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为情觉醒

章节字数:4287  更新时间:12-02-0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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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应老者三番相邀,退掉了客栈。这两天就在其府休整,等待着这一案件的完结。此时已经距离他们出宫的那天隔了十二日左右。原本是计划着此事完结之后便打道回宫,事实却又有所改变。

    小野寺率先离开了。

    只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简短得要命的书信,上头只有浅浅的四个字——[我回宫了。]

    连个署名都没有留下。

    估摸着此时追出去时应该能赶上小野寺,高野正欲离开,却被老者拦下,竟是为那秀才一事,请求其同去旁视此次案件。不会那么巧合,小野寺离开,老者阻拦。所以,一定是——

    [你对小野寺说了些什么?]不拐弯抹角,高野语气冰冷。

    [老臣是为了二殿下好。]也不拖泥带水地进行了让高野无法反驳的回答。

    高野眉头一紧,咖啡色瞳孔里倒影着老者卑躬的身子。但是纵然是再屈膝的样子,但高野也明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支持这门**之恋的。索性不加以理会,高野几步走到匹马旁边,他拉过缰绳,瞥了老者一眼。[不需要!]甩下一句,高野翻身上马,一夹马肚,这匹黑旋风般的马便飞奔而出,只留下尘土飞扬空中。

    他不知道,老者在他后头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是冰凉的瞳孔里闪过了一丝伤悲。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曾经,也是如此意气风发。遇上了知己真情就相当于自己的一切,忘却了那些自己本应承担的,本应职责的。若是二殿下不是二殿下,或是小野寺不是小野寺,那么也许是年轻人带着微笑步入殿堂。可是为何上苍如此作弄人,竟让两人惹了这样一场无法有结局的故事。

    二殿下自小就是奉敬他为师长的,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心里格外疼爱这个孩子。殊不知待他长大,却是如此任性,将世态都看得太简单。

    为了爱情,他会丧失掉一切。丧失掉一切之后,恐怕这爱情,也无法再组织了。

    所以,这萌芽。他要为二殿下除去!眼神中又是一丝凶狠,[你出来吧。]老者直立起了腰,倒背着双手。虽说他今日高龄,但站姿却如同风华正茂的少年一样挺拔。

    听到这声,从草丛后缓缓地走出了个人来,竟是应该在回宫路上的小野寺。他垂头不语,此时是心乱如麻,还带着像是被碎片刮过的疼,他听着高野的马蹄声远去时眼眶就已经湿润掉了。他想是时间了,要离开他,要告别这里的一切。如果早点做了这样的决策,要是当初不那么拼命地挺身而出,要是当初——小野寺头愈发低下了,眼泪在眼眶里已迷蒙,微微眨眼就落下了晶莹。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老者望着那翻滚着黑云的天空,[二殿下毕竟在军营中生活过,思维行为难免受了那些俗气的影响,军中女人的寡数,使得男子双双各自发泄——]他停顿了一下,[我也是在军营中摸滚打爬了多年,对二殿下会看上男人之事从不会感到诧异。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多年来,我对二殿下忠心耿耿。阻碍他成帝的人我都会铲除。你应该明白——]

    [是,我明白的。]小野寺垂下眼帘,长发遮了脸,[我会离他远远的,离开。]

    老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对你而已只是一次不幸而已。我已向出征之军做好了招呼,你跟着他们离开便可。二殿下那边,我自会解释。]

    [嗯……那就,谢谢了。]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只有没有力度地点了点头,有点站不稳与头重,心里竟是涌上了一层不可遏止的难过。

    真的好难过,窒息的难过。

    老者走了之后,小野寺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瘫下。

    明明一直固执地以为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但到了真要分离时,只有空虚与恐惧。

    或许自己,真的,随波逐流了啊。

    当高野快马加鞭地回了宫,才得知小野寺并未回来,而是半途上便跟随出征军离开了。算一算时日,难以追回。况且隔十几日就有了宫中盛典,身为二殿下的他自是要做一番准备的。由于出巡缘故,在准备方面早已落后别的殿下们一大截。更何况,立太子的时候也指日可待,自己无法缺席。这些烦心事层层铺天盖地,惹得高野这些天以来都拉黑着脸,大有点剥削民工的意思给手下的人狂压工作量。

    尤其是左右侍奉高野的木佐翔太,日夜颠倒,忙的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有了个喝茶时间,趴在凉亭上就入了眠。待睁眼,只见一张精致的面庞,带着一双通亮的眸子正含笑望着自己不语。忍不住啊地惊呼了一声,差点没让木佐从石椅上翻下去。

    [呀?吓着你了么?抱歉……]男子抽身而上,一手抓住了木佐的手腕,扶正了他。

    [啊啊啊没事没事……]舌头一打哆嗦,面前这个男人眼神带电,瞳孔里有一抹带着关心的焦急。话说……这个家伙,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我们见过么?]讷讷开口,尤其是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啊,木佐先生还真是健忘呢,三年前呐,三年前见过。]男子摆了摆手,[我跟小野寺是同职的啊!你们三年前来过我们国家的!在宴席上啊,我还不小心洒了你一身酒……]

    [额?]记忆中似乎是有这么个人,那次宴席上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走路不看前方的人,不仅害的自己连同碟子碗筷摔了一地,而且还破了酒壶,把自己当成花一样给拿酒浇了。虽说不是故意的,可心里头老大是不痛快,所以也就记住了这个人。

    [所以呐,一直没来得及向木佐先生道歉的!]男子说着还微微地笑。

    [不,早就忘了……]木佐连连摇头,[话说你跑到我国干什么?]

    [嗯!我是使者使者啦!]男子笑意盎然,一脸朝气,还带着调皮意味地吐了吐舌头。

    [啊——对啊,我忘了,听说又是一批出使的人来了——]木佐揉了揉眼睛,他忽然又有困意了,果然是这些天负荷过大,浑身上下都有些像是把东西摔碎再拼凑起来的酸痛感。但是此时在他人面前睡去又显得分外不好意思,只能硬撑着身子,眼前朦胧一片。

    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再看了下木佐那发黑的眼圈,男子有些明白了:[啊,抱歉!这些天你们肯定很忙很累的!我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不……完全不要在意……]木佐迷迷糊糊地回答着,眼前还是白茫的一片,连对面的那人已凑上来了都没看清,下一秒他就愣了,因为他感觉到他完全被拥在了一个环抱之中。

    [呐,睡桌子上可是很不舒服的哦!倒不如睡在我身上吧,那样会好过一点!]男子话语中带着笑意。

    原想拒绝,可是被没入了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勉强动了下手却放下,困意终于真正发威,顷刻间就吞噬掉了木佐的意识。

    男子微笑着看着怀中人熟睡的脸,时而有像猫一样蹭蹭那酥麻的感觉。他抬头望向天空,湛蓝湛蓝。

    话说小野寺,跟上了西征军的队伍。由于是那老者派荐,也有对他恭敬的人。不会武术无法上战场,幸而是养病时候同医者一起住进了山中,也学了些医术,尤其是对药物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那医者也赞叹过,小野寺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与他同帐的是个叫野分的医生。他并未问其姓名,只是听旁人都这么称呼他。少言寡语,偶尔对话时他只是笑而不答。曾经小野寺问过他为何要学医,他手微微一颤,只顾埋头碾磨草药,力道却是越发重了,小野寺能听到那碾过摩擦的刺耳声音。

    [抱歉,说了些不该说的……]小野寺心里油然上来了层歉意,大概是看多了战时鲜血横飞的场面痛心不已所以才来做这样的事吧。学了医术之后,他愈发地疼惜那些受伤的人,尤其是重伤的军人。他想起曾经也在街边救助过战败落逃的士兵们,他们身上那些很深很深腐烂得厉害的伤口就成了小野寺心头烙印。那恶臭味有一股想让人落荒而逃躲得远远的感觉,当时在换洗伤口时小野寺的手一直在战栗着,冷汗如雨。

    [不,没关系。那你呢,]野分缓下了动作,[看你……好像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你从未抱怨军营之苦,反倒像躲在这里的……]

    [因为……]小野寺望向帐顶,眼前就浮现出了那一抹唇边带着丝丝坏笑的脸庞,他想着那张脸真的是离自己远去了。[因为……阻碍了别人啦,所以要离开。话说你还真敏锐啊……]

    只听见一声[哐当],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小野寺将视线转移了过去,看野分那失去了焦距的瞳孔,不由讷讷开口:[怎么了?]

    [……没想到,]野分回了神,苦笑着将掉在地上的碾药的小磨拾起来,[你跟我原来一样啊……]

    小野寺一怔,双眼定格在了野分那带着寥落的脸庞上,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分外沉重。

    尴尬气氛让小野寺心里古怪,便出了帐篷。正是快到晌午时刻,众将士都在搭锅烧饭。看众人都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有去麻烦他们的意思,便出了军营。军队是驻扎在小山腰上,是块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思前顾后,觉得天气也凉爽,倒不如去顶峰一走卸卸闷。

    心里如此盘算下来就按捺不住,抬脚便走。待到了尽头,那红日当照却毫无炙热之感。小野寺张开了双臂,风从身上掠过,若有若无的凉意蔓延,发丝飞扬。

    [还真是个好地方——]余音未落,忽闻身后有索索之声,小野寺猛然回头便见个估摸着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男子站在身后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警觉心大闹,小野寺后退了一步,望着来人。

    来者唇角上扬,挑眉而笑:[又见面了,小野寺君。]

    缓缓的音调里弥漫的是杀气。

    这个家伙,就是当年刺杀嵯峨的,也是害自己功力尽失的那个人——没错,他记得这张脸,早在开宴之前俩人就多次碰面过。不过一直以为他只是他国派遣而来的使者,不料竟是个刺杀好手,当时那软剑没入胸口时小野寺还怔怔地望着他,实乃是意料之外,他完全没有反应回来。直到自己倒下,几日之后再睁眼,看见了守在床前的嵯峨。逾些日子,几番与嵯峨有所深交,对他丧掉了警觉性之后竟被强要。若当时这个家伙不在就好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也不会有今日——不会有今日这番苦楚!

    可是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山上应该都是我们的人啊——

    难道是出了内奸?不,也许是巧合,这家伙的武功不差,怕是躲过了守山的人。可是——多少是有敌意的,自己可是阻碍了他大计的人,怕是现在——他是来复仇的?!

    [高桥风致!]虽然毫无胜算,但小野寺依旧是毫不畏惧地回应着男子的目光。

    [真是荣幸,小野寺君这个大忙人竟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啊。]唇角上扬得更厉害,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长得的确妖孽,眼角狭长,银白色几近垂到地上的长发带着莫名的柔顺,宽大的衫衣松垮地搭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但小野寺此时却无瑕去注意这种细节,他只是脑力飞速盘转着如何摆脱掉这个家伙。

    但事实结论很明显——他摆脱不掉。都怪自己一时兴起,竟然走到了尽头,身后是悬崖,眼前是豺狼。是摔挂掉还是被吃光,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啊哈,别用这种防狼的眼神。]高桥风致耸耸肩膀,[在下只是无意散散步,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相遇上呢,去在下寒舍一坐如何?]

    [好意心领,不过想起身上还有它事,恕难应其约。]小野寺冷冷看了他一眼。去寒舍一坐?定然有去无回!

    [呀?有它事么?不过,]风致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由不得你哦。]

    当小野寺恢复了意识之后自己的右手早已悬了铁链,也不知高桥风致对自己做了什么,他话音刚落自己就眼前全部黑了下去。身上还有隐隐的痛楚,尤其是掌间酸麻至极。小野寺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无变化。但当他把手放在鼻尖嗅了嗅时脸就惨白起来。

    清医。

    该死的!小野寺攥紧拳,连指甲划破了掌心都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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