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780 更新时间:11-09-02 15:31
在南方的第三个年头,我到了一个叫土洋的海边小村,一个人。
一旦无所顾及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在租来的小屋里,双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知道自己孤单而且委屈,却没有哭。想起离开强子时的决绝,有些感慨,当初不顾一切也是为了他。想过许多的事之后,我告诉自己,必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然后找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
我是个外表柔弱而内心强大的人,不允许自己向任何困难低头。这是我最喜欢自己的地方。
一直相信,当日子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时候,就会好起来。
没有了爱我的人,老天就开始眷顾我。很顺利地进观海山庄做一份简单的工作。薪水虽然不高,但食宿条件和工作环境都是最好的。在那里,大家都说我性情好,工作能力强。不论他们的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份,起码,他们喜欢我,我也很快乐,同时对自己也多了几分自信。曾经,小气,哆嗦,做什么错什么,是强子眼中的我,那时候,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是不是女人没有了爱情会更可爱些?
山庄依山傍海,许多南方的植物衬托着百来幢豪华的欧式别墅,再加上高尔夫练习场,网球场,游泳池,让山庄像都市里的世外桃源。
因为别墅刚修建好,加上造价太高,没卖出几幢。整个物业管理公司上至领导下至花工才二十来个人,散落在山庄里,除了吃饭时间是很难碰到几个人。
安静空荡的山庄并不是孤单的理由,我发现,有时候,寂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那是四月,南方已经很温暖了,我却着凉了。小袁给我送来感冒药和水果时的那个下午,对我说了很多的话,关于他怎么会来南方,关于他失败的婚姻。人就是这样,总是把心底里最秘密的过去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说起。而一个男人对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说起这些往往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是清楚的,但会装糊涂。不是不感激小袁的关心,只是觉得很突兀。
后来,他果然表现出他跟我比别人更熟悉更亲近的样子。再后来,见我无动于衷,就忍不住向我表白好感。我只说自己是心上有伤痕的人,起码最近几年不会再去碰爱情。其实最直接的原因是,我从来不喜欢留胡子和秃顶的男人。哪怕是做朋友也不愿意的。小袁的秃顶还刻意弄了几缕头发盖住,越盖越引人注目的那种。
我们都是成年人,现实得有些可笑。该做什么如何做,目标明确。
很快,小袁就在旁边的工厂里找了一个女朋友,带到山庄里来游泳的那个黄昏,我正坐在山腰的凉亭里看书,远远地看见了。
小袁果然来问:那天看见在游泳池里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没有?怎么样?
我点头笑:很好啊!年轻,漂亮。
觉得小袁有些可笑,不过,我还是在心里很真诚地祝福他,希望他在新的恋情里忘掉失败的婚姻带来的一些不快乐。
这些想法我没有对他说,因为觉得没必要。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几乎不说话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所料想的,可是我想要的。人与人之间,不能成为朋友干脆就陌生人一样的好。
直到半年后我离开山庄时,小袁才笑着与我道别,看不出有多少真诚,也看不出是在做戏。
生活里,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现实而无趣。
八月的时候,几个性情相投的朋友的心情不约而同地低落。
英子借了一笔钱给她的同乡,要不回来,俩个人还因此而闹翻。那个男人在四川老家有妻有子,还和英子好。谁也帮不了英子。这年头,值得我们爱的男人好像越来越少。
郝人一直想离开山庄开一家东北饺子馆,攒了几年,还是差很多钱。梦想的生活总是遥不可及。
小王的女朋友要求在南方买房再肯结婚,小王又坚持回哈尔滨。两个人为此三天两头争吵。用他的话说:四年的感情恐怕都要吵没了。
还有彤,结婚三年和爱人一直分居两地,聚少离多,想高兴点都难得高兴起来。
这样的一群人,常常会到夜来香喝酒,常常是集体醉。也常常到海边,还会去远一点的大小梅沙。都希望在疯狂的玩乐中快乐起来,终归大伙还是不快乐。
大好的光阴就那样被挥霍掉。
在南方,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这个南方城市一样暧昧而潮湿。
十月,强子找到了我。
有时候,不得不信,两个有过感情有了婚姻的人之间,总有些牵扯不断的东西。哭也好笑也罢,一辈子注定了要纠缠在一起似的,一边怨着一边又离不开。
我决定跟着强子回家。尽管觉得自己有些犯贱,尽管对以后的生活还持怀疑态度。不过,我想努力生活得好一点。
离开的时候,大伙在一起吃饭。举杯时,小王说:我会很想念你的。郝人说:为什么一定要走,那个人很好吗?让他来,我与他公平竞争?
我想,许多的人离开了之后,就会彼此慢慢淡忘。觉得这样空洞的情意,还是不说的好。
只想记住,有一些好朋友,曾经相遇过,在南方,在年轻的岁月里。
子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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