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35 更新时间:11-09-15 00:00
大漠的冬季,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是一片昏黄,连天连地一色,几百里之内都是一马平川,完全看不到任何起伏的曲线。
纵马疾驰在其中,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极小的沙粒,弱小卑微,但聚集在一起,却成了这大片广阔无垠的荒漠。马蹄带着疾风,身后扬起一阵阵碎雾,让人感觉好像踩在黄色的云端。
欧阳楚的马车,由四匹马牵引向前,纯黑色的品种,连点杂毛都看不到,特别亮眼。我胯下骑的还是临来时候的那匹高贵马,不过跟那四匹比起来,简直就成了乡间的骡子。
车轮子是那种为了防止大漠沙砾而特制的。一般的石块,压过去,咔吧作响,直接就能碾碎了,还不影响速度。
车棚是暗色红木,据说是防蝇虫的材质,大得简直就像是一座会移动的小屋子。里面我是没看见,不过走之前,无心无颜往里面抱了一层层丝绒的软被,那肯定是错不了了。
冷冰冰那小子在左前,糖瓜子那小子在右后,我则在欧阳楚的马车附近。三人成了一条斜线,形成了一个以三人为主的最严密的防御圈子。无心无颜坐在车棚前驾车。
风太凌烈,像一道道寒冰冷箭从耳边呼啸而过,冻得我脸颊耳朵全都通红通红的。
天上有一只巨大的大漠沙鹰,嘴巴尖利如钩,宽阔的羽翼几乎遮住了小片天空,根根暗黑色的羽毛有着刀刃一般的锋利感。鹰爪微微卷曲着,一副随时进攻的状态,如果刺入人的肩胛骨,都可以把人直接提起来,成为它的食物。
鹰眼比我们的眼睛更锐利,看得更远,将我们这一车三马的景象全部倒映了进去。这样巨型沙鹰并不多见,恶劣的气候使得许多鹰长不成如此体型,羽毛颜色也不会这么鲜亮。我们头顶这一只简直可以称作为神鹰。
做孤的眼睛。
这五个字的每个音节都击打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又痛又痒。魍猊的意思,说明白点,就是让我呆在欧阳楚身边,欧阳楚的一举一动都要向魍猊汇报,说难听点,就是个内奸。
魍猊用狐音后半生的幸福买了我对欧阳楚的忠诚。其实忠诚这个玩意,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欧阳楚对我的控制不过也是连心蛊的作用,这样的忠诚似乎一点也不值钱。
一路顺行,就在我们即将离开大漠时,风沙又大了起来,而且有渐渐加强的趋势,稍微有点经验的大漠行者,闻闻空气的味,就知道风沙要来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毫无遮挡的屏障,再前进就是想被活埋了。
我们停在了一片沙石丘附近,这地方紧邻着一条商道,平时贼匪出没,很不安全。一般过路的商旅们都不敢在这里歇脚。我们要是被困在这里,似乎不太妙。
不过欧阳楚怎么会是一般人,我们把马车固定在一处最避风的地方,马也全部拴好。然后无心无颜陪着欧阳楚,剩下的我们三个,全部去附近找大一点的石块,好像脏活累活都该我们干一样。
石块大多是碎土块,并没有很结实的,有的看着大,可一捏也都碎了。我把最外面的一件单薄的外衣脱下来,把能用的石块都包了进去。不一会,我嘴里鼻子里都灌了不少沙子,呸呸吐了几口,细小的沙砾在齿缝间,怎么也吐不干净。
前方有一队人,在我这个方位,看得不是很清楚,大概七八个,每人腰间都拴着一根绳子,全部连在一起,免得被风吹散似的。这样用绳子拴在一起的方式很实用,一看就是走惯了这种风沙天气的商旅,经验丰富。他们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一处土坡后面。
我把石块包了回去。糖瓜子那小子和冷冰冰那小子比我回来得早,他们正在听着欧阳楚的指挥,在摆弄那些石块。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些小石阵的样子和规模。
欧阳楚斜靠在车旁,掌中握着一个不大的土块,他五指微微用力,那石块一下就碎了,沙砾随着风从他的指缝间急速的扬了出去。没有外人的时候,他话并不多,也不再需要虚情假意的温柔笑意,变得更真实了。
他的白衣猎猎,他的冷酷侧颜,他指尖一动,石阵里的任何生灵都逃不过,我又想了那些残尸,就像刚刚被他捏碎的石块一样。他淡漠地望着远方,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似乎他眼中已经包容了整个世界。
欧阳楚心机过深,他一定是孤独的人,无心也不能打开他的心事。他的喜怒哀乐,完全从脸上看不出来,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态和语调。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那为什么又来寒冰门这里,还派出自己的影卫协助新门主上位?他在乎权势地位,也许吧。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满足感,还有他要不来的东西么?
他在想什么呢?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他。
我捡回来的石块很多,也比较大一些。摆放石块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下石阵的摆列规律,可是研究了半天,还是觉得欧阳楚就是乱放的,一点规律也没有,简直毫无章法。不过真正的大风沙来时,这个小石阵却减弱了一半的风力,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简直堪比仙术了。
风沙一直刮到半夜,突然骤停,四周万籁俱寂,好像刚刚那场浩劫根本没发生过。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风一停,就是这里的强盗劫匪最爱活动的时刻。他们都是本地人,十分熟悉这里的天气无常,风停过后正是旅行商人最疲惫抵抗力最弱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好的下手机会。
我们周身的触感更灵敏起来,将感官调到最佳状态,细细感受着哪怕是每一个不寻常的气流。杀气,闻起来带着一股甜腥。戾气,来人不多,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浊气,好贪婪的人心。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在这刚刚被风沙洗刷了一遍的荒地,十分清晰,动听之极,但谁也不愿意听到。
很快,不远处躲在土坡处的那小队人马,便被那群贼子围了起来。
这时,无心走了过来,我蹲在地上,他一下了就挡住了刚刚冒出来不久的月光。我抬起头看时,他的脸都是黑的,五官挤在一起的感觉。
他说:“萧芷,公子命你去那边看看。不得轻举妄动。”
我站起来,终于有种跟无心平起平坐的感觉了,然后“嗯”了一声。几个跨步,就窜到了那个土坡附近。
我眯着眼,努力向那边看过去。隐约一个人影站在坡顶,他手中一把金刀,十分显眼,趁着月光,更显得金光熠熠。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绸布,刷地一声打开,挂于金刀刀尖之上,是镖旗,上书一个“斛”字。
这是……斛律镖局的骠旗!
坡顶那人紧扣金刀刀柄,飞身下到土坡底部。几个伙计见状,也纷纷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
这些劫匪显然都是有备而来,骑马提刀,一看就是干惯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其中一个伙计向前跨出几步,含了内力大声对马队喊道:“小字号以走镖为生,此次来骚扰贵方,实属万不得已,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说完双手抱拳,掏出一张银票,裹了石块,像某个贼人扔去。
那贼子还不客气,扬臂就接了过去,纵马来到另一人身前,将银票递了过去。看来那个就是领头人了。
领头人看了看银票,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道:“区区小财,可对得起我的兄弟,够不了一口酒的,哈哈哈哈!不过斛律镖局的人,我于某人不动,可叫你们镖头来讲话。”
拿金刀的男子从暗黑的坡底缓步走了出来,金刀泛着月光,寒光慑人。那领头人在马上抱拳道:“原来是斛律大当家到了,看来这次定是有宝物了。哈哈哈!”
斛律大当家?斛律崇文亲自来押镖了吗?
斛律镖局做的是家族生意,几代人经营下来,如今已经在江湖上有最响的名号了,无论是水路或者陆路,无论是多难运多险恶的条件,斛律镖局失镖的次数不能说没有,但屈指可数。
斛律崇文是在这一脉的独子,自从老门主金盆洗手之后,独挑大梁,听说他从开始接第一单生意起,做镖头到现在,从未失手。他早已过了及冠之年,却仍未娶妻。他曾说自己过的是刀尖上的日子,不想害的哪家的姑娘守活寡。单凭这一点,我觉得他是真正的汉子,是个可靠的人。
今日见到他,我心中竟涌起一股敬仰。
那些贼众的领头人挥鞭一甩,我本以为他们见到了斛律崇文,要撤了,却不料,他们的武器纷纷出鞘,一个个贪婪的神色越来越浓,让我想起来寒冰门大宴时,那些江湖人士的嘴脸,真让人打心眼里看不起。真是为财为利不要命,斛律崇文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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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人等更文等到睡不着么。。。答案是。。。
于是又有新人物出现了,本来想让他晚点出来的,但是考虑到大漠归途十分寂寥,就搞点动静出来吧。。。吾就喜欢都乱起来。。。
最后一分钟,献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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