途退场。想起昨天的决定,我刻意忍耐,告诉自己不再去想他。于是,那场会议,成为我人生中首个觉得漫长无聊的会议。

    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看到秘书留下的号码。脑子里想着把它丢弃,手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拨了过去,当话筒里传来他熟悉且带着怒气的声音时,我却后悔了。

    我…是不是疯了?

    这样做,我到底想得到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再这样下去,这份感情,终有一天,会毁了我的。

    于是,那一晚,我把这份情绪,放在容器里,器口以泥浆层层封实,埋入了心底的最深处。

    我希望,它将永不见天日。

    接着,我又给族里写了一封冗长的电邮,说明自己因事务缠身无法亲自回去,并详细的介绍了现在的国情和公司的业绩,请他们权衡后再做定夺。

    等一切都忙完,我躺在床上,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心情,有些复杂。

    我没有太多的情感经历,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不过,这种心境,在我的从商生涯中,其实并不少见。

    就如同现在有一单高利润的生意上门,与之对应的,是巨大的风险。成功了,自然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可如果失败的话,我不但会失去现有的一切,更甚至连自己都赔进去。我权衡再三,最终,懦弱的拒绝了。

    我符舒一向不贪心,从没有过多的奢求。现在,我只求能静静的呆在这里,一切都维持现状,就好!

    ……

    之后过了两三天,我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跟踪我的人,顶多也就二流的水平。因为,对方显然事先并没有仔细查探我的身世背景,也可能,他们虽然知道我出自符氏,却不知符氏在国外的真正势利。

    商场如战场!

    在那种步步惊心,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动辄倾家荡产,尸骨无存的地方,我的警惕心,早已和呼吸一样,成为一种本能。

    那二流跟踪者跟了一个礼拜,我就漠视了一个礼拜。他不动,我也不动。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引出幕后主使,这样,才能一网打尽,永诀后患。

    谁知,跟踪者消失的次日,阮清风出现了。

    我心中惴惴,立刻派人调查。知道那个叫毛涯的跟踪者经营了一家侦探社,之前的几天,曾和阮清风有过接触。

    阮清风…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又抱着怎样的目的?

    曾经被我否定的想法,因为他的怪异举动,再次袭上心头。我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一切都是他在做戏,那我这颗冰冷的心,是被谁温暖,又是为谁融化?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我人生中,这少的可怜的信任和感情,又是给了谁,以后,又能给谁?

    支撑我的世界摇摇欲坠,那一刻,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彻查阮清风的身世背景,并且,我要让他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的全程监视下。

    哼!他有兴趣做戏,我就陪着他演,剧终人散的时候,也该是他自投罗网的时候!

    ……

    我的人,和毛涯当然不是一个档次。所以,一举一动处于我严密监视下的阮清风,对此,一无所知。

    他在公司门口刻意等候,是为了和我‘偶遇’。

    他一大早,伪装成爬山的样子,也是为了和我‘巧遇’。

    那盒名为奖品的药,是他刻意寄来引起我‘注意’的。

    ……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冷眼看他做这一切,我的心,早已被冻得没了知觉。

    有时,我还会刻意配合。比如,他在山上放风筝的那次。我特意出来,想看看他会耍什么把戏。谁知,他看见我后,反而更显郁色,风筝扔下不管,就急急的想走。

    我心中诧异,失声叫住了他,他一脸不耐烦的回过头来,我看着眼前这人,愣了愣,终于什么也没说。

    那双眼睛,从什么时候起,里面不再是无畏和笑意,又是自什么时候起,盛满了如许的悲伤?

    难道,是我错了?捡起被丢弃的风筝时,我这样想。

    ……

    再次见到他,是在度假游轮上。

    我这次出海,完全是心情烦乱下的临时之举,他不可能知道。

    聂铭亲热的挽着他过来,满脸笑意的为我们引介。他看见我,神色有些不自然,似在闪躲什么。

    我的目光不自主的移到他的肩膀上,聂铭的手正搂着那里。他看了看我,有些羞赧的动了动,言语客气疏离。

    我目视着他们渐渐远去,只觉得,他俩亲密的举动,贴心的话语,即刺耳又扎眼,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他和聂铭是大学同学,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竟如此亲密。

    想起刚才他的举动,该是我这个熟人意外出现,让他很是苦恼吧!

    他把目标,转向聂铭了么?

    阮清风,你…好,你……很好!

    第二天在餐厅,聂铭为了他跑前跑后,极尽殷勤。他恹恹的靠坐在椅背上,一脸疲惫。我独自坐在角落里,把他想象成盘中的牛排,恨不得拿刀逼问他,究竟想要怎样?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真是疯了。

    他怀有目的的接近我,我心如冰刺,悲愤欲绝;如今,他不再缠着我,转移到注定无功的聂铭身上,我不但没有拍手叫好,反而怨恨他擅自更换了自己。

    试问,抱有这种无稽想法的我,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我游魂一样走着,忽然,听到了他和聂铭的争执声。

    我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声音不大,传到耳中,却好比巨浪翻天,震得我连灵魂都仿佛在颤抖。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原来,聂铭要找的人,是他!

    原来,最卑鄙无耻的人,是我!

    原来,我的心灵,已经肮脏丑陋到如此地步!

    我这样的人,就该在冰冷的寂寞中孤独的死去。除了蔑视和厌恶,我根本不配得到任何温暖。

    他匆匆的绕过我走了,我低下头,没有看他。

    然后,聂铭告诉我,他病了!

    听说他病得很重,又是吐又是烧,险些发展成肺炎,我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却最终,没去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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