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76 更新时间:13-02-05 23:25
等繁如潋一觉醒来,已是过了一整夜。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自己呆在一间陌生的竹屋之中,屋内没有人,屋门虚掩着,自己身下的竹木床上透着丝丝凉意,空中湿的能捏出水来,这一点是与地处北方的上古丹青截然不同的。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不耐烦,可声音却意外的好听,“醒了就出来干活。”繁如潋穿好鞋,走出了屋来,她看见不远处,一人身穿白衣,头戴挡雨的蓑笠,背对着她坐在院内,繁如潋这才发现,天空中下了些细如棉线的雨丝,而那人就心平气和的坐在雨中,围着一炉燃不起的火,烤鱼。
繁如潋看了他几眼,还没来得及发话,那人却突然转身向她走来,那人走得很快,边走着头上的蓑笠就从他肩膀上掉了下来,这男子长得很美,肤色白的像一块莹润的美玉一般,浅褐色细长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凉薄的笑,纤长的薄唇紧抿,瘦削出几分棱角的脸颊,美的让繁如潋突然失了语,她也知道用美形容一个男子十分奇怪,可她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但她知道,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如潘安宋玉一般的美男,想来应该就是他的样貌了。最好身边再跟几只丹顶鹤梅花儿鹿什么的,嗯...会更为应景一些。
要说美男,繁如潋也算见过不少了,如祈墨研的阴翳俊秀,祈砚书的明艳嚣张,再如秦逸的英姿俊朗,陆沿扬的纨绔张扬,晏子都的冷淡毒舌,冷清年的病态清隽,还有冷云华...冷云华的写意轻狂。她见过这么多,却还真没见眼前这种,美的仙风道骨,美的似乎是不属于这尘世之间。可这时他将手中鱼叉往繁如潋身上一扔,也不管她接没接住,便出言,声音内还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不屑,“把鱼烤好了给我送进来,多撒点孜然。再用山泉水沏茶,一起送进来。”这话一出,硬生生的堵住了繁如潋方要说出口的一个谢字。繁如潋心中暗想,果然长得太漂亮的男人心里都有点不正常。
因为还弄清楚状况,自己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说是自己动手吧,但能丰衣足食也就行了,于是乎她便生了堆火将鱼架在了火上慢慢的烤,烤完她将鱼撕成了两半,一半自己吞下了肚,一半撒了半罐孜然再拿井水烧开泡了点茶一起端着送了进去。谁知那人看都不看就言,“水不对,重做。”繁如潋气不打一处来,方要说话那人又摆摆手,冲她慢条斯理的言,“姑娘从上古丹青来吧。”繁如潋一愣,那人又言,“看来你误打误撞的来对地方了。我姓苏,是苏家那毛头小子的祖师爷。他们都叫我师傅,虽然我并不是他们的师傅。姑娘你可以叫我先生,要是非愿意叫我祖宗,爷爷我也丝毫不介意的。”
繁如潋一愣,“祖师爷?”那人浅笑着答话模样温煦中透着点无奈,“怎么...那小子没跟你说吗?我早年的时候乱食丹药,不会像常人一样变老。要说年龄....也就三百多岁吧。”“咣当!”繁如潋手里的杯盘碗掉了一地。苏先生轻声一笑,“姑娘害怕了?”繁如潋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好奇,那是什么丹药...吃了那药真的能不老吗,先生还有没有,我想看看。”先生又是一笑,走到她身前,弯腰拾起了一地的杯盘后,又对她嗤笑言,“有是有。就是不能给你看。”繁如潋双眼一眯,“切...吊人胃口。”先生神秘一笑,“你不是想看,是想吃。我不是不给你看,只是怕你看了也不敢吃。”
繁如潋方要反驳,师傅又悠悠的言,“拿三千年前的死人制成的药,谅你也不敢吃。”这下一听完,繁如潋老实了,乖乖去了后山打水。她没找到泉水,就顺着溪边接了些溪水,装入水桶内,方装了半桶,繁如潋似乎觉察出有点不对劲了,这水里有点红,红的不是一点点,就是将整块朱砂放到水中大概也不会有这么红,繁如潋心中奇怪便顺着溪水往下游走了走,谁道这越往下游,这水便愈发红的刺眼,突然繁如潋感觉脚腕被人一把抓住,她猛地想挣脱,却怎样也挣脱不开,她转头一看,那是一个脸色发紫,中毒而奄奄一息的黑衣刺客。
他半身浸在溪水中,身上的刀伤很严重,将溪水染得通红,繁如潋吓得举起那水桶就往那人头顶上砸,砸了数下将那人砸晕了过去,繁如潋忙掰开自己脚腕上的那只手,她向溪水中一看,这里并不是血水的尽头,更多的血顺着前方的溪流流入山中,繁如潋看的脊背发凉,她不知道究竟多少血才能将整溪的水,染成血一样的通红。她咬了咬牙,匆匆向前跑去。跑了一阵,繁如潋感觉身旁血液的腥味在空气中变得愈发浓重,她向溪水的尽头一看,一位白衣少年正站在溪边的大石上,少年雪白的衣襟被血染得通红,他在静候她的到来,这时少年转了转身,漆黑的双眸有如那最深的黑夜一般,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从握剑的单手上趟入溪中,繁如潋脊背一凉,那人纯然的看着她,然后笑了。
冷云华微微撇了撇嘴角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绢擦着手对繁如潋言,“我今日才发现,好人大都是一个模样,而坏人却总能坏的千姿百态呢,呵...如小姐...好久不见了。”繁如潋一个激灵,看着冷云华那张处事不惊的脸,似乎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不应景的。她是该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还是转过身拔腿就跑,亦或者她也该学着冷云华的样子对他说声好久不见呢。这时只见冷云华一声浅笑,方要说什么,却只听,“噗通!”一声便倒在了溪水之中。这下换繁如潋张目咂舌,她试着将冷云华从水里拖到岸上,按一个轻年男子应有的体重来说,冷云华绝对不算重,但即便是这样繁如潋也是绝对没有可能将他背进山上的竹屋中。繁如潋将裤腿和袖子挽起,擦汗的功夫瞥到树后躺着两个人,满身血污。
她凑近一看,居然是苏秀才和苏盈,繁如潋又试了试他二人鼻息和脉搏,还算稳定。相比他二人,冷云华的情况倒是不容乐观,呼吸很轻,轻的几乎就要摸不到,身上更是冷的没了人气,一道狰狞的刀伤从他的胸前划过将白衣染成了刺眼的红色。繁如潋现在才知道,他受了伤。那一池红色的血水中也有他的。可繁如潋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如何坚持到自己赶来。明明早已支撑不住了,又是如何丝毫不显山露水,依旧心平气和,从容淡定。繁如潋片刻也没有迟疑,她找来一些清水喂给了苏秀才和苏盈,又找来一些野果放在他二人身边。
她要率先带冷云华离开。在观察过四周情况之后她发现目前理论上可行的方法只有一个,走水路,在陆地上她既背不起也拉不动,可在水中就不同了,水的浮力可以为她分担一部分重量,所以她要带着冷云华游到上游。她刚准备往里走,发现冷云华醒了,他睁开眼,一看见她就下意识的冲她浅浅一笑,让她安心。只是一霎,繁如潋突然发现,自己从前有些错怪了他,照理说人一醒来的反应应该是最直接的,他大可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等着繁如潋将重伤的他带走,可是他并没有。在他重伤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冲她一笑,让她安心,在自己身受重伤,半昏厥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让她安心。
想到这儿,繁如潋心里一酸,为往日对他的误解有了几分歉意,原来他从来也不是故意的,原来他从来也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心中的算计,他只是冷云华,只是冷云华而已,繁如潋从来也分不清他笑里的含义,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个,是他冷云华最本能的反应。繁如潋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戴惯了平日里那张纯然的面具,到了现在反而脱不下来了。但她从来也不曾怀疑过,这一刻,他的这一个笑容内的真心。这一刻,他不是平日里专攻心计的冷云华,他只是想让繁如潋知道,能看见你,此时此刻的他是欣喜的。
这时冷云华扶着地坐了起来,冲繁如潋出言,“如小姐,请扶我起来。”繁如潋还满心欢喜的以为他能走了,但将他扶起之后才发现他的腿上也受了刀伤,冷云华冲她抱歉一笑,“对不起。能扶我走到溪边吗。”繁如潋点了点头,将他扶到溪水边,冷云华弯下身看了看溪水的走向和周围的地势,似乎在判断着自己在哪里,之后冲繁如潋一笑,“再往前绕过这条小溪之后的山中有一个瀑布,瀑布下面的有快速直通竹屋的栈道,我们先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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