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36 更新时间:12-05-04 00:28
「欸、妳可不要误会啊。我们只是纯粹想护送白石回家,可是谁料到他想折回来。所以我们就也只好陪他一起回来了。」
这段没等她开口询问便自动蹦出来的答话,是来自一名栗色鬈发的少年。口气听起来不以为然得有些刻意。不知怎地,从她这方看出去的视野一片模糊。她想揉眼睛、不过手却被拉着。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头耀眼的红发,属于少年稚嫩的笑语声不断传进耳里。
除此之外,其余还有许多穿着差不多的角色围在身边。然而最吸引她注意力的,却是当中的某个发色是浅银灰的人物。他的笑容很无奈,却又满是欣慰。两种相异的情绪共同存在于他脸上,却不违和。反而有种温柔的感觉。
——又是感觉,我的感觉不晓得出过多少次差错了。这种抽象又不切实际的方法,根本就不能当作评判事物的依据。
黑河守想说服自己,这次肯定又是个错误。她从来就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个性,从不认为会有什么人不求回报地想替自己做些什么事,她也不需要浪费心思在任何人身上。
『……其实妳自己也很清楚,这么想是错的。』
中年妇人的话言犹在耳。『妳自己也很明白,妳并不是一个人。』
『否则,妳又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地方、来见我们呢?』
她自己也厘不清这样的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她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们揭露竭力想隐藏住的自己。
然而在当下,黑河也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远山金太郎拉着,吶吶地开口:「……你们,怎么会统统在这里?不是已经回去……」
少年兴奋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守,我们送妳回家吧!」
接着,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随即感觉到肩上的背包被取走;而握紧那条背带、露出黑色袖口的手上,缠绕了一层白色的绷带。
「妳不要拿着这个了,交给我吧。空着手走路会比较轻松。」连同自己的球袋和携带物在内,白石也将她的家当往自己肩上扛,对她微笑道。是出于意欲补偿的亏欠感,亦是出于不久前才说出口的、想守护对方的心情。尽管他也自认这么一点小恩惠实在不足挂齿。
「白石!你又想抢功劳了!这样不行的啊!你给我站住!」忍足谦也边喊边往他的方向奔去,还一面大叫「休想赢过大阪的浪速之星」云云。而对方也卯起来和好友玩起你追我跑的捉鬼游戏。
「欸、我早就说过了我想自己回来,是你们讲不听硬要跟的啊。」
搞笑二人组见状,也起哄着加入争夺的行列。连金太郎也放开了她的手,挤进去凑热闹。小石川在一旁急着说些「这里是马路上旁边就是车子你们不要跑跑跳跳的很危险的啊」之类的话,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当他正想找祖师爷一起规劝脱序的队友时,却惊愕地发现他也已经沦为那些人当中的一份子。
「你们不要抢啊,真是的。她的包很轻、这点小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了。」
「什么你自己来就行了。那是她的,又不是你的!」
「照你这话的逻辑,这也不是你们的啊。干嘛要跟我抢?」
「谁管你!反正我们大家轮流拿!」
「还轮流呢!你们怎么这么好笑,背了球袋已经很重了还想要增加自己的负担,怎么难道你们还真的有被虐因子不成吗?」
「拜托,你才是『症状最严重』的那个『被虐狂病患』吧!还好意思说我们!」
「贫僧会把这当作是一种修行的。」
「白石!你不可以把阿守的东西拿走!因为我要帮她拿!」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渡边、千岁和财前三人以外,其余一伙人全都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玩得不亦乐乎——当中只有尽忠职守的副部长小石川虽然努力却徒劳无功地想阻止队友们。吓得路过行人闪开数十公尺远。
「……其实,前辈们都有被虐因子吧。」即使身为后辈,却比任何前辈都更加沉着稳重的财前光摸摸耳垂上的耳饰,叹了声息。
「我觉得,这搞不好是四天宝寺人必须培养的要件之一吧。」千岁千里一手放在后脑上,苦笑的表情满是莫可奈何。「第三年才转学来的我,真是跟不上这种无厘头又毫无章法的步调。完全预测不能。」
「千岁前辈,这不是你的问题。就算我已经待了快要两年,也还是常常无法适应这样的发展。」
「……你们才应该给我等一下,那是我的东西吧,不要随便乱动。」听闻他们两人的对话,黑河才从恍神中清醒过来,用有气无力的口吻说:「白石藏之介、忍足谦也、金色小春,你们统统给我站住、立刻把东西还我……你们不要继续制造路人的困扰了、全部都停下来。渡边修,你不是监督吗?赶快叫他们停止这种丢人现眼的举动、然后赶快回家去啊。」
「欸、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时间还挺早的,稍微晚一点回去也没所谓吧。」完全不计较被嫌弃「丢人现眼」的渡边叼着牙签格格发笑:「呃,我是说我的情况啦。一个人住就是这样,不会有人在家里等我的。至于那些小子们应该也无所谓吧,他们常常这样瞎混在一起,家人们也早就习惯了。」
「而且妳不要误会了,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想『送部长一程』。只是他担心妳,所以我们也才会跟来的啊。」千岁又重复了刚才的理由一遍。不过却只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老师,妳现在受伤,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放弃劝导队友们工作的小石川退回到安全地带,笑着对她说道;石田银则在旁边合掌对她行拜礼。
「……我昨天也是这么一个人走在路上的。」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注射高浓度的肌肉松弛剂一样,浑身乏力。「况且,你们明天不是要比赛……应该要赶快回去养精蓄锐才行……」
「拜托,妳也稍微记着点、到底要我们提醒多少次啊。」忍足谦也一面对部长兼好友的某少年扮鬼脸,一面对她说:「我们才不会把那种区区的地方小预赛放在眼里呢。如果妳也来当观众的话,一定就能理解我们的意思了。」
「就是说!阿守,妳也来看我们的比赛啦!妳一定会觉得我大显身手的样子很酷!」
「小金,你根本就是在乱打一通,哪里酷了。」悄悄绕到远山金太郎背后的白石,从后方伸来毒手、将沾沾自喜的他从某人身边驱离。「重点是你根本就不听我们的指挥,每次都在球场内到处乱逛不见人影、总是迷路到在开赛前的最后一秒才勉强赶上,好几次都差点被敌人不战而胜,还好意思自夸。」
「哼!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我最后还不是赢了——呜哇!你不要靠近我、不要用毒手碰我啦!走开!」
纵使黑河守以为自己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然而还是会有那么些时候,偶尔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夺去目光、占去心灵的某个角落。接着,这些种种的小事会逐渐累积起来,最后形成庞大得没法让她视若无睹的巨物。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放在心上,因此并没刻意去防范它们。滴水能穿石,积沙能成塔。当她察觉到的时候,想推拒掉已经来不及了。
她知道这些人平常就是这么样疯疯癫癫不按牌理出牌,然而当时的感觉却和平时不太一样。至于那是个怎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们,怪怪的。」
因此,尽管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她依旧忍不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呃?有吗?是妳的错觉吧。」
她凝视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严厉、散发出强烈的探查氛围。「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那个老头和黑泽先生对你们说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东西?」
「欸?没有啊,他们也只是和我们聊聊些你们馆里的一些人和营运状况而已。因为太复杂了,现在几乎都忘光了啦!」她陡然下沉的音调和敏锐的直觉,令他们只能以一张张傻到不行的笑脸应对。「啊!还有妳真的很厉害耶,竟然能赢得那么多奖状和奖杯回来。」
「那又没什么……」黑河顾盼面前这群人四两拨千金打马虎眼的样子,心中大概也有个底了。她无力地垮下双肩。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
此刻近临晚餐时分,从家家户户与各式餐饮店飘出缕缕饭菜香的味道,教人禁不住垂涎三尺、食指大动。饥肠辘辘的远山金太郎按着咕噜作响得像鼓号乐队的腹部,然后对她脸上那些「看得见的伤口」视若无睹,扯着她的右臂便直嚷:「阿守阿守阿守!我好饿、我们去吃章鱼烧好不好!」
「不行,你现在要赶快回家。你妈妈刚才有打电话给我,问你怎么还没回去吃饭。」黑河拿出从背包移到夹克口袋里的手机,看着上头的已接来电。但当时她不确定少年究竟身在何处,也只能回答「他应该已经在返家的路上了」的话。
「嘎——可是我想吃章鱼烧。」少年在原地又跳又叫。「我们去吃章鱼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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