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115 更新时间：13-04-30 20:09
外面寒风四起，点点的烛光也温暖不了艾丽珍冰冷的心。她站起来，来回走了一会儿，又坐下，焦急的不知怎样才好。身旁的詹妮同样着急，尽管她还在劝说着艾丽珍不要太过担心，事情不会很糟糕的。
艾丽珍尽管也想这样劝说自己，但是她做不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时而恐慌，时而孤单。她的念头总是转向最坏的地方。凡特从傍晚时刻就不见了踪影。翰桑说他去了密林，一会儿就会回来。可直到很晚，凡特依旧没有回来。人们这才起了疑心，担心起来。艾丽珍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外面有人在敲门，艾丽珍急切地望着门口，说道，“快进来。”
琳曦推门而入，神情凝重。艾丽珍感觉到琳曦在刻意或者不自觉的在避开自己的目光。艾丽珍跑上前去，双说抓着琳曦问道，“找到了凡特没有？他在哪儿？”
“找到他了，他现在在大厅里。”琳曦始终没有看艾丽珍的脸，而是低着头说着，语气像是垂死的病人。
“那就好，那就好。”艾丽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现在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是有多么愚蠢。自己的丈夫是一城之主，怎么会走丢了呢。
“可是。”琳曦似乎很不情愿的开了口，又立刻止住了。
艾丽珍看着琳曦问道，“可是什么？”她突然担心起来，因为琳曦的脸上写着噩耗。“他是不是出事了，受伤了是不是。”艾丽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摇晃着琳曦，想要知道结果。但是琳曦一直没有开口。
“我要去大厅看看。”说完艾丽珍便往门口走去，却被琳曦拽住了。艾丽珍越是挣脱，琳曦便越是用力拦住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请你告诉我，求你了，求你了。”艾丽珍留着眼泪，乞求着琳曦。
“凡特他，他死了。”
痛苦的艾丽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死了，死了什么意思。是自己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丈夫了，还是永远听不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说一句我爱你了。艾丽珍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像是有一层纱网，盖在了她的脸上。她极力地呼吸着，琳曦都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她觉得头疼的厉害，有种恶心的感觉，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看到如此痛苦的艾丽珍，琳曦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她扶起艾丽珍说道，“或许你想再看看他，是吗。”
琳曦搀扶着艾丽珍，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厅。风吹在艾丽珍的脸上，她丝毫未觉的冷。她湿润的双眼暂时停止的流泪，偶尔发出啜泣的声音。琳曦将她搂着怀中，紧紧的，想要给她温暖。但是这一点都没有使艾丽珍撕裂的心感到一丝好受。
大厅烛光通明，人们都一副忧伤的样子。翰桑时而走过来走过去，时而停下来，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墙。缪芙在修女曼迪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眼睛红了一圈。斯菲克特站在凡特遗体的一旁，低着头看着他，一动不动。奥利智则站在门口，望着天空，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什么，像是在祈祷。侍卫们在门口，直立地站着。艾丽珍和琳曦从他们中间穿过。
“您来了，夫人。”奥利智的嘴有些吐字不清，昏花的眼睛也能看得出艾丽珍的伤心。
所有人见艾丽珍来了，都走了过来，向来安慰她。缪芙跑在了前头，抱着艾丽珍哭了起来。艾丽珍强忍的痛苦，抚摸了一下缪芙的头，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她知道此时缪芙和她一样痛苦。
“你不会想见他现在的样子的。你还是不要看了。”缪芙哭泣地说道。
“他是我的丈夫，我要见他最后一面。”艾丽珍坚定的说着。缪芙让开了道路。艾丽珍慢慢地走向前，目光落在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凡特。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头发稀稀拉拉，也全是灰尘。额头，嘴角还有些血迹。胸口处已是一片暗红色。
艾丽珍安静地走到凡特身旁，跪下，挨着他。她抓起凡特的手，如此的冰冷。她颤微微地将凡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泪水顺着脸颊，流在了凡特的手上。然后她又将那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原处。
“拿块干净的布来。”艾丽珍伸着自己的右手，向一旁的侍女命令道。侍女将布递到艾丽珍的手中。她拿着布，擦拭着凡特的脸，将所有的污垢和血迹全都擦去。看着自己丈夫的脸，艾丽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滴在了凡特的脸上。艾丽珍痛苦的大声哭喊着。
“大人，他醒过来了。”一名士兵报告道。
“把他押进来。”翰桑说道。
艾丽珍望着门口，看着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人，蹒跚而来。直到到了门口，艾丽珍才认出那人是曼狄克。他同样，头发糟乱，脸上泥垢，血迹满是。衣服肮脏不堪，手臂上还有几处刀伤。士兵将他按在地上。曼狄克似乎连挣扎力气也没有，显得很虚弱。
“你这个狗娘养的。”翰桑怒斥道。说完，他便在曼狄克的背上用力的踹了一脚，曼狄克当即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冷静一下，翰桑。我们需要问他几个问题，不要把他打死了。”斯菲克特看着在地上挣扎了曼狄克说道。
士兵帮着曼狄克重新跪在了地上。曼狄克吐了一口痰，看了一眼躺在自己面前凡特，还有在一旁的艾丽珍。艾丽珍同样疑惑地看着曼狄克，不知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们，贝尔，到底发生了什么？”斯菲克特问道。
“我只是和凡特碰巧在密林遇到。我们交谈了一会儿。突然，有三个人从密林里冲了出来。他们什么也没说，直接向我们攻击。我亲眼看到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杀死了凡特。”曼狄克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说谎，你这个混蛋。”翰桑抓着曼狄克，冲着他大喊道。他的脸充着血，血管在太阳穴上清晰可见。他继续说道，“你这家伙，就是为了当年败给我哥哥而怀恨在心。今天你只是找他报仇，然后你杀了他。”
“让他说完，翰桑。”艾丽珍从身后说道。翰桑回头看了一样艾丽珍，生气却无奈地松开了曼狄克，走到了一边。
曼狄克继续回忆道，“他们起初两个人对付我。等那个人杀死凡特之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对付我，我根本应付不了。有一个人在身后击中了我，应该是我的颈部。我当时感到头很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真是他妈的荒谬的故事。”翰桑在一旁咒骂道。
“我想相信你，贝尔曼狄克。但是你的故事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首先，你说你在密林那里偶然遇到沃夫大人。我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那个偏僻的地方。我知道沃夫大人去那里是因为他替翰桑大人去会见琳曦夫人。而翰桑大人和琳曦夫人也证实了这一点。”斯菲克特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的，我和翰桑约在密林见面。但是可能时间上我记错了，我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不见翰桑的影子便回去了。没有见到曼狄克的身影。”琳曦说道，她时而看看曼狄克，但只是一眨眼而已。
“那么你去那里做什么呢，贝尔大人？”斯菲克特追问道。
“我，我只是在那里闲逛。”曼狄克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哈哈，闲逛。鬼才会去那个地方闲逛。你分明是在跟踪我哥哥，找准了机会，杀了他！”翰桑情绪一直没有稳定。
“第二，你说三个人袭击你们。但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些人杀死了沃夫大人，却没有杀死你，而只是将你击晕。”斯菲克特说道。
“也许他们想拿我当做替罪羊，就像现在这样。”曼狄克此时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眼前的这群人是多么的无知与愚蠢。
“并且，你的弟弟，贝尔里韬大人，说你之前曾经对他说，你想要杀掉沃夫大人，却想不到你真的动手了。”斯菲克特没有管曼狄克所说的，继续说着。
“他现在在哪？”曼狄克问道。
“他说他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所以需要连夜赶回汀蓝，还有你带来的三个护卫。”斯菲克特看着曼狄克。
“他走了，在夜里，那个胆小鬼？”曼狄克有些不相信，嘲笑了一下。
“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我们需要详细的调查。”艾丽珍对斯菲克特说道。她看到曼狄克一脸惊讶和感激的表情，或许曼狄克不会想到艾丽珍会替他求情。
“很对不起你，夫人。我想这位贝尔大人具有完全的动机去杀死沃夫大人，将这把匕首刺进沃夫大人的胸口。”斯菲克特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
艾丽珍抬起头，看着斯菲克特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凡特胸口的血迹，不禁觉得痛心。艾丽珍又看了一眼曼狄克。她发现曼狄克的脸上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恐慌，是吃惊。曼狄克的目光一直盯着斯菲克特的手。艾丽珍重新看了一眼那匕首。
突然，艾丽珍想起什么。她站起来，从斯菲克特手中抢过那匕首，仔细地看了看那匕首。她怒视着曼狄克，走到曼狄克的身旁，冰冷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杀死他。就为了十几年前的那场败仗吗？”
“我没有杀死他，请你相信我艾丽珍。”曼狄克乞求着艾丽珍。
“这是你的匕首，你以前就常带着这把匕首。”艾丽珍把匕首放在曼狄克面前，质问着他。
“这是我的匕首，可是，我早已经把匕首送给了加拿城的城主。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调查。”曼狄克说道。
“我们会派人去调查的。那么在这段时间，就委屈贝尔大人在牢房里呆几天了。”斯菲克特这时笑了一下。
“不需要什么调查了，这很明显，他就是想拖延时间，想等他的汀蓝人来救他。我们应该立即将他处死。”翰桑说道。
“这毕竟关系到岩镜和汀蓝两个大城，不能太轻率。事情还是要调查一下的好。”奥利智在一旁说道。
“那么，先把他带下去吧。”斯菲克特发令道。
两名士兵想要扶起曼狄克，带他去牢房。曼狄克稍微挣扎了一下，凑在艾丽珍的耳旁说道，“找个时间来见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艾丽珍看着被拖走的曼狄克，脸上一副不解的表情。
“我们需要给赫尔诺大人写封信，让他马上回来。”斯菲克特立刻找了纸和笔，准备写信。他皱着眉头，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父亲大人到底在哪儿。”翰桑问道。
“至少我们知道他在钢铭城。所以我决定先给钢铭城主写封信，让他代我们转达消息。”斯菲克特没有停笔，继续写着。
“那么，这不就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了吗？”奥利智疑虑道。
“亲爱的奥利智大人，现在是紧要关头，顾不上那么多了。或许赫尔诺大人早就与奈夫奎克见面了。”斯菲克特说道。
奥利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无奈。然后他又走到艾丽珍面前，问道，“夫人，凡特大人的遗体该如何处置？”
艾丽珍回头看着凡特，叹了口气说道，“找个时间火葬了吧。”
夜近午夜，艾丽珍在床上无法入睡。习惯了凡特的陪伴，艾丽珍觉得孤寂又害怕。她想起了曼狄克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她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提起油灯，向牢房走去。
午夜，月亮在天空中明亮无比，星空灿烂。不时有猫头鹰在叫。艾丽珍小心的行走着。她会碰到巡视的侍卫，其中还差点丢了性命。那个鲁莽的侍卫也同样自责不已。去往牢房的路很长，艾丽珍一路上想了很多。
“夫人。”看守牢房的侍卫向艾丽珍行礼。
“带我去见曼狄克。”艾丽珍显得很冷静。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更何况。”侍卫有些难为情，显得很犹豫。
“按我的意思办就是了。”艾丽珍回答的很干脆。
侍卫无奈之下，还是带着艾丽珍进了牢房。牢房里又冷又潮湿，墙壁上的火种刚刚才把走廊照亮。铁栏冰冷地竖立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犯人们大多都睡下了。艾丽珍不禁想着，如此的寒冷，加上手脚被铁索铐着，怎么能睡的下。鼾声此起彼伏。有的醒的犯人趴在铁栏上，死死地盯着艾丽珍，这让艾丽珍毛骨悚然。
侍卫停在一个牢房门前。这间牢房与别的相隔，铁门关着。侍卫打开了锁，里面只有一个小窗户投进点点月光。除了那里，其他地方昏暗，不见一丝事物。艾丽珍提着油灯，有些谨慎的走了进去。她说道，“这间牢房怎么这么黑。”
“这是关重要犯人的地方。翰桑大人特地嘱咐，让我们把他关在这里。”侍卫说的。
“艾丽珍？是你吗？”曼狄克看到艾丽珍走了进来，不敢相信。
“是的。”艾丽珍还在怀疑曼狄克的恶行，对他存着厌恶。
“没想到你来了。现在很晚了吧，你怎么还没睡。”曼狄克关切道。
艾丽珍回过头对侍卫说，“你先下去吧。”侍卫犹豫了一会儿，可能是担心艾丽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曼狄克的态度，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离开了。艾丽珍看着曼狄克模糊的脸，说道，“告诉我，曼狄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在大厅都说过了。”曼狄克说道。
“曼狄克，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艾丽珍的视线视线离开了曼狄克，好像对他很失望。
“我说的都是实话。”曼狄克有些冲动。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艾丽珍准备离开，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有办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曼狄克急切地说着。艾丽珍回过头，看着曼狄克，一种“怎么证明”的疑问眼神。曼狄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
“那是什么？”艾丽珍看不清楚曼狄克手里拿着什么，却又不敢靠近。
“这是迈门瑞之水。它可以让你获得我的记忆。当你获得我的记忆之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曼狄克说道。
“怎么做？”艾丽珍很好奇，也很期待。她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需要委屈你一下。你要自己咬破自己的手指。”曼狄克说道。还没等曼狄克说完，艾丽珍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曼狄克看得很心疼，但是他没什么办法。自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上了几滴药水。他说道，“把你的手指拿过来。”
艾丽珍有些犹豫，不知道曼狄克要做什么。但是她却有种感觉，觉得曼狄克不会对他做什么。她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曼狄克将自己的伤口与艾丽珍的伤口相合。突然，艾丽珍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没了感觉，仿佛置身于天堂。任何事情都抛在了她的脑后。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曼狄克便将手拿开了。他不确定艾丽珍到底看到了自己多少的记忆。艾丽珍闭着眼睛，一幅幅画面呈现在了她的眼前。曼狄克在密林焦急的等待，凡特的到来，三个人突然出现，袭击，以及凡特倒在血泊之中。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牢房中，一旁的曼狄克一直在盯着自己。曼狄克显得有些紧张，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你看到了吗？”
艾丽珍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又回忆了一遍刚才发生的。她问道，“你和琳曦一起串通好，将翰桑引到密林去。你们想干什么？”
曼狄克松了一口气，艾丽珍并没有看到他的秘密，他拿捏的时间恰到好处，或者说稍稍慢了一点。他原本只打算让艾丽珍看到自己在密林回见凡特的那段时间。曼狄克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想听实话吗？（艾丽珍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前几天，琳曦非常憎恨翰桑。所以让我在密林里将他杀掉。（艾丽珍等大着双眼，看着曼狄克）不过我原本只打算要和翰桑谈谈，帮他们两个和好如初。”
艾丽珍有些不相信曼狄克的话，她说道，“不不不。我想这一定是什么蛊惑的药水。什么可以看到你的记忆，都是你在骗我。”
“昨天晚上，缪芙找到你，说她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曼狄克说道。
“你怎么知道。当时就我们两个人。”艾丽珍惊讶地问道。
“这是你的记忆。你得到我的记忆，我得到你的记忆。”曼狄克说道。
艾丽珍沉默了一会儿。她渐渐地开始相信曼狄克所说的一切。刚才的一幅幅画面是那样的真实。重新看到自己丈夫的脸，她感到有些亲切，尽管那些画面充满着暴力。“为什么，为什么不用这个药水证明你的清白。让斯菲克特看看你的记忆。”
“哈哈哈。这药水可是个危险的东西。我的记忆是不会给我不信任的人看的，斯菲克特同样如此。更何况，斯菲克特那家伙脑子里的秘密或许比我更多。”曼狄克说道。
“我可以为你作证。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艾丽珍激动着说着。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这个东西。艾丽珍，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有这个东西。”曼狄克说道，艾丽珍点了点头。但是她现在更加为难，如果不救曼狄克，那么曼狄克将要面对的就是死刑。“不用担心，我想加拿城主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曼狄克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艾丽珍起身，提起油灯，准备离开。她走到门口，转过头，对曼狄克说，“谢谢你当时奋力的想要救凡特。我会救你出来的。”
第二天，火苗沿着引线，点燃了那张简陋的木床。凡特在火焰的包围下，静静地躺着。艾丽珍湿润的双眼注视着时隐时现的凡特的脸。此时她知道，以后，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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