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818 更新时间:11-06-19 08:05
秋凉如水。
桌上的茶自端上起不到半个时辰就已透凉,下人撤下茶盏,又换上新煮好的茶。这期间下人不停地偷瞟向僵持的两人。慕容夫人坐在旁边也是心急。气氛不知为何就僵了下来,之前还相谈甚欢的两人如今都沉着脸。
“不可能!告诉你我李青莲别说认同,就算盟主这么做我也不答应!哼!”李青莲青筋暴起,逼视着慕容棣,眼中尽是鄙夷。
慕容棣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我也是为了中原武林盟好!不如此,怎的胜了顾城?”
李青莲高傲地一扬头,眼里尽是讥讽:“打不过就用些下三滥,这倒真是你们商无不奸洛阳慕容的做法!”
慕容夫人在一旁也看得心急,这两人二十多年未见面,见面了也不说话,说话了好歹先前也还冷静,只是一转眼又成了这般。似乎两人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见便吵的日子。伸手拉了拉慕容棣,却被慕容棣一挥袖甩开。
“可是只有这样才可能有机会赢!
“只要我们好好利用顾城唯一的弱点胜算就会大!
“现在是以整个中原武林的利益为前提,有何不可?
“顾城那么多年一直妄想挺进中原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知道!”慕容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盯着对面那个轻笑的男子仿佛要千刀万剐。事事都与他作对,还装着一副清高的模样?
“哼!当然知道,只是此举一行中原武林盟自此还敢自称武林正道的领袖?如此做法,三岁孩童自当唾弃!”李青莲盯着欲与他争执的慕容谦,恨恨道。
慕容谦眼中有着浓浓的怒火,“三岁孩童自当唾弃”,是,他是卑鄙,他没他那般光明正大他说不过他,可他不甘!他没有李青莲高尚会考虑方法是否光明磊落,他只考虑中原武林盟,他视牺牲者的性命如草芥!只是,中原武林盟一但被攻破成为曼陀罗的附臣,那会是怎样的劫难?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地不仁,给他们如此劫难,那他们为何不可逆天而为,何必再守什么仁义道德!个人道德在整个中原武林的利益面前算什么?他既不仁,他们何必再义!怒气冲冲,正欲再开口,却见李青莲不耐的挥挥手,拦下他。
“你不用考虑利用白析,白族人行事不按常理,行事外人从来猜不透。当初白析可以放弃一生自由来助顾城逃脱,谁知道现下你们逼她她会做出什么?本就是琅琊王氏负她,她不报复已是难得,如何再指望她帮中原武林盟牵住顾城?别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反倒整个中原武林盟被拉下马。”李青莲叹气,站起身掸了掸衣摆,对着慕容夫人微微颔首,而后迈着步子离开。
看着李青莲看向了身旁的夫人,慕容棣的火气更甚。许久的沉默。慕容谦像是压抑许久,颤抖的拳头终于打在桌子上。蓦地一甩衣袍,起身准备出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究竟该怎么办!
“大哥,能告诉我,白析是谁么。”慕容夫人静静望着慕容谦,道。声音像是不曾经历过刚才慕容谦一瞬间的爆发一般。
慕容谦望着温婉的慕容夫人,心中的燥火突然间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坐回椅子,道:“白析原是祁连山下白氏一族的族人,幼年不喜束缚而出逃,之后被白氏除名。然后辗转于琅琊王氏有段渊源,在琅琊王氏生下了顾城。是顾城的生母。之后送出顾城而被囚禁,这其中的渊源外人也说不清。顾城建立曼陀罗进攻中原恐怕也是为救回白析。”
慕容谦满脸忧虑,慕容夫人却笑了:“既然顾城愿触怒众人以身犯险救他母亲,则必不会亏待了小棠,对么?”
猛然的一窒,慕容谦望着慕容夫人眼中的雾气,不知该说什么:“棣棠……”
慕容夫人微微低首,看着腰间当年慕容棠带在身上的那枚玉佩,目光温柔:“只要小棠不受牵累稳稳当当的活着,不管在哪里,我都心安。”
铁扇旋转着划过天际,划出一道墨色的弧形,扬起满地的残叶。慕容棣一袭白衫,印着暗纹,流水一般穿梭枯叶之中,羽化登仙。
李青莲靠在一旁的枯树上,嘴角带笑。这慕容老头的儿子功夫还不错。饮罢一壶,丢开酒葫芦,飞身没入漫天落叶中。
慕容棣看着闯入叶中的李青莲,一时怔住。
只见他弯腰,旋转着身体用脚一扫,刚落地的落叶被扫起飘向空中的铁扇,触及铁扇之时渐渐包笼起它,卷起铁扇飞向李青莲,李青莲大喝一声,指间勾住扇骨中的间隙,旋过几圈攻向慕容棣!看着卷着枯叶逼近的李青莲,慕容棣收回了心神,疾速边向后退去边尽力接着他来势汹汹的招数。
太阳斜斜的照进屋内,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黄。
云澜抱着一捆卷宗,敲开了云瀚的书房。云瀚见到来人,瞥了一眼她手中各地专门对曼陀搜索到的消息的卷宗,扬手示意她报告,自己却低下头去继续临着书帖。行云流水般,矫若游龙。
微微的失神,云澜敛尽了眼中的漪涟,回复以往的严肃之色:“月寥已经到扬州了,星骤也下了天山。”
云瀚抬眼:“哦?都来了?”
云澜低眉:“都来了。”云瀚注视云澜许久,不置一词。直到云澜困惑地抬头,他眉眼带笑,眼角堆起细细的皱纹:“云澜,你当真是敌不过岁月流去,失了以前的狠辣。天山上还有顾城啊,怎是都到了?”
“云澜钝了,还望大哥恕罪。”云澜皱眉。
云瀚却继续道:“埃木主事的身份一直神秘,不知是谁,虽不必过分把精力集中于此,却也不可大意。从火狐的话来看,曼陀罗召集他们四人是为四灵阵。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哈哈,还真没出现过四灵阵对四灵阵的情况,倒真想试他一试。”
望着斗志激昂、跃跃欲试的神色显露无遗的云瀚。云澜无声叹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暴戾嗜斗才是他,多年历练于各方之中,却也只是暂时掩盖,一旦释放,便是灾劫。
“但是我们不能输,无论如何。”云瀚收敛了眼中跳动的光芒,沉吟。
“可是再加上顾城,胜算不大。”云澜摇摇头,叹气。
“该是琅琊王氏出面了。他们和顾城母子的这场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看着云瀚胸有成竹的模样,云澜背后蓦然一凉。
生杀其夺,人命草芥耳。
慈祥带笑的面容下只是好战嗜血的修罗。
她只能低头:“云澜去办。”
云卷云舒,已过午时。
滴漏一点一点的漏下,缓缓的,最后一滴最终也滴了下来。
打坐的老僧猛然间睁开眼,不置信的看看一旁的滴漏。已经到了午时,而该来的人还没有到来。
树叶翻卷。老僧一甩衣袍,冲出木门。
身后的雪獒跟上几步后突然停下,转向另一边,疾奔过去。
两旁的紫竹飞速向后移动,老僧的动作破开竹林中的瘴气,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弯曲清晰的痕迹。老僧眉头紧皱着,目光直锁着瘴气最浓的地方。
那里,蛊灵。
铁扇划破长空,留下道道墨影,宛若用水墨勾勒出的一朵朵出水之莲,看着铁扇在空中的残影,慕容棣皱眉。那是……
正出神间,铁扇劈开空气的声音响起。慕容棣睁大了眼想看清铁扇的轨迹,迅速移动的脚步滞住。铁扇合拢在一起,就像一柄长剑,直直向他刺来。因着这气势,他的防备瞬间被打破,只得愣在原地,看它从自己耳边穿过。
“噼!”
墨色的残影还留在空中,树却已经在他身后被劈开,铁扇直直插进地里,没入土中。
慕容棣缓缓回头,不敢置信。那样的迅猛……然而,却像是有意放慢一般。
螮蝀入紫微!
李青莲轻蔑地睨了一眼,而后捡起地上的酒葫芦,踩着碎叶,离开。
“谢前辈指教。”终于缓过神来的慕容棣对着离开的李青莲,抱拳道。
重重尸体之中,蓝衣身影若隐若现。蛊灵尖利的声音不时的响起,死尸绵绵不绝。
蓝魅喘着粗气,以箫置地半跪着。已经午时,看着连绵不绝的死尸,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大喝一声,地上的竹叶旋转着翻起,蓝魅与死尸之间,死尸与死尸之间,死尸与蛊灵之间一瞬全部充满了竹叶。蓝魅的额上不停的渗出汗水,嘴唇越来越白。竹叶迅速旋转,利刃般的竹叶将死尸全部割成碎片,而后化作血水,渗入土里。
转心!转情!转形!转色!转象!转音!转气!转魂!转魄!
像是积聚到某一点全部爆发出来,竹叶猛的炸开来,向四周刺去!东南西北,毫无空隙!
尖啸声在无数片竹叶入体声响起之后停止,蓝魅惨然的笑了,树叶还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切割着死尸,她已然瘫倒在紫竹旁。
终于,你还是输了,输在九转刀下。
四处穿插的竹叶停止之后,迷雾散开,朦胧的紫竹林豁然间变得明亮。只剩下一团团血肉散落在紫竹林的四处。
看着经过一场浩劫的紫竹林,老僧皱起眉头,看向一身狼狈的蓝衣女子。她的衣服早就被死尸的血水腐蚀得破破烂烂,没有完整可言。老僧脱下长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蓝魅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后,倦累地勾起嘴角,断断续续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老僧慈爱地看着她,温柔地回答道,一手探向她的手腕,冰冷无比。她无法控制这种一瞬间破出的内力,皱了眉,便抱起女子向山上奔去。
水声哗哗的响着,震耳欲聋,盖过了一切的声音。遍寻不到出口,覃烟已经靠在另一旁的大石上睡着。
不知多久的沉默后,柏杨似乎小憩了一会恢复了些精神,抬头看向一旁低头冥思的韩川。
韩川终于转头:“为何说悠然来过这里?”
“她带我们过来,是绕了路的。”柏杨叹了口气,在韩川的帮助下直起身子,双膝交盘,坐在巨石上,摊开地图,手指放在地图之上,道,“从刚才的情况看,蛊灵一直在这条溪的西方,而我们从洛阳城出发,到这里离紫竹林最近的就是这条溪的西边,也就是蛊灵的所在。一般第一次到一个地方是不会想绕路的,并且有这么一条近道放在你面前,不知道里面有危险的情况下是不会放弃的。而悠然不走最近的道而把我们带到了这条溪的东边,显然是为了躲避什么。这里唯一有危胁的就只有蛊灵,悠然早知道蛊灵在什么地方,才把我们带到与蛊灵相反的地方去,还让我们尽量不要出声。这里没有野兽之类的东西,不出声只可能是在防着蛊灵。然而,还是被发现了。”看着面色不变的韩川,柏杨突然一笑:“这些,你也不过是想在我这里证实罢了不是么。”
一声不吭的听柏杨分析完,韩川不理会话后的调侃,深吸一口气,阖眼:“那你觉得她之前为何要来这里?”
“总会有原因的,虽然我们不知。”柏杨面色凝重。她为何之前就来过这里,她来做什么,如今凌虚剑被传出在此,若她之前来过她为何还说在他们身边是为凌虚?她之前来到这里竟没有拿到凌虚?无欲肯放她进去,却不给她凌虚真的是要等覃烟到来才给么?
韩川苦笑着,那个蓝色的身影挥散不去。她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们?他,该不该信她?她从一出现起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因为一单生意而化身成为蝉冰出现在相思苑;理所当然因他在找悠然而被他找上;理所当然因她是蓝魅而被揭穿,而恢复成悠然,而离他越来越远。
可这些理所当然总会让他不安。她走了七年,这七年发生了什么可以让她成为一名杀手,一名让天下忌惮的杀手!
七年,一切都改变了。她这么说。
一切。那么除了她成了蓝魅,他成了中原武林盟主之外还有什么变了?
柏杨看着天上因瀑布而出现的虹,叹气。午时了,只要再一个时辰,解药便会失效,他们,就会死。剧烈的咳着,心中泛起苦涩,他恐怕还撑不了一个时辰,竟是要葬身于此了么?
倏的,没有一个人注意,一只雪獒蹿进了这片死地。
这里怎会有雪獒?视线转至那只浑身雪白额间却有着一簇火一般的印记的雪獒,韩川柏杨均不解。
就见雪獒转着雪白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眸从柏杨转向韩川,然后猛的向前一跳,跳到韩川面前,咬住韩川手中的地图。韩川抓着地图不放,打量着雪獒。
额上的红纹在通体雪白的獒犬身上异常明显特别,随着风吹,红纹动起来,像火焰一般,向上燃烧。雪獒抢不下地图,喉间开始翻滚着怒吼。
韩川耐不住,一掌劈下。可雪獒突然间松了口,身形极快,脚步像未着地一般,堪堪轻松的几步,便躲过了柏杨咫尺的进攻。
云浮!
柏杨韩川俱惊。这只雪獒居然用的是空幽谷中传下的轻功中的上乘之作,云浮!
覃烟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清醒了过来,轻放着脚步走到韩川身旁,不时悄悄地瞅那只雪獒一眼。通体雪白,只有额前的红纹异常明显。在哪儿见过么?覃烟皱眉,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却想不起来。
雪獒在他们对面几丈,怒目与他们对峙着。
韩川与柏杨对视一眼,两相会意,将地图丢给它。雪獒腾身叼住地图转身向两面石壁的缝隙中奔去。身形之轻快,竟于一个轻功上乘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空幽谷的绝学当真是神奇到如此境地,连畜牲都能窥得上乘之道?
来不及多想,韩川扶着柏杨立马跟上,覃烟也捡起包袱跟上,现在没了迷雾,她也不担心稍稍落后便会走失。跟随着雪獒,转眼便出了四面都是石壁的死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片死地竟出现了出口,通往外头。而这里却又不是紫竹林,四周全是菩提树。然而这里也像紫竹林一般,没有路,只有树之间的间隙可供行动。人总归在这种地方不如畜牲行动方便,况且韩川还扶着行动不便的柏杨,一个转头,雪獒却已不知去了何方。
“四处找找。”
覃烟立刻跳开四处寻找,韩川扶着柏杨也欲在菩提树后找到什么。
四处找了一圈,完全找不到路。难道他们从那片死地出来后又要被困在这里?
“这里到处都一样,四处找恐会迷路。”看着周围一致的景色,韩川不免叹气。
“啊!公子!”覃烟一声惊叫让韩川柏杨全部看向她。循着覃烟颤抖的手指看去,树后竟有一具尸体,拿着奇怪的武器,死状凄惨。柏杨皱着眉头拨开盖在尸体上的落叶,道:“应该是慕容府先前派来的人,逃脱了蛊灵的尸舞残天到了这里,然后……”柏杨检查了尸体后继续道:“经脉全被震断,看来与紫竹林的瘴气无关。”
韩川顺着秃枝指向树林深处:“这里的树枝全部被削秃了,看来是有人从这里杀的他。而且,只一击。”
“谁可以从那么远的地方一击杀了他?”柏杨望着看不到尽头的痕迹,沉吟。若是有人,这座山上只有无欲。可是无欲是僧人,他怎会杀人?
“也是……”韩川正巡视着周围,期望能找到什么线索,猛然间觉得头顶发凉。柏杨也骤然警戒起来。
这种杀气……
相视一眼,柏杨强撑着一提气,两人疾速向树林深处赶去。
谁有这种杀气!这种地方,除了蛊灵,还会有什么威胁?
老僧站定在寺门口,缓缓转头。从一旁的树林中赫然间出现了一道雪白的影子。雪獒跳到他身旁转了几圈,松开地图,向着他怀中的人影呜呜叫了几声,骤然望向树林深处,眼含怒火。
蓦然间眼前白影一晃,金色的光辉从天劈下!老僧勾唇一笑,一摆阔袖,一股霸道的内劲直冲向对面的白色身影。韩川抬起流光直直向着对面横冲过来的那股真气挥去,一道流水般的光辉缠住那片银白,陡然两道光变得刺眼,随后竟消弭在山风中。
老僧伫在对面,眼眸淡淡。韩川也收了剑,黑眸沉静。
韩川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老僧的白色的衣摆随着山风翻荡,从树叶中洒下淡淡的日晖衬得他仙风道骨出尘脱俗,脸容上的皱纹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淡然。老僧的衣裳抱在了怀中,似乎包裹着什么,细细看去,直到老僧的臂弯中斜斜垂下的一块蓝色布料,呼吸蓦然一滞。
老僧似乎察觉他的异样,将盖住了的衣裳推开一点,露出那张苍白瘦削却绝美的脸。
“悠然……”怔怔地望着那个被老僧抱在怀中的女子,唇中便已不自觉滑出了在心中翻滚了许久让她担心了许久的名字。
柏杨从后面跟上赶来,一落地便腿一软,差点伏倒在地,被韩川一拉才稳住身形,看着那张虚弱的熟悉面容,微微的失神,而后盯着老僧,问出了心中的迷惑。“你是无欲?”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无欲。无欲三十年前就已经四十多岁,怎像如今,不过花甲。
“是。”老僧毫不迟疑。
“出家人不杀生,你是无欲怎会杀人。”韩川按住流光,沉声道,眼睛不住的望向老僧怀中的人影。
柏杨却蓦然一笑,压下韩川的手,韩川不解望向他,却只见他含着笑等着无欲开口。老僧循着他的视线,凝视着怀中的人,莞尔笑道:“你们不是拿凌虚么,帮你们除掉之外的人不好么?而且,凌虚我答应了只交给一个人。”老僧温柔看向刚刚到来还在喘着粗气的覃烟。
真的只是为了帮他们除去对手?可是一个出家之人怎的会为了这样的一个目的而破了杀生的大戒?柏杨冷笑一声,问道:“那……悠然怎么回事。”
老僧怀中的人影似乎动了动,眉头紧紧的蹙起,颊边的冷汗一滴滴滚下,痛苦的呻吟就从唇边飘出。雪獒蹭着老僧,焦急地望向他。
“内劲不受控,在体内乱窜,再不进去调理,她可受不了了。”老僧手掌一翻,盖住怀中人的额头,敛眸道,周围蓦然充满了杀气。风冷冽地刮起,树上的叶片簌簌的往下落。
看着无欲怀中痛苦的人影,韩川终于点头。纵然有再多的疑问,如今悠然是绝绝撑不下去了的。
然而还不及他们反应过来,老僧已经消失在门口。韩川等人也只好走进院内。
院内的滴漏已经滴尽,菩提树下的棋盘残局已乱,树叶落了一棋盘。老僧将蓝魅安置好,走出来,站在堂内。
在韩川的搀扶下坐在了院中菩提树下的蒲团上,转身便见堂内的对着门外的墙,皱着眉头,不语。墙中间,很干净。
老僧给每人沏上一杯茶,而后坐定,递给了柏杨一粒药丸,气定神闲道:“想来韩川盟主柏杨宫主有很多想问的了。”
“无欲呢。”韩川逼视着他,沉声道。他知道无欲不该如此年轻,那么眼前的人若不是无欲,真的无欲又在哪里?
“老衲,即是无欲。”轻啜一口淡茶,老僧笑道。
“谁都知道,无欲早该过了古稀之年。”柏杨于一旁阖眼调息,口中懒懒吐出一句话。
老僧放下茶盏,静静道:“无欲即为无欲,因无欲,即成无欲。”
大漠黄沙迷住了他的眼,看不清前方的路,骏马被风沙吹得停住了脚步。漠上的男子努力稳住失控的马,望着暴风深处,皱起英挺的眉。这风不知多久才能停下,男子翻身下马,盘膝坐于沙中,沉吟吐纳心法,稳住心神。
一盏茶时间,风沙停了,男子睁开眼,望着全然不似从前的四周,无奈。大漠还是一望无垠,他却失了最初的方向。
扬州。
沉默了许久的屋子变得压抑。窗边蒙面的人望着窗外,目光迷离。
会是……她么?
“主事……”匍匐许久的人低低道。
蒙面人仰头,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随时报告四长老的行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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