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00 更新时间：12-02-29 21:39
使总管遣散了前来朝见圣上的百官，独自一人来到大殿之后的寝宫。金杯银盏掀翻了一地，绫罗绸缎被撕扯的到处都是，当今圣上只有十九岁的绛铘皇帝，赤裸着上半身，斜躺在卧榻之上。脚下蜷缩着一个娇小的一丝不挂的舞姬的身躯，那尤物般的身躯却早已变得冰冷，纤细的脖颈上，一道清晰的淤痕触目惊心。
使总管只用了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就将地上的污秽收拾得一干二净，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正准备将舞姬的尸骸收走时，床上的人才有了动静。“使胖子，我们的七天的期限还没有到，谁允许你进来打扰我的？”绛铘从榻上走下来，一脸的不悦。反倒是被称为使胖子的使总管，回答的不卑不亢。
“陛下，正是，派出去的人，有信了。”
“是么，把密信呈上来。”
“陛下请过目。”使总管呈上一份所谓的密信。这是一块手帕，淡淡的粉红色，有着隐隐约约的花香味，丝绸的手帕上，用红色的丝线绣着一篇文字，字体隽秀，文意清晰。绛铘细细的看过，然后翻过手帕，在手帕的背面找到了一个丝线的线头，用手轻轻的一扯，整篇文字顿时变成了手中的一根长长的丝线，整个手帕恢复了原样，密函荡然无存。
“呵呵，只有纤娅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还是那么扭捏。”绛铘一边说着一边眯起了眼睛，一边的使总管的脸色微微一变，禁不住咳了一声。
“使胖子，我忘记了，纤娅是你的女儿吧？”
“陛下还记得，老臣不胜荣幸。”
“难的啊，使胖子，大内的总管居然还会有家人，甚至还有女儿，像你这样的真的不多见。”
“陛下过奖了。”使总管还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将床榻之下的尸骸收走。
“放心吧，使叔，你们家为我作出的牺牲，我宇天会记你一辈子。”
“……”显然没有想到当今圣上会像年幼时候一样称呼自己“使叔”，使总管不禁愣在了原地。
“好了，使叔，退下吧。”绛铘不耐烦的摆摆手。
“陛下，恕老臣多句嘴，今天这个孩子……”使总管看了看绛铘的脸色，话到嘴边禁不住又咽了回去。绛铘阴沉着脸，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阴郁诡异。
“唉，只不过又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使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的杀心越来越重了……你……退下吧。”绛铘站起身子，走进了里间的暗格。
使总管摇了摇头，抱起已经断气的年轻舞姬的尸骸，蹒跚的走了回去。
鸾宵阁的风景和蒂落庭的毕竟不同，舞吟坐在床边，时不时的回个头给身后的三个人一个灿烂的微笑。面前的樱桃茶已经有点凉了，舞吟将茶杯端起，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小姐！”倾霭和瑞摩异口同声的喊道，一边的霏雪更是一个箭步冲到了舞吟面前，就要将茶杯夺下来。
“呵呵，你们太紧张了，这是我一起长大的霓裳姐姐的家，怕什么，难道我在自己的姐妹家里，连杯茶都喝不的么。”舞吟只是笑着，丝毫没有防备，喝完了茶便站起身来，转过身对着后面看去。“你说呢？霓裳姐姐。这茶是喝得还是喝不得？”
霏雪，倾霭和瑞摩一齐转过身去，只见门口处走来一个端庄典雅的女子，一双眼眸深如水，一闪灵动含深情，纤细的身段，披璎戴珞。正是三圣女之一的霓裳。
三个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女子虽然看似弱不胜风，但是举手投足，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竟是脚不沾地飘然而过，若不是小姐灵感过人提前觉察，即便是此人来到近旁将自己置于死地，自己也肯定是全然不知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姐舞吟之外，竟然还有这样的决定高手。
“妹妹这话说的，这样好的茶自然就是为妹妹准备的，妹妹自然喝的，妹妹手下的孩子们，似乎不太放心啊。”霓裳一脸的笑意，走到了近旁，在阳光下看霓裳的脸色，竟然苍白的显出一种病态。
“姐姐莫怪，几个乡野之间捡来的粗俗之人，没见过世面。”舞吟责怪的“剜”了三个下人一眼，上前拉着霓裳的手，在窗前的柳藤吊椅上坐了下来。霓裳打量着舞吟身边的三个随从，男的英俊不凡，女子虽有面纱遮面，但是单看那眼眸灵动，身姿卓越，也绝不是什么“俗人”
“霓裳姐姐还留着这个藤椅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这里，岂不是污了姐姐的圣眼？”
“说什么傻话，这可是当年你刚学会【纵物】之术的时候，亲手给我编的，呵呵，我记得当时我要帮你，你死活不用，撅着嘴自己编了三回才编得了，这么多年，我是最喜欢在这柳藤之上闲坐喝茶了。这么晃呀晃的，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
“姐姐还真是恋旧的人啊。”舞吟细细的端详着霓裳的脸庞。
这么多年不见，霓裳的模样已经找不到小时候的痕迹了，小时候的霓裳身体好得很，每每舞吟出了岔子，闯了祸，都是霓裳帮忙收拾烂摊子，虽然舞吟和霓裳同岁，只是生日上相差几个月，但是霓裳真的像是姐姐一样关照着自己。然而现在的霓裳，已然出落得风华绝代，然而深深的眼窝却遮不住一丝疲倦的黑线，苍白的面容显出丝丝病态，竟是病了么？怎么这眼睛中再也看不出来彼此的心意？霓裳姐姐啊，你当真还记得小时候么？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大约过了半晌，门口进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同样飘着走路，几下来到了霓裳的身边。
“媚儿，你来了，来见过舞吟圣女。”刚进来的女子单膝跪下，给舞吟行礼。
“起来吧，姐姐，这是？”舞吟打量着身前的女子。
“妹妹你刚刚回来，自然不会认识，这是你缈凌姐姐的贴身丫鬟，媚儿。”看那年轻女子，面纱遮住的脸庞上眉眼盈盈，身态丰腴，确是生的千娇百媚。“媚儿，姐姐怎么说？”
“回二小姐，我家圣女说，遴选在即，现在需要闭关静修，暂时不能与舞吟圣女相见，还望圣女海涵。”那媚儿刚刚说完，不待舞吟和霓裳答复，便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一边的霏雪眼中一闪，便要相追出去。舞吟不动声色的使了个定身法，将一脸怒气的霏雪定在了原地，一直待到媚儿走了远了，才给解开。
“舞吟妹妹莫怪，姐姐家的这个媚儿向来这样来去匆匆的，要知道这小丫头出落得古灵精怪，姐姐身边丫头众多，却是唯独一刻也离不开这个丫头。”霓裳笑吟吟的帮着媚儿开脱。
“姐姐哪里的话，我自然是不会介意，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见外。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半天都已经打扰了姐姐的清修了，实在不该。”舞吟说着，便站起身来，学着媚儿的样子，不待霓裳做反应，便带着瑞摩三人转身离开。
霓裳目送着舞吟离开，挥挥手让自己的侍女晶莹将桌上有毒的茶碗收走。然而晶莹刚刚开始收拾，就发出一声惊呼。
“啊！小姐，你快来看。”晶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指着桌上的茶碗，只见舞吟用过的那只茶杯里面，茶水已光，然而杯底却躺着半颗珠子，这枚珠子只有一半，外边晶莹剔透像是珍珠，而内里却有一个幽蓝色的芯。那便是天下奇毒麒麟泪，无色无味，百步穿心，杀人于无形。
“晶莹，你放了多少？”霓裳捏着那半颗珠子一般的药丸，若有所思。
“小姐，遵照您的吩咐，我放了整一颗，而且这麒麟血，遇水则溶，应该早就溶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霓裳没有回话，心里暗暗的嘀咕，她这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凝练】之术，可是不应该啊，这麒麟血别说一颗，就是舔上一舔，也是致命的剧毒，这里只有半颗，那么另外半颗……
“霓裳！”霓裳还在琢磨，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呼声，只见缈凌怀里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姐？！你这是……”霓裳定睛一看，缈凌怀里抱着的正是下午来过的媚儿，然而媚儿已经脸色发紫，嘴唇乌黑，显然是中毒的迹象。“姐，这是，这是麒麟泪！”
“快救她，快！”缈凌一边用灵力护住媚儿的心脉，一边高声的喊道，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然而霓裳试探媚儿的脉搏，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媚儿她已经……死了……”
啸天殿寝宫内室的暗格之中，绛铘背对着门，坐在太师椅上默默的沉思，暗门静悄悄的旋转打开，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双目炯炯，器宇轩昂，穿一身深灰色的素面长褂，没有任何的修饰，却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来了。”绛铘背对着门冷冷地说。
“陛下。”来的人并没有行大礼，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就在绛铘的对面坐了下来。
“锦明，最近上殿来献舞的女子都是你选的吧？”绛铘转过身，赤裸的上半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黑气。
“陛下明鉴，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入得了陛下的圣眼？”首辅大臣锦明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实在是用了心了，这些年轻女子，真的都和我印象中的她有几分神似。”绛铘一边说着，一边向西面的墙上望了望，那里挂着一幅肖像，画上的女子生的身材高挑，栩栩如生，然而暗格里面光线昏暗，竟看不清面容。“然而，毕竟都不是她。锦明，咱们喝一杯吧。”绛铘不知从何处拖出两个酒坛，也不拿酒器，就直接吧坛子递了过去。
“可是陛下你的身体……”锦明看着绛铘这一身的黑气，不觉得有些犹豫。
“不碍事。”绛铘不由分说的将坛子塞在了锦明的手里。
“恭敬不如从命，看来陛下今天的心情不错。”
“是呀，十年了，终于有些眉目了，纤娅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谈查到‘她’在什么地方了。”绛铘痛痛快快的饮了一大口酒。
“是么？那么令陛下这样朝思暮想的人，在何处？”锦明试探着问。
“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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