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2588  更新时间:12-03-11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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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窝在硬邦邦的座椅上,耳边回荡着火车上粗鲁的吵杂音,鼻间冲刺着难闻的汽油味和汗味。挪了挪位置,彦知翼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难受。以前出差的代步工具都是飞机,何时体验过这种肮脏的环境,可惜如今今非昔比,坐飞机暴露身份也太花钱。

    昏昏欲睡的熬了几个小时,彦知翼终于离开了脏乱的火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呈现在眼前。心事重重的随着拥挤的人流缓慢前进,彦知翼都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想拼命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然而内心还是在拼命的叫嚣,不甘心。

    突然,身体被对面的力道撞了一下,彦知翼不悦的瞪过去,年轻小伙子马上低头连声道歉,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彦知翼心下有些惊讶,猛然觉醒往外衣口袋摸去,果然空空如也。在抬头望向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流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垂下头苦笑不已,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么狼狈的时候,偏偏碰上小偷,今年是犯太岁了吧!

    掏出唯一剩下的手机拨通电话,彦知翼无措般的开口,“博文,我钱包被偷了。”

    现在在哪里么!看了看陌生的城市,彦知翼只觉得无力透了,苦涩的再也开不了口。手机传来充电提示音,彦知翼说了一声没电了,而后果断的挂了电话,还是不要连累别人,毕竟自己的身份可是通缉犯。

    空空如也的口袋,身无分文,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

    伴随着吆喝声,机械声,肌肤上的大滴汗水也跟着一阵阵的往下落。滑过赤/裸的胸膛,没入裤腰,又被大太阳蒸发,直至消失无踪。

    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正在奋力的翻搅沙石,在太阳的毒辣下,不禁有些摇摇欲坠。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名壮硕的男子,拿过中年男子的工具,憨厚的笑笑。

    “威哥,我帮你吧!”

    中年男子一阵感激,握住壮汉的手腕,激动的说不出话,“小喜,谢谢了,你真是好人。”

    陶木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张黝黑的脸上难掩绯红,“威哥,俺……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介绍这份工作,我……俺……”壮汉并不会场面话,一段表达感谢的话竟被他说的哽哽咽咽。

    收工了,远处包工头一声大吼,汉子们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把手中的劳动工具归位,三三两两的走出工地。

    陶木喜走在最后,锁上工地大门,一个人往家附近的菜市走去。陶木喜是孤儿,在孤儿院呆到14岁就出来打拼,可惜没文化又老实的大男孩实在找不到工作,干过洗车工却不够机灵,干过厨房工作又不够年龄。

    好不容易混到18岁,巧合之下经威哥介绍跟着他跑工地,陶大喜这才觉得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所以这一干之下就是10年,如今劳动力越来越值价,陶木喜也越干越来劲。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也可以买套一室一厅的旧房子,好歹也算有个家了。

    有了房子,在找个贤惠的老婆相亲相爱一辈子,这就是陶木喜的人生,简单而令人向往。

    菜市面前有一条热闹的街道,这时候街上更是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吃过晚饭出来闲逛的,也有像陶木喜一样赶往菜市的。岔路口上也一如既往的有很多残疾人讨乞,陶木喜可怜这些人,也不管他们是不是长期骗钱的团队,遇见了总会丢那么一两块钱。

    反正他也不差这一两块钱,万一人家真是可怜人呢?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要钱的少了不少。像今天就只有两人,其中一人瘸了两只胳膊,正嘴里叼着笔在地上写字,周围围了一群人正在议论纷纷。

    陶木喜走过去一看,他只认识几个字,也不知道写的好不好,不过这残疾人有这精神还是值得同情的。在反观另外一人,正缩在墙角垂着头,脏兮兮的衣服都快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四肢健全,卷缩着的身体看起来也很正常,这样的家伙不去找工作反而要钱确实不觉得同情。

    这也难怪没一个人同情他,陶木喜并不是同情心多么泛滥的人,只是他就是看那乞丐看傻了眼,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魔力般,深深的被那个卷缩起来的身影所影响。

    夕阳照耀在他身上,落寞而孤寂,陶木喜恍然有种失落感,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轻轻的蹲在那人面前,陶木喜紧张的搓了搓双手,“小……小兄弟,肚子饿不饿。”

    靠着墙角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可惜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最终他还是对陶木喜的声音恍若未闻,只能看清他微微缩了缩手脚。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陶木喜更加手脚无措,翻了翻内衣口袋,珍重的摸出100块钱。想放进对方手里,无奈对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根本放不进去。想了想,陶木喜小心的把钱放在地上,想走又不舍得的劝道,“钱俺放地上了,小心别被别人抢了啊!”

    没有理由在留下来,陶木喜站起身,然而刚刚跨出脚步,一直安静的乞丐却说话了。

    “拿走。”

    “……啊!”陶木喜不明白这乞丐是什么意思。

    “我叫你把钱拿走。”

    对方声线清脆,带了点微微的疲倦意味,陶木喜一听竟然慌张了,急忙解释,“不是,那……那是我给你的。”

    闻言,乞丐终于抬起了头,脏兮兮的一张脸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模样,只有那双漆黑眼眸深沉的看着陶木喜,一瞬不眨。直到看的陶木喜红了一张黝黑的脸,眼睛躲躲闪闪的不知该落向何处。

    “我不是乞丐。”看够了,乞丐又垂下了头,眼睫毛在眼皮下形成一片阴影,与脏兮兮的污垢融为一体。

    陶木喜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心想这小伙子是不好意思吧!这么大个人要钱确实有点丢人,但是他不会笑他的啊!

    “小兄弟,这钱你拿着,去买点东西吃,吃饱了找个工作,要是……要是找不到工作,俺……你可以跟着俺干。”小伙子要是干不了工地的活,那就求工头把他收留在厨房打杂,混饭吃总没问题。

    乞丐有些恼了,猛然站起来冲着陶木喜吼,“我不是乞丐,我也不要你的施舍,你是聋子还是听不懂人话。”

    一通大吼吼得陶木喜目瞪口呆,而乞丐也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最后竟两眼一闭软了下去。陶木喜眼快的伸手扶住小乞丐,也不管对方衣服脏不脏,抱起来就往医院跑。

    ***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急症室走了出来,陶木喜赶紧迎上去,“医生,我……我表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不满的看了看陶木喜,质疑道,“他真是你表弟。”

    不擅长说谎的陶木喜红着那张黑脸,小声回答:“是……”

    “你是怎么当人哥哥的,再穷也不能饿着弟弟的肚子啊!这都把好好的一小伙子饿晕了。”啊!饿晕了,陶木喜半低下头,听着医生的教诲,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随即浮现出的是满满的怜惜。看见那人晕倒的那一瞬间,把他吓得半死,心脏也好像不规则的跳动了起来。

    幸好,只是饿晕了而已,想着想着陶木喜又皱起了眉头,这人饿成这样也不接受他的好意,真是别扭,也真是可怜。

    陶木喜起了恻隐之心,他是这么认为的,于是趁着小伙子还没醒来的当口,陶木喜把人接回了家里,从小就是孤儿的他,突然很渴望有一个‘表弟’让他照顾。亲情,从来都是让他着迷的一种感情,以前不敢奢望,这一刻,他好想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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