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85 更新时间:12-02-18 12:04
胡畑胡狄的姥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他从小没上过学也没念过书,但是凭自己的努力学了一身好的技工本领,在华夏大地饿殍满地的那几年艰难的光景里,他去青海支边,一个人养活全家十几口老小,却因为那几年高原环境落下了病根。
回家之后,孩子们都渐渐长大,各自嫁娶,他仍然是家里的顶梁柱。再后来,孩子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姥爷却老了。
他最辉煌的日子已经过去,他离开了曾经发挥过光热的岗位,他曾经伟岸的身躯逐渐佝偻。
姥爷的话越来越少,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留给胡狄的最后印象便是坐在窗边的一个寂寞孤独的剪影。
如果胡狄走过去,姥爷会用大大的手掌握住孙子的手,浑浊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孙子的面容,只是一遍遍讲着过去的故事。
故事里有凶恶的日本人,有刻薄的作坊老板,有年轻的姥姥,有青海湖中的大鱼,有襁褓中的胡狄的母亲和舅舅们。
姥爷总是会对着胡狄说:“姥爷这辈子,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爹妈,靠的就是自己的这双手。”
现在,姥爷再也不会用那双曾经托起整个家的大手,握住胡狄的手。
胡狄听妈妈说,姥爷是凌晨心脏病突发,静静离世。
姥爷的葬礼上,胡狄的妈妈和几个姨娘都哭得几度脱力,胡狄却一直咬着嘴唇,眼睛憋得通红。
本来属于胡畑的位子,是空着的。
火化的时候,胡狄扶着悲痛欲绝的妈妈,隔着玻璃,看着一米九的姥爷被推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只剩下灰烬。
捡遗骨的时候,胡狄捡起一片苍白骨碎,终于痛哭出声。
姥爷,姥爷,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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