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身世

章节字数:1540  更新时间:11-11-1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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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十岁的男童安静的跪在书房外的院内。衣衫单薄,身体却笔直,一动不动。夜空依旧在降雪,男童的头顶似凝结了些许的雾气。毫无表情,只是垂下眼睑看着近处的雪地,双手轻轻握拳垂在身体两侧。书房里昏暗的橘色灯火透过窗户,在男童的脸上投下一道道阴影。万籁俱寂。

    多久了,似也不太久,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但偌大的庭院,伴着积雪,只是更加寸出了男童身影的淡薄孤寂。忽地刮起一阵风,跪立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重新立稳。一旁屋檐下守候的嬷嬷终于是忍不住,抱着棉被冲出,紧紧的男童僵直的身体。跪在一旁,声音颤抖着夹带些许的哭腔,朝着书房的方向大声喊道,“老爷,少爷之错了,这么冷的天儿,再跪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见屋内依旧无一点声响,哭声渐大。“老爷,你出来看看吧,少爷,少爷他…。”未及说完的话,被忽开的房门打断,随之而来的是一杯滚烫的热茶,直直的击在跪地之人的身上。纹丝不动,男童似连表情都未变化丝毫。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眼底的神色。热水浸透了棉被触及冰凉的皮肤,似并未带来温暖,却只加深了寒意。瓷杯清脆的碎在一旁的雪地上,嬷嬷似还在惊吓中没有清醒,只是愣愣的在一旁看着碎开的杯子。雄厚的男音从屋内传出,不带任何温度。“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从庙里拾回来的孩子。若不是夫人一直无所出,寺内方丈又一再强调你与老夫的缘分,我是万万不会许一个外人姓史。今既给了你这个姓,你的任务,只是为了史家传宗接代,光耀宗族。这点,你牢牢记清楚。”男童只是听,未发出一点声音。眼下的阴影,似又深了些。房门被重重阖上。嬷嬷从楞中回过神来,抱起地上的孩子,快速回房。

    大病一场之后,男童的眼里多了比以往更多的沉寂。终日读书习武,早已没了少年该有的乐趣。闲暇的不过自己与自己下一局棋,或者静静的弹一曲无人听的琴。与那所谓的父亲,再无更多亲密的沟通。

    十五岁,高中科举,脱颖而出。男童已经长成了少年,青衫蔽体,五官不算出众,却自成一番韵味,走在路上也能引得女子的频频侧目。少年得志,老丞相在外人面前挣足的面子。对着少年多了脸上少有的笑容。少年的面上,却只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和拒人千里的浅笑。

    初入官场,一路摸爬滚打数载,二十岁时,终于是继承了父亲丞相之位,成了林氏史上为数不多的年轻丞相。处事为人,能力无人质疑。父亲是含笑退出了官场,颐养天年。终于是相信了寺里方丈的话,此子与史家甚是有缘,良缘。父子的关系未有僵化,也不见得有多亲密。定期的探望和问候,履行着身为人子应尽的职责。

    二十岁的丞相,大小事务皆处理得井井有条,叫旁人无话可说。私生活一直洁净,从未在感情上和人纠缠不清。只觉得麻烦,并不太过问。每日上朝下朝,处理政事。三餐定时定量,作息规律。和人无太多深交,大多是事物上的联系。挚友也有几个,闲来也饮茶下棋。

    一晃七年,二十七岁的丞相。仍旧未婚,不少官员将自家子女引来,欲求得姻缘,悉数被委婉拒了去。男子对自己当下的生活已经习惯,并无意打破和改变。也无心让那些女子进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没有必要。朝堂上的事这些年也被打点得越发妥当,工作再不似从前那般吃力,更加上手。依旧是上朝下朝,心无杂念。或许,没有人能看清他心下真正所思所想。

    而今,秋意渐浓,书桌前的男子处理好的公务整理放到自己的右手边,端起桌上的茶,揭盖浅啜小口,侧头眯眼看向窗外的落叶。又是一年将逝,生活并未留下清晰的痕迹,也许不需要痕迹。也许真如老丞相所言,自己的身体,被赋予的使命,不过是为了尽责做好丞相的事物。凉风从窗户吹进,下意识的捧紧了手中的茶杯取暖。童年的那场雪,还是给身体留下了无法治愈的寒疾。搁下茶杯,起身略微活动了下久坐的身体,提步向门栏外走去。思索着吩咐下人早些备好厚些的冬衣。不自禁抬头望了眼灰白的天空,微微摇头轻叹,冬,大致是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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