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3120  更新时间:11-09-25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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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越对江元睿自是信任,将希望都寄予在了江元睿身上。安排了香棋后,和江元睿商议早日将那数万两黄金送上长兴寨。

     看着祈越的坦诚模样,江元睿几乎感激涕零。

     携玉玺带头跳海的是那南姜小皇帝,玉玺能假,那么那跳海的小皇帝自然也可以是假的。都说小皇帝姜慧美貌,这祈越无论年龄还是相貌都是十分的符合。小皇帝有两个弟弟,二弟姜善,三弟姜黎。先皇驾崩后,姜善作为先皇嫡子,先当了皇帝,后来被蒙军所掳,投降后去了大都城封了王;三弟姜黎,口口声声称司彤是自己哥哥的辛黎恰好也有个黎字。祈越是假祈越,实际身份该就是那被人通缉数年的司彤,再进一步说,实际就是姜慧。

     江元睿成功俘获美人心自不必说,然而这美人的身份,却不得不让他望而却步知难而退,再无了那番杂念。

    

     那日,江元睿连夜离开了保龄堂,同时带走了祈越的信物——那把刻了“燕归来”三个字的匕首——姜慧的生母兰贵妃楚兰燕——后来的兰太后的遗物。

     江元睿回临君岩茶寮的时候,见到了坐在门口打盹的柴宇六,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上前将人叫醒,“喂,小二,来碗热茶!”

     柴宇六梦里跟姑娘调笑,突然闻见有人说要喝茶,皱了眉哎呀了一声,抬手一挥,“没茶!”只觉得手一下子被抓了住,一个激灵醒了来,睁眼一看,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哎哟,你终于回来了!”说毕看了看已然漆黑一片的夜色,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不是戌时就亥时。”江元睿说着自顾自地进了屋。

     “这用你说?”柴宇六说着起身跟着进屋,摸着黑很快便寻了烛火来点上,“有句话问你,你说昨夜那公子是保龄堂的祈越?保龄堂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屋里渐渐地亮了,江元睿瞅着柴宇六那发光的双目,心想,我都放弃打他主意了,你倒是开始想了,于是告诫道:“你可别打他主意。”

     “为什么?”柴宇六说着从桌上抓了把扇虫子的蒲扇,风度翩翩地扇了起来,“本公子也算有财有貌!大姑娘小媳妇俊俏公子哥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江元睿笑得狰狞,“打他的主意,你会死得很难看!”

     “啊呸!你个臭道士,诅咒人担心坏你修行!”

     江元睿作若无其事状,“实事求是而已,我可无修行可坏。”顿了顿,继续道:“明日一早你回你的大柴院,我回我的长兴寨。”江元睿说着开始打地铺,准备睡觉。

     “巴不得!我好心同你出来祭奠当年兄弟,结果弄得我得舍命陪君子,还吃力不讨好。明年这时候千万别去唤我了,我很忙的,两家茶铺,三家糕点铺子,都得我自个管呢!”柴宇六说着也过来帮忙铺床。

     江元睿冲着柴宇六一笑,“柴老板果真够忙,啥时候娶个媳妇生个娃让小弟抱抱呀?”

     “想得美!想抱孩子你自个生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及时行乐。又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子还长,愁什么传宗接代!”

     说着二人一同躺下,然而柴宇六因为浑浑噩噩睡了一日,此时倒是清醒,满脑子都是祈美人的模样。

    

     却说祈越等江元睿离去,给香棋熬了碗退烧药,送到辛黎的卧房,此时里面睡的却是香棋,可谓物是人非。

     祈越看着香棋喝了,让他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发了汗就好了!”又嘱咐了两句,端了药要走。

     香棋突然欠了身一把拉住祈越的衣袖,见祈越回过头来,松了手,抚到左眼角的那点红点上,“有什么办法把这点红点去了?”

     祈越凑近了皱了眉细看了看,“原来不是痣啊,却是怎么弄的?”

     “这是朱砂染的。数月前同秀馆封了馆,我被转卖到神仙居,余妈妈逼我卖身接客我不肯,她便吓唬我想扎我眼睛,让我卖不得艺。我本来寻思着横竖活着也没个指望,不如趁那时身子干净死了罢了,于是凑了太阳穴让她扎,没想到没扎准,扎到这儿,我自己抹上了朱砂,如今离开神仙居,我再不想让它多留片刻。”

     祈越点头叹息,道:“去了不难,只是要吃点苦头!”

     香棋想,什么苦我没吃过?!于是说道:“只要去了它,怎么都行!”

     “那明日吧,不差这一时半刻,你今日先好好休息!”

     香棋点头,缓缓躺下,捂着被子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发出一身汗来,身子登时清爽了许多。然而,这夜他抱着被子却是几乎一夜没合眼!

    

     次日,香棋早早地就起了来,闲得无聊,信步走到厨房,揭了锅盖,瞅着空空如也的锅,抿嘴思索。

     祈越一进厨房就见到了雕像似的香棋,过来从容地从他手中接过锅盖盖上,道:“身子好些了?”

     香棋点头,“好了!”说着,抬手抚上眼角。

     祈越凑近香棋,细细地看了他眼角上的那点红,道:“方法不难,用针划破表皮,洗净颜色,上了药等伤口愈合了便好了!”

    

     日头渐渐上来,保龄堂宁谧一如往常。

     这时候,保龄堂后院里的石凳上坐了两人,石桌上放了瓶瓶罐罐。祈越正拿着针给香棋一点一点地挑着,做得很认真,又怕香棋疼,于是扎几针就要往上头吹几口凉气,“疼不疼?先忍着,一会擦了伤药就不会太疼了!”

     香棋觉得保龄堂的伤药好用,不但助康复,而且还能止疼。这回听祈越说了,于是便好奇地问道:“伤药里掺了什么?止痛效果的确比一般伤药好许多!”

     祈越此时却是专心致志地为他去颜色,没心思跟他闲话:“别动!小心扎到眼睛!”片刻后,说道:“这里头有御米粉,那是稀罕物,不过用量不多,效果却奇好!只是买办不易!”

     香棋听了,也不对所谓的御米感兴趣,只是问道:“辛黎叫你祈越哥哥,我也叫你哥哥吧?”

     祈越微微点头,“好啊!对了,你多大?”

     “再过两个月就十六了!”

     “倒是比辛黎还小呢,辛黎再过三四个月就十七了!不过你可比辛黎懂事许多!”刚说完,就咋舌不已——说漏嘴了!

     和司彤相依为命的司欣十一岁的时候无端失踪,司彤寻他寻到了余清县,后来看到寻自己的告示,以为是司欣在寻自己,乔装打扮了去问了一番,答案居然是朝廷发出的。司彤忙躲了起来,更别说告诉人自己是司彤了。

     失踪后,司欣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数月前,祈越寻见他的时候,叫花模样的他刚巧羊角风犯,醒来后,只会说一句话,“我叫辛黎,我有病,我要找哥哥,哥哥的名字叫司彤。”

     祈越认出辛黎后,千方百计地将辛黎弄进了保龄堂,还让疑心颇重的周鹤龄接受并将其留下、心甘情愿地给辛黎吃好穿好还给治病,算是费劲了心机。辛黎的生日连辛黎自己都不知道,按道理,祈越也不该知道的。

     香棋倒是没听出破绽来,道:“辛黎是摔坏脑子了吧?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真祈越的生日是九月初十,他还记得有一年,祈越的母亲还送了他碗长寿面吃,说是祈越生日,大家同喜。而自己的生日是次年的四月十八。这回祈越小心了,管好了自己的嘴,“九月初十!二十一了,比你大许多!”

     香棋没质疑,他不记得自己大哥的生日了,连模样也是模糊的,全家遭难时他年龄太小——五岁都还没到。

     他只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哥哥都有个金锁。哥哥的上头写的是吉祥,自己的则写的是如意,他三岁开始识字,就先把这两个词给认识了。同时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背得滚瓜烂熟,当时不知道背的什么,只觉得顺口,后来才明白过来。

     “吉祥”“如意”这对金锁不是仅有的一对,当时的市面上多的是,不过他哥哥的金锁与众不同,因为金锁上除了“吉祥”这俩字外,还有几颗小牙印,——香棋小时候发狠咬的,同时葬送了他的两颗小门牙。当时的他捧着自己沾血的小白牙,也不觉得疼,含着一口的血,嚎嚎大哭,他以为自己这是要死了。他哥哥本来跟他怄气,见他哭得撕心裂肺,忙过来安慰不已——他最记得这个了,简直永生难忘。

     那个金锁本以为此生再无法得见,然而数月前他去保龄堂的时候,恰巧瞧见了祈越手中恰好拿了那么一块金锁,一模一样,简直毫无疑问的一模一样。

     这数月来,他常常往保龄堂跑,早已混得个脸熟。他看得出祈越对辛黎好,把辛黎当弟弟看。他越看祈越越觉得,自己的哥哥长大了就该是祈越这性格、这模样,此时自己固然已经是无颜认祖归宗,然而从今后能跟祈越一同生活,自己也就再无其他念想了。

     香棋听到祈越说他的生日是九月初十,就暗暗地记下了。

     祈越手巧,技术说不上高超但也不赖,很快便将香棋眼角上的红点去了个干净,不过要等长好,还是需要好些时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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