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期】  【Book】『通向地狱的甬道』第一章 《梦的尽头是死亡》阑珊

章节字数:11987  更新时间:11-07-23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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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

    我的身体躺在一张床上,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玻璃,白色的倒影。一切都是白色的,身体动弹不得,呆板的如同被遗忘了的提线木偶。而我就在空中悬浮着,看着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洋装,睁大了黑漆漆空洞的双眼,一头黑色的头发凌乱在脸前

    莫名其妙的感觉恐惧,我试了无数次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总是有一股巨大的阻力抵挡着我的进入。我的身体就像恐怖片里被下了诅咒的洋娃娃,很可能就在下一秒钟活过来,冲到门边用超能力粉碎那扇看起来坚硬无比的铁栅栏。白色的窗帘被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我向外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就像被浸泡在深海中的古堡,但是却惨白一片,甚至天空、云朵、日光…都没有,但那一股阴森森的风仿佛吹到了我的心里,那白色的窗帘舞动的就像鬼魅一般。

    我继续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无奈的从空中下落到地面。我走到了床边,闭上眼睛想,再试一试,说不定这次就能回到身体里了呢。于是我用了全部的意念,然后往身子里冲去,没有任何悬念的我又被阻挡了回来。我的身体上就像有一层屏障,但是我看不见,它会阻止我。

    我放弃了,站在一边。

    又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我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板上。

    窗口忽然聚起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也好像是颗粒状的东西。它们越聚越多,最后发出了刺眼的光芒。我知道,黑色怎么会聚集在一起发出黑色的光芒呢,但是现在却恰恰相反。那光芒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于是我把头埋在膝盖上。

    渐渐,我感觉不到那股强劲阴冷的风,然后我便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窗边看去。我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不禁的想,动漫小说真他妈扯啊,不是说光环过后就会来个厉害的人物么?

    “呵呵,我想要的完美躯体。呵呵,终于来了呢”一个十分阴惨凄厉的女声在我耳畔响起,这声音冷的让我不由身子一震。然后我看到了我身体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他的帽兜盖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了那张带着几分紫色的唇。

    那个人伸出手,向我的脸上划去,我看到了他修长的指甲还有枯瘦细长的白手,这让我想到了忘记在哪儿看到的漫画里,一个女幽灵部落的族长的模样。那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似乎看不到‘我’的样子,他的手划过我的脸,然后那唇咧开了一个十分难看的弧度“哈哈…完美的身体,得到了它…我就自由了…”我听着那恐怖至极的声音,不由呜咽出了声。

    “谁?!”黑袍子立刻转身,他似乎能看到我的样子,步伐沉稳的向我走来。我害怕极了,于是咬着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出声。“是谁在哪儿?给我出来!”他似乎看不到我的样子。但是向我越走越近,我忽然嗅到了一股难闻血腥的气味,就像无数的尸体腐烂了的味道。

    那双修长阴森的手向我这边伸了过来,在空中乱抓了一通。

    最后,那人好像放弃了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的想法,重新走到了窗边,那种阴惨凄厉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他面对着窗户,风吹开了他的帽兜。

    我整个人都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的沉重,眼前的人…不,怪物。分不清男女,他的后脑勺还有一张已经被毁的看不出人形的脸,鼻梁早就断掉,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在外裸露着,不知道能不能算成为是头发的绿色毛发稀稀拉拉的长在头顶,一双眼睛其中左边的那只已经腐烂了,我甚至可以看到蛆虫在爬进他眼眶。而右边的那只早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洞。他的整个面部已经腐烂,红色的肉翻出在皮肤外,牙齿已经脱落的差不多,没有脱落的也被腐蚀的看不清是黄色还是黑色。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被咬出了血,那个人转过身,我现在十分害怕看到他的正面,如果更恐怖怎么办?身子慢慢转过来,我的眼睛却闭不上了,我努力的揪着自己的领子。害怕一会儿发出动静死在这个怪物手中。可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的正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带着一张银质的面具,包裹了除了嘴唇的任何地方,连眼睛也没露出来一个小孔。那枯瘦白森森的手挥舞了起来,那人疯了似的大笑起来,难听憡歪的女声尖叫着“哥哥…哥哥…我们就要自由了,找到那个躯体,我们就能自由了…哥哥…”

    她火红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舞动在空中,就像动漫里发狂了的女巫一样。我的耳膜被那恐怖的尖叫几乎刺穿了,后来我的意识开始渐渐的薄弱,最后只有那笑声和尖叫笼罩在我的耳旁。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床头的闹钟还在响。不悦的关掉恼人的声音,然后我把被子蒙到头上,想继续睡。不想母亲已经快步走到我旁边,一把把被子掀了起来,“还睡?快去上学,你不怕迟到啊?”

    慢腾腾的爬起床,然后换衣服,走到洗手间里洗脸刷牙。

    等我喝完牛奶后,就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对着在看财经新闻的老妈说“我上学去了”,然后老妈点点头,一挥手,我关上门就走了。

    一路上我回忆着那个恐怖的梦境,不断的在想象结局如何。然后是一阵鸣笛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不长眼睛啊?你怎么看路的?!——”那辆北京现代的车主不耐烦的对着我吼道,我又是一个不爱吃亏的人,不爽的对他也吼了回去“我没长眼睛不看路,你长眼睛了怎么开到慢车道上?!”

    说完之后我立刻跑了两步,耳朵里Ladygaga的声音依旧喧嚣,我的头似乎有一点痛。抬手看了看表:7:10。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第一节是英语课,我最讨厌什么be动词转换之类的,于是干脆不听了。我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啪——”一个清脆的响声把我拉了回来,我旁边的旁边的那个女生,鼻梁上的眼睛忽然断开了,连镜片也碎掉了,散落在课桌上。

    大家仿佛都被这场闹剧吸引了过来,毕竟,英语课没有几个人是想听的。那个女生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碎掉了?…”她拾起断掉的眼睛和碎片,收拾到了一个塑料袋里。

    这时候讲台上的男英语老师忽然一脸紧张的问“昨晚谁做梦了?”我们大家面面相觑,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虽然他平时在上课的时候喜欢跟我们侃一些有的没的,但从来没关心过谁昨天夜里做梦没啊?

    全班人都说做梦了,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摘掉眼睛擦拭了几下,重新戴上。他有点严肃的问“噩梦,谁昨晚做了噩梦?”我考虑了一会儿,看到旁边有两三个人举手了,我也跟着举手了。

    老师又继续说,让我们把昨晚做的噩梦讲出来。

    这下全班都来了兴趣,纷纷说着昨晚的梦,不管是胡编乱造也好真实也好,反正大家想要的只是不讲课。轮到我了,我把梦讲完之后,我后面的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动漫看多了吧?还是《爵迹》对你影响太深了。这梦真扯,你不会是乱说的吧?”

    我刚想说这是真的,英语老师忽然语气凝重,面色忧虑的说“…这个梦,可是个不好的兆头哦”,大家安静了三秒钟,一同大笑起来“老师你骗谁啊?”、“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得了吧,不好的兆头。你怎么不说下一秒钟就地震啊?”

    各种各样讽刺的话涌了上来,英语老师安静的听完这些评论后,他笑了笑,在打响下课铃之前丢下了句“那就等着瞧吧”

    下课后,坐我后面的女生宋思源,她是我的朋友。本来是一个文静温婉的女生,至少以前我这么认为。后来跟她熟络起来之后,才发现毒舌程度不亚于被评为“尖酸刻薄女王”的我。

    她问道“你昨晚的梦挺恐怖的,要是我早吓醒了吧?”我笑笑,然后耸肩说道“我做噩梦可从来不会被吓醒的”,她想了想之后,犹豫的问“诶,你说老英说的,会不会成真啊?”

    我满不在乎的说“得了吧,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是还说2012是外星人霸占地球么?我要是做个梦就有什么的话,国防部不是早把我聘用了吗?”,宋思源笑笑“也是啊,走,去食堂买点吃的吧”我点点头,跟着她出了教室。

    【Chapter:2】

    买了东西之后我们两个坐在教室里啃面包,宋思源一边把牛奶倒入她同桌的书包里,一边偷偷的望着门,害怕他会在下一秒钟就冲进来。在她‘作案’完了之后,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宋思源气鼓鼓的说“谁让他昨天在我桌子上刻了一个‘婊子’?我不报复他一下行吗?”

    我咬了一口肉松面包,说道“他在你桌子上刻婊子是因为你前天在他桌子上刻‘阉狗’啊”宋思源把牛奶盒放到抽兜里,说“那我也要往他书包里倒牛奶!”

    没想到她这话说的太大声,被她同桌的死党D听到了,D正在讲台上擦黑板,他说道“我要把这个告诉X”,宋思源翻了个白眼,“你去说啊,天天弄得跟他马仔似的。”D走到我们前面,他说“谁让你往X书包里倒牛奶,还有,你才是马仔!”

    我听他说宋思源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我说道“你告密不怕遭报应啊?小心等会儿死于非命”,D听完之后悻悻的走开了,我转过去继续和宋思源说话。

    “喀嚓”清脆的声响从我头顶散开,我抬起头,看见吊在房顶上的风扇飞速转动了起来,然后电线正在一点一点的断开,金色的火花随着噼啪声猛地落下。在电扇砸下来的时候,一片血红沾满了我的双眼,浓重的血腥味充实了我整个鼻腔,血肉飞溅。一个黑框眼镜从那堆被绞的不成形的头颅上掉落在我脚下。

    在风扇砸下来之前,我想喊“D,快闪开”

    他的头在风扇的高速旋转下,被绞成了肉浆,白色的头骨还有粉嘟嘟的大脑被打碎在一起,形成一种十分难看的浓稠汁液。尖叫声在四处散开,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似乎被沾上了血液,因为我感觉热热的。我的神经似乎被人打乱了一般,我看见R的一颗眼珠滚动到了我的脚下,睁的很大的望着我…

    一种由内而生的恐惧充实了我,喉咙里泛起了一股酸味,我踉踉跄跄的夺路而逃,跑到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开始吐了起来。

    好像听到上课铃后,我停止了呕吐,然后掏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猛然看到脸上的血迹。

    我慌乱的再次拧开水龙头,用纸巾沾上了水,擦干了脸上D的血迹。

    厕所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今天没有出太阳,天空灰蒙蒙的。我想到了刚刚恐怖的场景,然后在记忆里,某个地方开始倒带,最后成为了一句条理清晰的话“你告密不怕遭报应啊,小心死于非命”

    “小心死于非命”

    “小心死于非命”

    等我从恍惚之中回过神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到了我们班,全班人都被隔离在另一个空教室。一整天都没有上课,警察挨个盘问之前和D有没有进行过什么对话。

    轮到我的时候,我刚开始有点紧张,因为毕竟扯上了一桩刑事案件。不过警察在把我带进另一个教室时,我出奇的镇定了下来。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一个警察对我问话,一个警察在记录。

    “你和D之前有说过什么吗?”他问道,我摇摇头,声音有点颤抖“…有…他说要告密…我说别去…然后电扇就砸了下来…我…。”我的心脏似乎在颤抖,警察见我这个样子,安稳道“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冷静一下,慢慢说”

    在十分钟内,我把过程叙述了一遍,他们没有怀疑我的样子,于是就让我离开了。

    教室外宋思源在等我,她已经被询问过了。“你怎么样?”,我摇摇头,然后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额头上的冷汗“…我没事…我没事…”

    场景开始模糊,我渐渐的看不到宋思源的脸,然后整个走廊忽然变得空洞。它们开始泛黄,就像老照片一样,在我眼前泛黄然后燃烧。

    我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然后拿起床头的表,时间显示:5:45

    窗外已经天亮了,我换好衣服后走出门,母亲正坐在客厅里,她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桌子上放着一块蛋糕,电视的频道是东方财经。她看到我后惊讶的说“起这么早啊?真是奇了怪了,不用我去叫啊?”,我点点头,“啊…”我正要往厕所走,母亲说“你爸在厕所呢”

    我点头,然后走到她旁边,拿起另一块蛋糕往嘴里送。母亲说道“你没刷牙呢”,我没理她,然后把一整块蛋糕吃完了。

    那个清晰的梦笼罩在我脑海里,我说“妈,我做梦梦见我们班同学死了。被我诅咒死了”母亲听完后不悦的对我翻了个白眼,她说“有病,有空说这些不如想想你的学习,你还准不准备参加中考了?我看你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她把那套尘封不变的老一套拿出来说,正好这时候老爸从洗手间里出来,我连忙走了进去。

    去学校的路没有一点变化,打扫马路的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学校门口卖早点的铺子依旧人很多。校门口政教处的老师仍旧抱着一个本子对每个老师进行签到,顺便检查学生的仪容仪表。

    我看了看三楼的教室,亮着灯,几个男生打闹着从楼层跑了下来。我舒了口气,想,什么也没有嘛,那只是个梦而已,干嘛在意,老人不是说梦见谁死是给人添寿么?那D还真要好好感谢感谢我了…

    上楼之前我顺便去买了个奶油面包和一盒牛奶。

    走到教室里,大家都来了,值日的同学不耐烦的用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不悦的说“让开啦,我要扫地”

    我走到座位上把面包和牛奶放下,然后在把书包放进抽屉里,后面的宋思源拍了我一下,她问“诶,你数学课堂作业写完了没?”我心里一冷“…忘了”她无奈的对我笑笑“我也忘了”宋思源的同桌X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调说“看你们两个堕落的,给,抄吧”

    X一直有一点女性化倾向,不过人还是很不错的,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他们说“宋思源,你往X书包里倒牛奶的事被他发现没?”,我说完宋思源奇怪的看着我“我…”“你往我书包里倒牛奶啦?!”在这之前X尖叫着拉开书包,里面的东西干干的。

    宋思源瞪着我“别造谣好吧?我什么时候往这个阉狗书包里倒过牛奶了?”X听完之后大怒“你个婊子!我不想理你就算了,说什么阉狗,你别太过分!”

    我忽然想到那是个梦,于是无奈的笑了,看来我把现实生活和梦弄混淆了…

    “D怎么还没来?都快上课了啊”X的声音在我耳旁炸开。

    【Chapter:3】

    我从来没想过事情真的能发展成这样。

    当警察走到我们班里时,大家都唏嘘成了一片,后面几个男生窃窃私语“…难道是我们前几天打架的事儿被人发现了?”宋思源问“你觉得会出什么事儿了啊?”我摇头,一种沉重的感觉压上了心头。X在后面嘀嘀咕咕“…D怎么还没来?”

    老班跟着警察出门了,我们在教室里读书,透过窗户我看到了老师忽然面色苍白如纸。警察遗憾的说了些什么,老班叹了口气,接着他们就一起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啊?”宋思源问。

    我没有搭理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在我心头不断的萦绕不散,我连忙从口袋里拿出mp4,然后塞进耳朵里,播放了一首钢琴曲,医生说多听舒缓的音乐对我的心脏病有好处。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挥之不去的梦》,作曲者是法国18世纪的一个著名音乐家,帕斯尔蒂罗克。他以空灵和黑暗、恐怖、悲伤的风格而出名,这首曲子贯彻了他一往的风格,悲伤、黑暗、恐怖…

    那曲子从耳机流入了我的耳朵里,那刺耳的音符组成了一把死神的镰刀,音符戳破了我的耳膜,镰刀割碎了我的心…

    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D死了。

    死在了家里,在早晨准备出门时,家里的电路老化发生了爆炸,由于他们小区的老旧,居住的人不多。在这场事故中丧生的只D一个人。

    D死的毫无悬念,甚至没有言情小说里恶俗狗血的情节。

    只是一场电路老化发生的爆炸而已,我安慰自己,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个真实到不行的梦境。我越是不想去想,它就越是在我脑海里萦绕。到最后我感觉自己连呼吸也呼吸不了,胸口压抑沉闷的难受,然后眼前开始浮现出了白色的光晕,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我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周围的人,可他们的身影好像就漂浮在我眼前,我怎么抓也抓不到。

    最后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的脑海里是D死去的模样,不是一场意外的事故,而是一场被下了诅咒的阴谋。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从我鼻腔里散开,我睁开眼睛,四周是白色的墙壁,我的右手疼的厉害。胸口也压抑的难受,喉咙烧灼了起来,我想喝水。

    “唔,你终于醒了”宋思源的声音传来,我睁开迷糊的眼睛,重新打量了四周。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她正坐在我旁边,腿上放着物理书。“…我昏倒了么?”我问道,宋思源点点头,然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吓人?正上着课,警察刚走,你忽然趴在桌子上重重的喘息,然后我问你怎么了,你忽然就倒了,把老师都吓了一跳呢!”

    我点点头,说“是这样啊”然后我又说“给我倒杯水好吗?”,宋思源点点头,然后拿着水杯去倒水了。喝过水之后我感觉好多了,她说“快放学了,一会儿别去教室了。你再睡一会儿,下课我叫你”我点点头,说道“麻烦你了”然后我拉好了被子。

    右手背打着点滴,冰冷的液体顺着同样坚硬冰冷的针头刺进我的皮肤,葡萄糖就像浓稠的血液一般,慢慢的灌入我的身体里。

    我站在马路中央,忽然变得不知所措,周围的车辆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交警也在十字路口指挥着交通,我似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辆大巴车飞快的向我驶来,我忘记了躲避,可那辆车居然穿透了我的身体,继续向远方开走。

    我笑了,心里想这可真神奇。然后街头的红绿灯一闪一闪的,变成了红灯。车辆停下了,站在斑马线旁的人走了过来。我看到E,他是我的同学,平时为人很温和。我对他招手“Hi,E”,E也对着我挥手,然后他快步向我跑来。

    一辆车子在我的视线里飞快的驶来,我以为它要向我撞来,于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可那辆车子在我眨眼不到一秒钟时,撞向了E。E的身体被撞出了两三米,然后一片鲜红滚烫的血液洒满了我整个视线,E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然后滚落在马路中央,我尖叫了起来,泪水开始模糊我整个眼眶。

    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一股强劲的风吹起了他的黑袍子,衣摆随着风飘扬起来。我看到他黑色的帽兜下,露出了一个极为阴森恐怖的笑脸。那笑容一直从对面蔓延到了我整个心头,它像一块坚硬的冰块一样,冻结了我。

    “啊!——”我惊醒了,旁边的宋思源紧张的问“你做噩梦了?”我看着她的脸,然后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慢慢恢复平稳,我楞了两秒钟,笑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宋思源皱着眉头“梦到什么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我摇摇头,说“没事啦,我经常做噩梦的”我伸手去摸额头,手背一阵刺痛。针头跑针了,这时候医生推门进来,走到我身边,她说“没事了,诶?怎么跑针了?”年轻的女医生问,我没说话,她看了看输液瓶,说“正好也打完点滴了”她按住我的手背,然后把针头拔下来,又粘上了一个棉布。

    我去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感觉昏昏沉沉的,脑海里还是那挥之不去的恐怖梦境,还有梦的尽头,那身穿黑衣的人。“你怎么了?”宋思源问道,我的思绪还徘徊在朦胧之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噢,我没事。有点头疼罢了”

    回到教室正好下课,我收拾好了书包,就赶紧走了。今天是星期五,我不想再在这个‘案发现场’多待一秒钟,要知道,D可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中的。

    我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然后打开电脑,一首首喧闹的音乐流入我的耳朵里,我把音乐开到最大。让这些音乐包围着我,企图把挥之不去的恐惧隔离。直到门外老妈大喊“你干嘛把音乐开这么大声?!”

    上网之后觉得很没意思,我看了看死神的贴吧,又看了几话动漫,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我关掉了电脑,准备睡觉。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忽然害怕睡觉,我已经连续做了三个噩梦了。第一个梦预示着下面接二连三的恐怖开始,第二个梦就是D的死,那第三个梦呢…E会不会也不能幸免?…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于是找出手机,准备给E打个电话。我听着手机里“滴——滴——滴——”一连串的声音过后,终于电话那头熟悉的一声“喂”敲醒了我的心头。“唔,E你还好吧?”我感觉自己的心从半空中放了下来,E有点奇怪的问“我好吗?我当然好啦…”

    “那就好,那就好”我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这么晚了,我说到“那,抱歉打扰你了,这么晚”电话那边的E温和的说道“没事,哦对了,英语作业留的…啊!你是谁?妈!妈!救命…救命!…”

    电话那头响起了忙音,我慌乱的问“喂?喂?E!E!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可电话那边还是冷冰冰的声音,我挂掉了电话,然后踉跄的倒在了床上。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着,窗外的月亮悬挂在高空,偶尔有几朵黑色的云遮挡住,但被风吹散后,阴冷的月光又洒满了大地。撒到了我们家对面的那条护城河上,水波映着月光,荡漾了起来。

    我一晚上都握紧着手机,给E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通,每次都是同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到了快四点时,我翻了翻通话记录,全部都是打给E的。

    五点多的时候我躺不下去了,天空也开始泛白,于是我就换了衣服去洗脸刷牙。老爸出门锻炼了,老妈还没起床,我打开电视随便的换台。

    换到了本市的频道时,正在播出早间新闻:昨夜十点五份左右,一名男子持枪闯入某住户家中,盗取了价值五万块的现金以及珠宝,并杀死住户的独生子…

    画面切播到了被袭人家,一位母亲声嘶力竭的趴在地上,不断的用餐巾纸擦眼泪。记者问孩子多大了,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又是一起刑事案件啊,我无聊的想,然后正准备换台时,忽然电视右下角出现了一张遇害少年的照片。

    E.

    【Chapter:4】

    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先是D,后来是E,那下一个会是谁呢?我害怕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然后用被子裹住了身体,耳朵里有什么声响在刺耳嚣张的穿透我的耳膜。我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血红,我努力的想甩开那片红的刺眼的场景,可我越想忘记它却越清晰,仿佛印刻在我脑海里一般。

    我的头越来越痛,门外响起了母亲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越来越重,随后我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昏迷之前我看到了从那片血红里走出了一个人,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人。是E,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对着我微笑,我开心的跑过去,我拉着他的胳膊,说“E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E什么也没说,他对着我继续微笑,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说“E,你笑什么啊?”

    他用那双如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神望着我,然后说“你看,我这里好痛”然后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胸口,一把冰冷的匕首插在他的胸膛。伤口在汩汩的流着刺鼻的鲜血,那鲜血一直蔓延到我的脚下,血流成河。E按住匕首,对着我痛苦的说“我这里好痛,我这里好痛…帮帮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帮帮我…”他用力的抓着我的手腕,对着我痛苦的呻吟。我不断的摇头,想甩开他的手“不…放开我!放开我…E…”最后E真的放开了我的手,他对着我扯开了一个荒凉无奈的笑容,说“我不该怪你”

    后来E慢慢消失在了我的梦里。

    我的身体好像被人从空中抛下一般,一阵空气穿透胸膛的感觉过后,我发现我躺在一块平整的鲜绿草坪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微风吹动着我身边的草坪以及鲜花,天空上的白云慢慢的飘过,一股好闻的牛奶味从我前面的灌木丛传来,我支撑起身子,然后慢慢的走过灌木。

    一口碧蓝的湖呈现在我的面前,湖上有成群的白天鹅从空中落下,红掌拨动着水面,它们发出KuiKui的叫声,我走到湖边,伸手拨弄了清凉的湖水。然后我就看到有鲤鱼从我手掌播过的地方跳出来,我开心的笑了。

    然后有一块面包从我身后扔到湖中,湖中的天鹅看到动静之后就飞快的游了过来,吃掉了那块面包。然后游到我的身边,用它的头蹭了蹭我的手掌。“我经常来湖边玩的,每到春天的时候,这群天鹅就会飞回来”我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转过头,看见我的朋友A出现在我身后。

    她的刘海被风吹乱了,A坐到我旁边,她的裙摆展开。手里拿着一块面包,然后撕下一小块扔向水面,于是天鹅就游了过去,吃掉了那一小块面包。“好久不见啊”我对着A笑道,A点点头,然后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块白面包递给我“你也来喂”我点点头,然后把那块面包接了过来。

    我把撕下来的面包投进湖面,那些天鹅欢快的扬起脖子,然后向上飞起,围着湖面盘旋了好几圈,最后在我们身边落下。我开心的用手抚摸那些天鹅的羽毛,它们却来咬我手中的面包。

    “呵呵,看来动物还是喜欢吃”A对我说,我点点头“是啊,给,你们吃个够!——”我把手中的面包扔向湖面,那些天鹅翩翩飞起,在空中精准无误的叼起了面包,飞向远处湖中的小榭。

    “A。见到你真好”我对她笑笑,然后挽住了她的手臂。A奇怪的看着我“出什么事了么?”我点点头,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鼻子酸涩了起来“你知道么?…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中我的同学死了。醒来后,他们真的就不在了…”我吸了几下鼻子,继续说“…你说,是不是我诅咒了他们?”

    A摇摇头,对着我温和的笑“你傻啊?还真迷信,你要是能诅咒人,那还呆在地球干什么?干脆霸占火星占地为王,但是别忘了。到时候一定叫上我!”A拍着我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我点着头,笑着说“好!那等我占领了火星,你就来做我的王后!”

    她嫌恶的看着我,然后推开我的手“…妹妹,我可不是同性恋…”

    我站起来去追A,我跑得很快,A一直在我前面跑,她喊“你别追了,别追了,我快跑不动了”可是我此刻体力似乎特别的好,没有感觉一点胸闷眩晕,于是我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A没有看到她身后就是一片湖泊,她笑着转过身“别追了,我真的…”

    “噗通——”

    一大片白色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衣衫和眼睛,接着A就在水面开始不断的挣扎,她痛苦的不断的伸出双臂,含糊不清的喊“救我…快救我…”然后A在迅速的下沉,我跑向湖边,努力的把手向前伸,但是A离我太远了,我怎么也够不到她。

    “A!抓住我!抓住我!”我向湖面大喊着,可是A的身影慢慢下沉,最后她停留在湖面的手也没有挣扎了,伴随着涟漪一圈一圈的缩小、沉寂,湖面没有了她的影子,那群白色的天鹅重新落在湖面,慢慢的播掌划动在水面,天空依旧湛蓝,云朵依旧白净。

    水皆缥碧。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倒在湖边。

    “A…A…不要…不要…求求你,别死…!”我忽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病房。我抬头,看见输液管正把白色的液体输送到我手臂、血管里。老妈推门进来,看到我醒了,马上紧张的问“孩子,没事吧?好端端的在房间,怎么忽然会昏倒?…”

    我摇头,不断的摇头,然后眼泪像决堤了似的泄出,我抓住她的手,大喊道“妈!妈!A死了,A死了…她死了,妈!怎么办?A也死了…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妈!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老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说什么?A死了?不可能,你出事的时候她刚好来找你玩啊,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喃喃的说“不发烧啊,怎么说傻话啊?”

    我不断的摇头,然后用力的抓住母亲的手,我哭喊着说“妈!A真的死了,我不骗你,我不骗你,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是我害死A的…”我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的要拔下针头“我要去找A!我要去找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父亲也推门而入,她和母亲一起按住我,然后叫来了医生,他们要给我注射镇静剂。

    “求求你们了!别给我打镇静剂!我要去找A,我的朋友死了!她出事了!”我哭喊着想推开他们,父母按住我的两只胳膊,然后医生撸开我的袖子,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我的皮肤,渐渐的我的哭喊声好像小了,最后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也停止了挣扎。

    我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行走,四周都被白雾包围了,我什么也看不到。我感觉无助极了,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开始了哭泣。耳旁响起了阴森恐怖的笑声,像爆炸一样的笼罩着我,那笑声随着白雾一般蔓延在整个梦里的世界。

    我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这些哭声,可是那些声音似乎穿透了我的手掌,我的耳膜,一直传达到听觉神经里。然后我的脑海里充满了这些阴森、恐怖、邪恶的笑声。

    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不敢回头,我害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拍打我肩膀的人还在继续,最后我抓紧了自己的衣领,转过身。是那个穿黑袍子的人,他对着我扯开一个笑容,嘴唇扬起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弧度,脸上还带着银铁色的面具。

    那枯瘦白森森的手向我伸来,我倒在地上,不断的向后退。我的手掌似乎被地上的石块磨破了一般,我大哭着,喉咙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就是出不来声。

    “你会来找我的”那个人停止了走动,他冷冷的说,然后蹲下身子,声音充满了寒意“我不逼你,你会来找我的”

    “你会来找我的”

    那声音渐渐的消散开,黑色的身影也在晃晃悠悠中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蹲在茫茫的白雾中,开始了哭泣。

    后来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睁开眼睛时,忽然发现自己出现在葬礼上。

    人们都在一起哭泣,人似乎来了有几千几百个,而且大多数都是学生。我奇怪的打量四周,才发现这是学校的礼堂,礼堂中央放着八口棺材,每个棺材前放着一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我的心脏像被人用力的抓紧,然后狠狠的拧出血来。

    照片上都是我的同学。

    分别是T、H、、L、O、N、E、L、Y。

    葬礼上放着沉重哀婉的音乐,他们似乎看不到我的样子。我大笑着冲上了讲台,然后握紧话筒大声的喊道“你们开什么玩笑?举行什么葬礼啊?根本就没有人死!没有人!”

    可是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继续喊“都他妈的神经病啊!没人死举行什么葬礼啊?”然后我像疯了一样的冲下台,抓着每个人的胳膊,对着他们笑着大声说“看着我!没有人死!不需要什么葬礼!你听到没有?”

    “根本没人死啊!没有人死啊!”

    没有人理会我,他们都在哭泣,哭声渐渐覆盖了我整个世界。我没了力气,倒在大门前,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进了脖颈里、领子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的空洞,我还喃喃的说“没有人死…不需要葬礼…”

    他们的遗照都选用最美丽的照片,他们洋溢着美好的笑脸,每个笑容都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他们似乎在对我说“是你害死我们的”

    我笑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那些笑容忽然从相框里跳出来,然后排成一个圆圈围绕在我身边,他们一边笑一边齐声说“是你害死我们的”我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的说“不是我!不是我!根本不是我!”可他们的笑容和那索命似的声音一直笼罩着我,久久不能散去。

    *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母亲坐在我身边,看到我醒了之后欣慰的说“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看着她眼泪婆娑的样子,心疼的说“妈,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嘶哑,母亲抹掉泪花,说“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没想到你对镇静剂过敏,给你打过针之后,你昏迷了半个月…现在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抓住母亲的手,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后来爸妈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我回到家里才想到“诶,对了妈。我已经好久没去学校了吧?功课一定落下了,明天正好星期一,我去上学了”我一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水,一边说。

    母亲犹豫的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父亲,父亲叹了口气,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母亲最终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孩子,你听完之后别太激动,毕竟…这天灾人祸的…还好你没有去学校…”我看着母亲的脸,心里越来越恐惧,我笑着说“妈,你别这个样子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母亲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父亲叹了口气,说“你们学校食堂发生煤气爆炸…一百多个人,都死了…你们班也有几个人死了…”

    我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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