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761 更新时间:12-02-06 22:41
又是一年清明,左右神武两路军统帅展大人提了两壶酒来到定远侯墓前,淡淡一笑,阿商,我来看你了。
守陵人见识展大人到了,便识趣地走开了,临走时问了句:“大人,今日郡主可来?”展大人摇摇头,回道:“喜乐郡主染了风寒,今儿怕是来不了了。”守陵人方走了几步便听马鸣,抬头之际见有女子驰骋而来,英姿飒爽。
那是河西守将呼延将军,大夏唯一的女将军,亦是这墓中人的发妻,受封一品诰命。
五年来,呼延将军与展大人自敌视到相交,皆因墓中人,不知这同病相怜的两人,何时才会成为莫逆。
兴儿远远地已见着展棠身影,不等马站稳已飞身下马,朝展棠一伸手,“酒!”
展棠笑着将酒递给兴儿,见她仰脖就喝,忙道:“坐下再喝,别呛着了!”
“这酒软的很!也就给圣上那种小孩子喝喝!”兴儿素来豪爽,一口气便已干掉半壶,又道:“今年又是你先到的。”
五年了,兴儿总能在清明与秦商生辰之日在此遇到展棠,许是平日里也来得,只是平日里兴儿不能打河西回来,只这两日才能回来。
从第一年至今,已是第五个年头了,早已从敌视变作朋友,就连留在夏都的赵青都住在展棠府上,唤他一声‘干爹’。“青儿近来如何?”
“我自个儿做主没让她习武,只请了个先生,学着认些字,现下正学琴呢!青儿聪慧,圣上爱极了,有心将她许给太子!”展棠想起赵青围在他腿边喊‘爹爹’的可爱模样,不由欢喜,
兴儿叹了口气:“秦商在世时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若可以,我还真不想青儿攀这高枝儿。”
“你若不远,我自会代你祈求圣上。”展棠打怀里掏出块小手帕,递给兴儿。“青儿绣的,很棒吧!”
兴儿接过手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也没瞧出帕上绿油油的一团是个什么东西,唯有拎着帕子问:“这绣的什么呀?”
展棠皱皱眉头,劈手夺回手帕道:“多好的翠竹!你竟瞧不出?”
兴儿见展棠这护犊子的模样,直嘬牙花子,心说这玩意你都当宝,老娘绣的你不得当是天下至宝?她素来没个藏话的习惯,张口便说了心事儿:“你倒疼她,绣成这样还当成个宝。若送我我才不带着!”
“怨不得她跟你不亲,你总没个当妈的样子!”
“你倒有个当妈的样儿!我常年在外与她不亲倒好,省得她想我。”兴儿笑着用胳膊撞下展棠:“诶,说真的!你是不是把青儿当成你和秦商的闺女了?”
展棠一愣,神色凄惘:“我知青儿是你与他的孩子,阿商又生不了。”
见展棠多心误会自己,兴儿忙说:“她也是你闺女!秦商死前遗愿便是要你代为抚养青儿,你拿她当亲闺女才对!再者你为抚养青儿,也没讨个媳妇儿,她自该拿你当亲爹孝顺着!”展棠勉强笑笑,便再没个笑模样了,兴儿知他是想秦商了,也不言语。
她还记着秦商刚死那年冬天,正是秦商生辰,她怕青儿受凉,独来拜祭。果然遇到展棠,正如秦商死前所说:“我死后你必遇着展棠,他素来怕你自然不敢上门,想来是在我墓前相逢。他是仁义之人,必定想法设法要代我照顾你们孤儿寡母。若到那时,你便将青儿托给他,让他留在京中照顾青儿,你代他往河西去!”
“赵秦商你未免太过自私!你心中没我便罢了,如今还要我与青儿母女分离?”兴儿在秦商病发后一直不曾哭过,此刻却再难压抑泪水。
秦商勾勾嘴角,笑如未病之时:“不错,我的确自私。我活时负你,死后仍会负你。唯有想法子保你一命,方可心安。”
兴儿不解亦不悦:“我堂堂将军,谁敢杀我?谁又杀得了我?”
秦商握住兴儿的手,将彦成当年送他的丝穗交予她,轻声道:“成也萧何败萧何,小皇帝赐你将军之位,自也可以夺你之位,杀你性命。咱们几个随着彦成征战四方,早已功高震主,彦成在世时,小皇帝自不会为难咱们。彦成死后,难免小皇帝不会对你们下手。你脾气急躁不懂官场上的事儿,你远在河西,将青儿留在都城,你们母女尚可保住一命。如若不去,怕是难逃一死。”
“你就不怕展大人死?”
“不怕,我与彦成死后,小皇帝与他同时天涯沦落人,想来不会杀他!再者,你将青儿托付给他,他自会尽力保命以抚养青儿。”
“到头来你仍是只想着他!”
“兴儿,你依不依我?”
“好啦好啦!我依着你!”依着你,赵秦商我呼延兴儿一生之中什么事没有依着你?这最后一件事,我又怎么会不依你?
那年生辰在此相遇,她本有心直相托付,却见展棠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来气便更厌展棠,唯觉秦商所托非人,一时血气上涌,嚷道:“你来干嘛?滚!”哪知她才说完,展棠竟当真转身离开,哪有点儿将军模样?兴儿自是更恼,破口大骂:“展棠,你个怂包孬种!今后别再踏及我相公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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