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528 更新时间:14-06-06 21:02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安静的坐在雪莲湖畔,昂首看向那绽霎那芳华的烟花,眼神却是紧紧盯着被掩盖的那轮银月。
“咯吱咯吱”踩在雪上的脚步声如此清晰,越来越近。天之初微垂下眼,低头看向身前的雪莲湖中。雪莲上落了一层层雪,然雪莲湖中却是碧波微澈,无一丝雪迹,这么冷的天气甚至一丝结冰的现象也无,就像那三月的水有一丝冷清。倒影的银月在微波中缺了又圆,圆了又缺。
他本来身子就弱,早年患有寒疾,这儿又穿的单薄。冰冷的寒气入体让他异常难受,却是硬生生压抑着之中痛苦,脸上丝毫不显。他舍不得离开,他知道每年只有这一晚会放烟花,离开后怕是又要等一年的时间才能看到。一件披风加在身上。
“天寒,你身子弱,回屋里看吧。”
他沉默不语,屋里是能看见烟花,却是不能看见那轮银月。月儿点点心酸,“你不要怪公子爷把你扔在这里,公子爷本就无情,是凤儿犯了错,痴心妄想迷了心智,才会……”
他静静的听着,心中却是不耐,好吵!他又不是那个人的孩子,只是他母亲和不知道什么人生下的可以说野种,那个人能让他住在这里已经是仁慈,他又怎么会怪他?
许是知晓自己并不能劝动他,使他改变主意,月儿叹口气,这孩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雪莲湖,看那漫天烟花,她也没法,如果强行把他抱走,他就会拒绝再吃药,三岁那年因为连续几天不吃药,他差点没保住性命,最后也只得应了他,寒气也总是好了又有,反反复复。使他的身子更弱,几乎药不离口,幸好他体内那不知名的剧毒只是盘踞,并没那么容易发作。
月儿上前一步,递过手中的寒玉瓷碗,碗中还冒着热气,“先喝药吧。”
小小的孩子终于动了,面无表情的接过寒玉瓷碗,碗里的汤药黑乎乎的,他不着痕迹的轻轻皱眉,然后一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月儿笑盈盈的接过空碗,看着他看向雪莲湖的眼,“想吃雪莲糕了吗?月儿这就去做可好?”
在外界难得的雪莲在天山上只是一种食物的素材。见他依旧不答,月儿除了无奈,并无不快或不耐,依旧笑得温和,“那你先自己一个人看,月儿准备好了雪莲糕就过来。”
见月儿远去,他拢了拢披风,却仍是无法完全抵挡寒气的入体,只是比之前稍稍好一些。
看着湖中那轮银月,他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末。
一望无边的沙漠里,两个影子在挣扎前进,吹起的风沙几乎掩盖了他们的身体,终于两个人影到了一处沙丘旁,借助不高的沙丘暂时挡住了风沙的袭击。这才看清,沙丘下的两张脸庞泥浊不清,看其身形方知是个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小他俩岁的女娃。
白天的沙漠高温炎热,到了晚上却是寒冷异常,两人在沙漠中走了两天了,却是走不出这无边的沙漠,水和粮食不多了,如果再走不出去两人就有可能永远的埋在沙漠之中。
“走不动了,咱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小女孩淡漠的声音下是浓浓的疲惫与死寂。“依依没有别人,只有小爹爹,这么多年来咱们都还没有那天是为自己而活,若果有来世,依依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少年的眼中没有半份悲戚,“会活下去的,看见那轮银月了吗?只要迎着它走,当追上它的时候,咱们就有希望了。”
“真的吗?”小女孩顺着少年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轮银月,似乎并不很远。散发莹莹余光的银月在这黑夜的沙漠中,就像一盏指明灯,点亮了他们的希望。
于是两人向着那轮银月的方向走去,每每以为就要到达,才发现原来还很远很远。但是两人没有放弃,那是他们的执着,代表了希望。两人佝偻着身躯,终究是没有追上银月,不过却是走出了沙漠,活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迎着那轮银月,却是掉下了雪莲湖中,湖中的水冰冷刺骨,寒气入体得滋味犹如一把利剑,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几度令他晕厥,又几度令他痛的清醒。神志模糊间,他看见了那轮银月泻出道道银光,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它抓在了手里,很滑很软。他笑了,几乎是第一次笑,极浅极浅,似是满足又似嘲讽。
依依,看见了吗?小爹爹抓住了银月投下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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