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梦啼妆泪红阑干

章节字数:2986  更新时间:11-12-30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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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瑰红揉杂着普蓝的天空漂浮着橘红镶金边的云,温润的空气渐渐变得燥热,各色羽被的玲珑鸟儿成群高飞。摆早摊的菜贩们也到了,吵嚷而充满凡世温馨。季斯年被早市上砍价与还价的买卖双方吵醒,足以降温送爽的强烈低气压让雪弥从睡梦中转醒:“我好心让你住在我家,你还吵我睡觉?”

    “……外面好吵。”季斯年的脸色很不好,被抱在怀里的雪弥不禁寒颤。

    “对于地处市中心的学院而言,这里是非常偏僻的外郊,几乎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哥哥说这里有幸福的味道,他非常喜欢。”雪弥说道“哥哥”两字的时候,嗓音明显低沉了不少:“我坚信哥哥是正确的,虽然我还不懂他说的‘幸福’是什么意思。”

    诡异的沉默。

    三千多年前,同在一片大陆共存的五国王储弑血为盟的时期,生命之源【诸神眷顾】遗漏,很多人得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有些可以控制水火,有些可以呼风唤雨,有些可以自由飞翔,有些可以令荒漠变成绿色的世界,缀满鲜花……甚至有人可以让重病患者重获健康。然而这样的幸运者只是少数,但这种力量却随着血脉传承而逐渐普及。力量有强有弱,强则可以令日月失色,弱则只可治愈自身的创伤。

    于是,这种力量被称为【灵力】,拥有者被称为【灵力者】。虽然大陆五国早已和平共处,但东南方向遥远的岛国郤德昂、西方另一片大陆的九个国家、北方维塔希德勒联邦国之间仍有不快。往来贸易的民众恍然不觉,国家之间的纷争不断。

    每个国家都有光明正大的核工厂,都有强悍的部队,都有聚集了无数【灵力者】精英的战斗学院和专门进行“国家机密”任务的灵力特别组织。

    拥有国家给予认可的“灵识认可证明”灵力者的名字占据了富翁排行榜的百分之八十。那是国家对自己的认可,那是荣誉和地位的象征!拥有证明的灵力者为本国效劳,每年的国务“津贴”是普通人民无法想象的数字!

    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灵力者不在少数,但他们与自己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们仍然和【诸神眷顾】遗漏之前的人们过着同样的生活:出生、成长、学习、竞争、工作、恋爱、成家、老去……最后成为黄土之下的方形盒子中的灰。

    也许千千万万的“他们”中,有些人不屑于所谓的灵力,以自己的力量演绎精彩的人生;也许有些人胸无大志,平凡一世,安详平和地永别;也许有些人因为生来没有灵力而自怨自艾,在城市的阴暗中癫狂,或在卑微中凄凉。

    灵力者呢?他们拥有与生俱来的特殊力量,大多数人都为“灵识许可证明”而拼搏,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比寒窗苦读的学生更可怜:那种力量并不是所有灵力者都可以运用自如的,要通过各种训练才能与体内的灵力产生共鸣,再以灵力技释放。训练、训练!成为真正的灵力者后,就要去荒山野岭挑战灵兽,磨砺意志与能力,在一次次濒临死亡的体验中蜕变成强者;在飞溅的淋漓鲜血中感受力量的变化……几乎所有灵力者都疯狂迷恋黑夜,万籁俱寂的黑暗中,他们可以卸下浑身困倦,享受转瞬即逝的宁静和平,可以感受世间炎凉,体会自己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杀戮。

    过于强大的灵力者会【内变】,性格、习惯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孤僻、嗜暗,长期的孤寂扭曲内心被称为【灵殇】。他们的鲜血会根据灵力属性而变色……火为赤,水为蓝,土为黄,风为绿,光为金,“暗”属性的灵力者注定不幸,他们过于强大时,就会被灵力吞噬心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被称为【灵幡】。足够强大的灵力者可以驯服他们作为自己的灵宠,【灵幡】状态的“暗”灵力者比其他灵兽强悍得多。

    也有贫困的父母不得不抛弃拥有灵力的孩子——拥有灵力的人必须在十岁之前饮用【圣水】,进而可以知道他们的灵力属性,然后加以训练。【圣水】是达到【灵殇】境界灵力者才能凝聚的银色液体,价格高昂。如果没能饮用【圣水】,在不知道灵力属性的情况下训练,过程无比痛苦。能存活的几率少之又少;反之,不训练的话,体内没有共鸣的灵力就像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肝胆俱裂而亡。也许两、三年、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突然释放。

    战斗学院虽是“学院”,但招生标准只有两条:一是灵力者,二是永远不能背叛本国,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擅自离开。所以战斗学院内几乎都是被抛弃的孤儿,雪弥、季斯年那样的特例是非常罕见的。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夜间清爽的温度也已经上升到令人烦躁的地步。冬、夏两季最寒冷和最炎热的一个月是战斗学院的的假期,除了随时待命的“狼”组成员之外,所有学生都可以自由安排日程,因为几乎都是孤儿,所以离校回家的学生极少。

    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不用早起上课就是天大的恩惠。因为导师们几乎都外出修炼了,情侣们光明正大地约会,学院内满是浪漫温情。

    “你是什么属性?”季斯年突然开口。

    “……应该是光、暗杂糅。”雪弥无奈耸肩:“跟别人都不一样呢。”

    “你应该本身具备灵力,只是图珈穆希灵魂碎片所携带的灵力占据你的身体罢了。”季斯年微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帮你‘涤魂’。可以暂时压制图珈穆希的力量……只不过每个月的今天,你全身都会疼痛难忍大概三个小时。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

    “真的吗?!”雪弥兴奋地跳起来:“你可以帮我‘涤魂’?”

    “但是……每个月……”

    “不,不!没关系!”每一个字都是大声喊出来的:“我不怕痛!真的!就算……就算成功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我都要试一试!”

    季斯年微愣,双手合十。

    “灵魂。源于本体,流转凡尘,飘散虚空。在沉浮中迷乱的无色之灵在低声呼唤——洛维克纳希女神,灵之主,魂之圣……”看着雪弥逐渐苍白扭曲的、布满泪与汗的脸,他的心在体内抽搐痉挛的轨迹,只有他自己知道。

    使用高耗能禁术之后,灵力透支的季斯年几乎是瘫软成烂泥:“加……油……”

    被烧灼疼痛折磨地雪弥已是挣扎在昏沉的边缘。他拿着造型奇特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手腕处一刀一刀地自残——绝对不可以昏过去,要坚持到属于自己的灵力苏醒才算成功,不然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了!

    脑中飞快闪过图珈穆希的记忆瞬间,自己的记忆也逐渐明晰。错综复杂的回忆片段让雪弥又喜又狂,身体的痛苦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

    ……

    瑟洛斯南部,那个靠近埜拂江的小渔村现在已经消失了。

    村民们都那么朴实善良,热情好客。无论是谁,互相见面都会笑着问候。我记得,母亲曾是父亲的大学同学,两人都喜欢烹饪。母亲二十五岁时,与当时二十六岁的父亲组成家庭,两年后,我呱呱坠地。因为我拥有罕见而美丽的郁紫色眼瞳,天生又具备灵力,村长亲自为我占卜,取名“胤图奚”五年后,临近的几个村庄都知道那个小渔村有个五岁识千字的紫眸神童,还是未来的灵力者,名叫胤图奚·佐拉保尔威。

    “胤图奚将来一定是个翩翩美男子,又善文韬武略,会得到国家的‘灵识许可证明’,给我们小渔村增光添彩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渔村,但是清风道骨的白须村长很重视孩子们的文化素养,自己也被熏陶成文雅人士,风趣沉稳。

    母亲金发碧眼,面容姣好,窈窕温淑;父亲棕发蓝眼,眉目明朗,挺拔伟岸。出生在这样父慈母详、收入较厚的书香门第之中,我是非常幸福的。

    很快,我就要八岁了。母亲于一月前就不食荤腥、不染丝竹、不扮艳丽。在我八岁生日凌晨之时,沐浴更衣,涤却胭粉甜香、着白色轻纱裙、挽简约发髻,面容素净,神态庄重。双手捧一月白色温润玉碗,轻移莲步。

    “……妈……妈?”我还记得,那时被典雅素净母亲的恬静美惊地不知所措。

    “胤,你已八岁了。当年,妈妈六岁时……”母亲微微一愣,随即盈盈笑开:“虽然你的体内仅有我们泽拉穆央措一半的血脉,可是……”母亲深深地看着我,碧色眼瞳颤抖:“这无数人羡慕的紫眸注定了你的悲哀,我可怜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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