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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贰卷  第十八章、变异体

章节字数:4482  更新时间:12-04-19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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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黑河守对于忍足谦也的反应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该如何是好。道歉也不是、但不道歉似乎又显得自己很没诚意。尽管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道歉、又必须展现自己的诚意。她从没自觉骨子里还存在那种东西过。

    

    然而若是要道歉,那么道歉的原因和说词该是什么?「对不起都是民女我太不识好歹出言不逊无法体会诸位大德的用心良苦因此不慎把您老大给气走了非常抱歉」。这样?

    

    

    以往被她这种态度气走的对象多得不胜枚举,大概排一排可以绕四天宝寺中学好几圈的程度。假如要因此而一个个向被她气到头也不回离去的人物表达歉意的话,那她就算把今生连同后世全都拿来实践这件工作,可能还依然望不见结束的尽头。

    

    

    基本上,她认为忍足谦也的行为才算得上是正常人会出现、也应该出现的反应。虽然说在过去,尝试对她释出善意的人并不是完全没有,但下场若非被她激得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就是气力透支失望透顶。没有人会喜欢和甘愿一直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除非是个走极端路线的「被虐狂」。否则贴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忍耐度破表、情绪爆炸转身走人。这种从头至尾一连串顺畅的发展,才是在她所认知的正常范围内。至于某几位彷佛变异体的角色,则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界线之外。

    

    

    『妳不要担心,谦也那小子只是比较冲动了点、就像之前那样心直口快,并不是真的在怪妳或对妳所有怨言。让他稍微冷静点自我调适一下,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某部长白石少年以略带些许慨叹的语气对她说出的这句话,还回荡在她耳里、脑海里。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感叹队友的莽撞性情,还是在感叹她的嘴硬不饶人。

    

    但不能否认的是,无论是否出于安慰,他这句话对她产生的影响,着实宛如吞了颗定心丸一样。就如同他本人散发出来的氛围,轻恬典雅,像被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晕所围绕。既温柔又不失强悍,既璀璨却又不刺眼。和他在一起,总像是沐浴在森林芬多精之中,或者徜徉在一望无际而自由的大海里般心旷神怡。

    

    

    严格而论,应该是说这些「变异体」或多或少都给了她这种类似的感受。就连怕她怕得莫名其妙的小石川——起码是她自己觉得他那种恐惧很莫名其妙——也拥有相同的气息;其实她觉得他很像个老妈子。至于老是爱吐槽她的财前光亦然。她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对周遭环境相当敏锐的小子、也曾稍微显露出关心她的念头。只不过他在言语表达这方面似乎不太成正比,时常气得人跳脚火冒三丈。关于这点,她倒是不置可否。因为她自己亦没什么资格表示任何批评意见。

    

    

    在这些变异体当中,也包括了某些彷佛看得透自己本质的长辈——至少他们向来是如此认为的——以及青学网球部的监督龙崎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婶打从初见面时,就一点也不在乎她老是冷眼睨人的讨揍神态。甚至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儿辈一样、动辄打电话来嘘寒问暖,或者时不时透过从小到大教导自己拳脚功夫的三船教练问候她过得如何如何等等,总是要她有空去东京走走玩玩。她们从认识至今,起码已经超过五六载的时光了。不过她去东京的次数大概五根手指就算得出来。

    

    

    『龙崎教练,为什么您要对我这么好?』

    去年,最后一场大专杯自由搏击决赛结束后、在举办庆功宴时,她终于忍不住这么问了对方。

    

    『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理由吗?因为我想对妳好,所以我就对妳好。妳该不会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要东防西防的吧。』应邀而前往与会的龙崎堇被她不含半点修饰意味、直率到不禁教人摇头的问话惹得频频失笑。龙崎坐在一旁,帮着用冰袋冷敷她的脸。『妳的事情我早就听三船教练提过了。妳并不是真的那么坏的孩子,为什么老是要用冷淡疏离的态度对待别人呢。』

    

    

    因为了解她亟厌恶人多嘴杂的喧闹场所,一老一小的两个人便远离人群、待在有段距离以外的地方。尽管她算是夺得全国冠军宝座的最大功臣。

    

    

    ……那个臭老头,就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事迹一样大肆宣扬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您知道了我的过去,那就应该不难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会这样子。』

    

    龙崎堇盯着她的脸。视线从眼眶上的红肿、往下移到嘴角旁的瘀青,直至双拳与双脚表面那些看得见的肿伤与擦伤,而被衣服盖住的部位或许还存在更多创处。她的右臂内侧甚至刻着条细细长长的疤痕,色略呈白,看似许久之前便留下来的;像是被某种利器切割过的痕迹。

    尽管脸上、身上到处挂彩不断,却从没见过她吭出一声。仅仅没吭过声便罢,就连眉毛也不曾挑动一下。更别说是掉眼泪。那种固执倔强的模样,就好像要她挤出几滴眼泪会要了她的命似的,比挨拳挨踢还要痛苦。

    

    

    『我知道童年的创伤会在一个人的心灵深处留下阴影这种事,也知道这会让人在处于类似情境下时产生逃避心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连自认与温柔沾不上边的龙崎堇也不由得心生怜悯、轻叹一口。『但是,除了少数能无条件接纳妳的人之外,妳就从没想过试着和其它人更进一步来往吗?』

    

    

    她敛下眼睑,依旧一脸漠然。唯在脑中浅浅浮现出某只爱穿豹纹背心的红毛小猴子的阳光形象。他老是得意地自诩为花豹;而她总是穿得一身黑、发色也是纯然的黑,所以是黑豹。她还经常因此吐槽对方「就算我的头发和衣服都是黑的,但肤色可是差很多的啊」之类的话。

    

    龙崎见状,也不继续勉强她,只是自顾自大开话匣子。『其实,我们网球部今年的新生里,也有一个感觉和妳挺像的家伙。他的名字是海堂熏。虽然长得有点……凶恶,对人也颇不客气的,不过其实他很尊敬师长和前辈、也是个认真上进又喜爱小动物的好孩子喔。就跟妳一样。有机会妳真该来我们网球部瞧瞧,这些小鬼们各有千秋、都非常有趣的呢。』

    

    

    龙崎注意到当自己提起『长得凶恶』这句形容时、她稍稍侧过头来的动作,便笑着替自己解释:『啊,我当然不是在指妳的样子很凶恶啦,妳当然是比他可爱多了。说到那个海堂啊,和部里一个叫做桃城的小鬼好像成了宿敌。大家都叫他阿桃,也是新生。这两个小鬼初次见面就互看双方不顺眼,捡球的时候要比赛、练习的时候更要比赛。搞得我们部长手冢一个头两个大呢。啊、说到手冢啊,他真的很不容易,年纪轻轻就有本事吸引职业网球月刊的记者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分钟,她就这么静静地聆听龙崎堇大谈特谈青学网球部『名产』……的每名部员,包含整个部的过去历史、当下的现况以及未来的种种发展。整个过程中未置一词。尽管在一年后的现在,她因为全都遗忘干净的关系,所以对青学毫无印象。再度前往拜访之时,需要让对方再重新介绍一次。

    

    

    在那之后,龙崎曾语带歉意地对她表示『只单方面听人说话一定很无聊吧?妳也可以多少谈谈自己的事情啊,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等等;但她毫不迟疑地立刻回绝,不得已只好作出『其实听您谈论那些也挺有意思』的响应。龙崎堇也只是笑了笑。虽然她暗自觉得,这位大婶可能会认为她这段话只是作为安慰彼此用的违心之论。

    

    然而,她所谓的「挺有意思」并非谎言。倘若不是如此,那她也不会一直听对方的话直到最后。早就会在半途认赔杀出了,不会继续留在原地折磨自己的听觉和大脑的接收与理解区域。

    

    

    就如同现在。尽管她有种很想直接甩头闪人的强烈欲望。但看在这些人是真正出自关怀的心情,因而在她身旁团团转、在耳边啰哩叭嗦的份上,她也相当努力地抑制自己的脾气千万别任意发作。

    

    就连一向怕她怕得可以说到异常地步的小石川,也很罕见地在一旁唠叨「女孩子家怎么可以搞得满身伤呢这该怎么见人吶」云云。石田银就更不用说;他甚至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张附有扶手的「豪华太师椅」,恭敬地协助她入坐。还被神情故作哀怨的渡边修消遣「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男网部里出现了个女人就这么吃香。简直就像在『关满猛兽的栅栏』里丢下一只『肥羊』一样」。

    

    「……渡边修,你说谁是肥羊?」某人默默地开口。嗓音冷得能冻伤人。

    

    「监督想表达的意思是『饿虎扑羊』吗?」路过的财前凉凉地回嘴。「老师,妳误会了。依我看来,妳绝对不是什么肥羊,而是能把老虎当食物的更凶猛的掠食者。啊、应该是像『酷斯拉』那种异形生物吧。」

    

    

    〝啪!〞的一声,某人手上的冰袋飞了出去,正好命中闪避不及的财前的侧脸;然后又反弹到在一旁对他叨念「阿光你真是活该」的小石川头上。

    

    

    「说起来,阿修你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走路就一拐一拐的,是脚受伤了吗?」某部长走了过来,看了看渡边拖着一条腿的步行姿势便顺口问道。他原本是在场上忙着修理和捕获一直想朝黑河那里狂奔的远山金太郎;接着也准备要把在这地方借机偷懒闲嗑牙的队友们拎回去。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来一探究竟、瞧瞧这伙人挤在她身边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啊——这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被只『野猫』抓了几下,没什么、没什么啦。啊哈哈哈——」

    

    「呃?被猫抓伤是吗?」白石盯着对方按住帽子傻笑个不停的表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我也曾经被我家的猫不小心抓过。可是不至于会造成跛脚的症状啊?你脚上有爪痕吗?让我看看……」

    

    「唔!不、不用啦,白石你赶快叫大家去练习吧。」

    

    「嗯哼、看样子我好像有点懂了。」千岁千里不知何时飘到一旁,突如其来插嘴一句。「原来如此。这只野猫的『块头』还真大。」

    

    

    某人用双手摀住一张彷佛中了大绝招「面目全非脚」的脸蛋,从指缝间射出锐利的眼刀狠狠打在千岁身上。后者再度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悠悠晃走。白石则是对他的背影投以狐疑的视线。

    

    

    于是,这一干子网球部校队队员就这么持续在她四周围转来转去。而就当金色小春的举止愈来愈放肆、愈来愈不顾队友们的阻止而拼命往自己身上钻过来时,她终于忍俊不住将酝酿已久的怒气全数爆发出来,用完好的右手在那颗戴了假发的小平头上狠狠地施以连续手刀攻击。

    

    「金色小春!你这混帐不要一直靠过来!滚远一点!」

    

    「小守守,妳到底是怎么会受伤的啊?告诉人家嘛!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啊?」小春对她那句「红肿和瘀青只是皮下微血管破裂才不会在皮肤上留下疤痕!」的愤怒抱怨充耳不闻,径自说道:「啊、假如妳因为身上留疤而嫁不出去的话,人家可以娶妳——」

    

    随着这段话出自他口中,就又使他遭到某人猛烈的一记踢击而飞得老远。「滚开!你去死吧!」

    

    「老师……前辈已经在垂死边缘了。」财前光蹲在奄奄一息的金色小春身前,用拍柄戳了戳他的头顶。一氏裕次则在旁边呼天抢地嚎啕不断,顺便训练哭戏以备不时之需。或者该说,哭戏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啧、真烦人。」

    

    「老师,您请息怒。来喝点什么降降火气吧。」

    

    黑河瞥眼看见站在面前的人是「无害」的祖师爷石田银,便不假思索地接过他递向自己的饮料以及备用冰袋。后者是石田挪用网球部公物得来的物品。但没有一个部员表示出反对意见。

    

    「从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一氏的目光在石田与黑河两人之间来回。「为什么黑河会这么感觉理所当然地接受小春和阿银给的东西呢?」

    

    一旁的某部长闻言,不由自主竖耳倾听。

    

    「当然一定是因为小守守喜欢人家、对人家没戒心啊!妳说对不对——呜呃!」

    

    「金色小春,你滚到旁边去啦!还有不要动不动就喊我的名字,烦死了!」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啊?照你这么说的意思,难不成她是喜欢阿银?」

    

    「……小石川健二郎,你都已经说出『怎么可能』这几个字了,那还问个鬼啊。」她睁着双毫无神采的死鱼眼,遥望远方那端的金太郎一脸想靠近、却又因畏惧某部长的毒手而裹足不前,只好拼命对他的背影扮鬼脸。「好了好了,你们统统快去练球。有关我的事情,等一下再说。要是你们因为缺少练习时间而输掉比赛的话,小心我罚你们全部都去跑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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