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20 更新时间:11-09-18 14:30
司徒月华宿醉过后头痛欲裂。印象中他好像只喝了一杯,他的酒量虽然一直都不是很好,可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人家都是酒量那都是浮云,什么都是习惯就好。可是司徒月华眼光高,嘴又刁,除了桃花酿还什么酒都不沾边。常见的东西会厌,可是桃花酿就偏偏不是寻常的东西。雁国第一名产,就是盛京的桃花酿。就是因为不常喝,不然也不至于‘不胜酒力’这四个字。对于司徒月华的一生志愿来说,他不能喝酒这个实在是一个大大地遗憾。
桃花酿是美酒,可酿酒师却是个怪人。他三天酿出一缸酒,酒缸有浴桶大小,可是人多酒少,自然就严重供应不足。司徒月华可是压了他镇远王的名声,三天夺回了一坛酒,这才有了昨天的风流雅状。
可是他昨晚却见到了桃花酿的酒师——公子苏。
公子苏的感觉使他的头更痛上了一两分,脑中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月光底下的人:麻衣盖身,银白的面具魅惑,有一种出尘的飘渺,像一阵白烟,不知何去何从。
司徒月华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周围,手上的触感绵滑柔软。他愣了愣,在自己家?
他睁开了眼,一束耀眼的白光飞射进来,他看到的是蝶医的脸。
“酒鬼。醒了。”蝶医的神情冷漠,手上的毛巾湿了水,敷在了司徒月华的额头上:“送你回来的是你朋友?他比你好多了。”
司徒月华满脸黑线。他竟然忘了家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存在,真是失策。
“师傅,药来啦!”
叶无双在门边大喊大叫,两只手上举着一个盘,盘上一只青花瓷里装满了乌黑的墨水。脚下一滑,手就甩开了。叶无双又大叫一声,扑向前去,好歹在落地前接住了碗,不过还是不能避免地溢了些出来。
“我说姬叠,你的毒药无色无味,可为什么不要就弄得黄连一样苦呢?”司徒月华皱起了眉头,捏了捏鼻子,在姬叠的回答中一口灌了下去。
“你吃了那个会死,喝了这个你还活着。”姬叠(就是蝶医)面无表情,停顿了一下:“何况我不喜欢让人空占便宜。你说的不错,药中的黄连倒是不必要加上的。”
叶无双心底满了半拍,后脚就追着师傅跑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写着:师傅,你是我偶像!
走吧,都走了,我就清净了。
司徒月华一头栽了下去,盖好了身上的棉被。舒服的叹了口气,头不疼了,可是口里却苦得厉害。
蝶医被拐回后一直未有过逃跑的念头,当然也没有过闹事的念头,不然院子里的人早死光了。他只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透过他的动作你就能清楚他这个人是闷骚。他估计现在就在房间里扎着小人,阴森地笑着:“我扎不死你……”
司徒月华想到了这个场面立即毛骨悚然,身上的棉被又盖紧了几分。他看了一眼床榻边的一个酒杯,闭上了眼睛。
原来不是梦。
司徒月华今天换上了一件紫色的丝锦长袍,头发用了银冠冠起,上面插着一块玉。
司徒月铭看着一身正装的司徒月华,觉得他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才子,少了几分狂妄,温婉如玉。只看着一个背影,就觉得此人绝对是仙风道骨的儒学大家。
“你觉得我今天怎样?”
司徒月华转过身,脸上一抹笑倾城,手中摇着桃花扇,温润气质顿减,只是一股滚滚风流俊朗味扑面而来。
晴空一声霹雳响,司徒月铭被雷劈得体无完肤。他心中的理想大哥,只是那么一瞬的幻想就破灭了。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司徒月华不好,只是总是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该是这样。
不待他回答,司徒月华迈出了步子。
一抹紫色的娇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司徒月影一脸煞气,指着司徒月华大骂:“司徒月华,你是不是又把我的牡丹给摧残了。”
司徒月华没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的笑僵硬。他这几天都很忙,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去花园赏花。
司徒月影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了可能真不是他做的。可是,还有谁会来祸害她辛苦种下的西域妖牡。
“这几天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不如找他们问问。”司徒月铭一旁插话道。他觉得大哥带回来的两个人都怪里怪气的,一个活泼过度,一个又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话都不多一句,板着一张脸还真像是道人。
“也对。”
司徒月影爽朗一笑,竟真的有点贵气逼人的味道,她拍了拍司徒月华的肩膀:“小四弟穿这身就是好看,我的目光还不错。”她点了点司徒月华手上的扳指:“这是大姐给你挑的,小六妹还说不够好看,不过我看是多虑了。”
司徒月铭悄悄在一旁迈开了脚步,司徒月华眼角余光一闪,拦住了他:“我说五弟,你逃哪里去呢。想不到你穿这身也是个潘安,看来我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好了二姐,我们还要去吃酒,再不去,就要误了时辰。”司徒月华看着一脸兴奋地冒泡泡,就怕她把他们给截下了。
司徒月影不满地皱了眉头:“小小一个兵部尚书,你爱不去就不去。”
“好歹是皇上赐的婚,怎么也要去露个面。”司徒月华甩了甩头发,手掌摩擦着腰间的一块南田暖玉。
群府今日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有几个挂几个。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是群尚书的大婚,娶的是一个小国公主,是皇上赐的婚。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司徒月铭怕眼前的人一出场就夺了人新人的风头,所以推着吼着好说把司徒月华偷偷从群府后门运了进去,礼倒是从前门进去的。一颗颗东海明珠,晃花了多少看热闹人的眼,就连官场上的大人物,对此也很是郁结。
自己平日在盛京里左右搜刮,怎么就不及一个在边疆打将的王爷有钱。
“镇远王好兴致,怎么走起了后门?”来人长得颇为俊朗,身材极为纤细,特别是那腰身。他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大量着一身华府的司徒月华:“久闻镇远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是?”司徒月华没有丝毫不悦,倒是司徒月铭此时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他摇一下桃花扇,说一句话,样子看起来从容不迫,可是又气质不凡。
司徒月铭叹了口气,他的大哥又回来了。
“微臣位卑,王爷自然是未听闻。”来人笑了笑,眼里有些阴狠:“在下只是一介探花,现在在翰林院任职。”
司徒月华笑了笑,语气带半分玩味:“天下只有一个谢廷芳。”
谈话间,司徒月华看到了略微狼狈的白龙莲。无关他的穿戴,只是他的神情,略微憔悴。
“子焉。”
白龙莲闻声而来:“月华,你一向光明正大。”与其说是光明正大,白龙莲不如想说的是行为乖张。他一向不知收敛,今天送了大礼却从后门进入,实在是与他的风格相违背。不过看到他身边的司徒月铭,一切十分明了。
“白大人。”司徒月铭的直属上司就是白龙莲。这科举他是自己考上的,不过人是他挑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偏私的成分。
“月铭。”白龙莲轻轻一笑,司徒月铭的心就乱跳。
司徒月华轻笑着叹了口气,对着眼前似乎不甘的男子说道:“我们到别处走走。”
“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司徒月华走在前面,步伐不快也不慢,一直就这样吊着,不急不忙。
来人也许忍受不了这寂静,说:“君子建。”
“子键,是字吗?”司徒月华两只桃花眼一眨一眨,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此类物应该放在红杏楼里,替他斟酒。
君子建明显不耐烦:“君觅,字子键。在翰林院担任分书一职。”
“你比谢廷芳看着顺眼多了。你愿意跟着我吗?”司徒月华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他眨眨眼,笑道:“如果我能让你成为刑部侍郎,你是不是也会抓几条虫子,审问着玩儿。”
“……”君觅并没有立刻给他答复,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半信半疑。
司徒月华满意地笑了笑:“今天是群尚书的大喜日子,我们还是到前台慰问,顺便看看这藩国的郡主。听说长得有红杏楼的花魁那般姿色,群大人好福气啊。”
君觅抓了抓身后的衣缎,缓缓地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群青穿着大红喜服,衬得他僵硬的线条柔和了些,只是挺好看的一个男人板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大婚喜悦可言。
倒是两位高堂,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五官全都搅在了一起,看来今天收到的礼还真不少。
司徒月华一出来,就被两位老人家团团围住,一边被婆婆高兴地绕着手,一边被公公兴奋地拍着肩,前面还走来一位新郎官来敬酒。
他就算有五头六臂也应付不来,毫无抵抗力地就被灌了一杯酒。
司徒月华忍住走人的冲动,笑嘻嘻地应付了几句。
君觅也许看出了些端倪,一直为司徒月华挡酒。看着他有些微红的脸,心下诧异一个将军酒量竟然如此小。
司徒月铭这时才赶了过来,脸上有些狼狈,看着稍有些醉意的大哥,拍了拍自己后脑勺:他怎么就忘记了他哥不能喝酒。也难怪他不喜欢来这些地方,除了这个时候,什么人还能灌他酒。不想活了!
司徒月华本来想过过场就走人,可是下面的一句石破天惊,让他走不了。
“皇上驾到!”
轩辕令月穿一身黑色的蟒服,整个人看起来除了冷之外还多了些阴霾,在一片万紫千红的人堆里,实在是显得突兀。
群青当然是第一个迎上去的人。群尚书可是皇上的直接线人,皇上则是群尚书的直属上司。
轩辕令月走了十五步,司徒月华就能感觉得到他擦肩而过的体温,空气中飘着淡淡地龙涎香味道。
“天山雪莲、蚕丝、人参……”公公尖声读着礼品名单。皇上送的东西当然是千金难求,众人又一次开了眼界,恨不得哪天自己也被皇上赐婚。
司徒月华慢条斯理地走回了坐席,看着满桌的菜色,觉得亦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群青吩咐人把余兴节目叫了出来,司徒月华看到颜倾的时候大吃一惊。原来群大人比他是有过之而不及,自己新婚叫上心仪的女子,真的是旷古绝今。
“咳咳咳。”一口菜咽在了喉咙,司徒月华很不给面子地大声咳嗽起来,引来旁人的纷纷侧目。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似乎也感到一束冰冷的视线。
白龙莲递给他一条手帕,用手拍了拍司徒月华的背脊,轻笑道:“吃得亦太急了。”
众人脸红耳赤地转过头去,朝上都在风传镇远王爷与礼部尚书有一腿,两个人走得近,而且动作暧昧,实在是引人遐想。何况司徒月铭,就是在礼部当的侍郎。
周围的气氛变了,都冒着粉红色的大泡泡。
颜倾举着一把大红琵琶,妖艳美丽,暂夺了一室光华。
她纤纤十指撩动情弦,一曲奋庆的琵琶乐伴随佳人俏语而出:“祝语缤纷绕诗中,群府结彩纳新喜。卿笑良缘共今生,发现挚爱惜此生。狄风送福枝连理,筠出莲花如天仙。新人合欢恩爱长,婚成今朝伴永恒。快意美满百年好,乐享幸福度良宵。”
重复的韵律,重复的歌词,从佳人口中重复唱出,就一点都不重复。
大家看得有滋有味,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佳人的脸。红杏楼的花魁颜倾,平日就是连见面都价值不菲,今日好机会,要好好看个够本。
司徒月华下意识向轩辕令月那个方向看去。轩辕令月的眼睛并没有在看颜倾,司徒月华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也对,皇上的后宫什么绝代佳人没有,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花魁看直了眼?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把颜倾的眼挖下来。
轩辕令月一瞥,眼睛看进了司徒月华的心。他微勾嘴角,似乎在笑。
司徒月华心慢了半拍,下意识地拿起酒杯。辛辣的酒水灌进了喉咙,一阵火辣后又被吐了出来。
这杯喜酒,也实在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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