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章节字数:2801  更新时间:07-10-09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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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异常别扭,虽然告诉自己没人会注意,但还是觉得四周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这对奇怪的舞者。

    我觉得自己就象一只螃蟹在把持着一只白鹭翩翩起舞,不禁越离越远,她停下来顿顿脚嗔道:你在哪里呀?我快看不到你?

    我苦笑了笑,忍着钻心的痛苦走近她,这时候响起一阵哀怨缠绵的音乐,周围有男生兴奋的嚷嚷:贴面舞!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部外国爱情片的片段插曲,是男女主角经过一段悲欢离合破镜重圆后的浪漫一舞,我偷眼看见很多恋爱情侣相拥而舞,挨得很近。不禁十分尴尬,她忽然歪着头盯着我,有些调笑意味的说:你怕什么呀?东张西望的?

    我耸耸肩说:我看有多少飞刀向我飞来。

    她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有些调皮,红红的霓光灯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象少女的微醉般迷人。我掠过自己肩膀看去,见那眼镜男生伤心欲绝的黯然离开,觉得有些残忍。可并不是自己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上,应该是她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尴尬和那男生的痛苦上,看来,这是一把三刃剑。

    她警告我说:你不要当我是玻璃做的哦,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手在哪里?

    我抬起自己的手奇怪的看了看。

    她依旧不由分说的把我的手拉到正确位置,我触到她直直软软的腰身,正为自己没有紧张而庆幸,额头的冷汗却象雨水般从玻璃窗上挂下。

    她嘴巴微微张成“O”形,有些惊愕,也有些得意。我很机械的跟着左迈右进,一会不到就踩了她五六脚,这时候不断有周围的人上来打招呼,大多是她的熟人,有人嚷着:小子,你运气真好!有人对她眨眨眼,友善的说:哦,把我们的嘉宾主持垄断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始终很得意的扬头一笑。

    我那时很佩服她的坚强,要是有人这么踩我,我早惊呼连连了。同时我又觉得,她的坚强已经成为一种好强了,在她温柔自信的笑容里,藏的是一柄锋利的娥眉刺。

    好不容易跳完一曲,我觉得自己很累,比一晚主持三个晚会还累。我迫不及待的点燃一烟,美滋滋的象刑满释放的囚徒一样吹口哨离开。没想到走了几步,听到一阵激越鼓点的音乐旋律,我愣了愣,旁边有一黑黑亮亮高高大大的运动小子上前,惊奇的问我:“恰恰?你不跳?”

    我劫后余生的点点头,欣慰的拍拍他肩膀,对他扬扬大拇指,他兴奋的跳起来,越过我迎向芳芳,说:他不跳我们跳?

    我友善的望着他们笑,芳芳白了那人一眼,对我说:你居然不会?

    我庆幸的说:我居然确实不会。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果然芳芳哼了一声,说:最简单的你居然不会?我教你!

    那男生应变很快的对我补充说:我们先跳,你跟我学?你跟她学的也是女生的步伐。

    我扬扬眉,微笑着正要解释,身体已经被他们拉拉扯扯拖进场中。

    芳芳和他面对而舞,平心而论,那男生跳得不错,既娴熟又潇洒,我笑嘻嘻在旁叼着烟慢慢作势移步。

    过了几秒不由得我不自惭形秽,那男生跳得太好了,几乎是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进退自如,象溜冰又象云端飞行,犹如《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兄弟在花丛中玩凌波微步,我则成了极度不协调的南海鳄神。

    我吐吐舌头面露自卑的后退,准备慢慢消失在人海,以悠然见南山。退出几步被眼尖的芳芳瞥见,很果断的闪身擒住我。

    她额头上有些汗,一缕头发微微贴在额头,脸上白里透红,很严肃的说:你越怕,你越学不会!来,不要怕人笑!

    她声音清脆,听着本是一种享受,这时却有着令我无地自容的震撼,我真的大汗淋漓,咋舌不下,惊讶的回顾四周,嗫嚅着说:我下去学会了再来好么?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象哀求,她扑哧一笑,随即又严肃,说:不行!

    我求饶的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自信,但是我确实。。。。。。

    她牵着我的手,象家长牵着受欺负的孩子去讨还公道,说:少废话,来!

    我觉得世界一片黑暗,自己被她欺负了。

    那本来和她搭档的运动男很不知所措又幸灾乐祸的盯着我,周围渐环了一圈好事者。

    我很气愤很耻辱的和她对跳,在异样的眼光群中慢慢麻木,慢慢心如止水,音乐似乎已停,她仍然一丝不苟的教练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算不算僵硬,总之十分别扭,别扭得不知道自己的手和脚有多少只。

    她喝道:错了,是左脚!

    我问:哪只?你的左边还是我的左边。

    她哭笑不得的说:你有几只左脚?

    这时候换曲了,我心里一片阳光,没想到还是“恰恰”,天杀的恰恰!

    蒋总裁说:打仗,我不行;打麻将,你不行。长江沿岸的防守,就有劳各位诸君了!

    他又说:娘希匹,军人不到前方打仗,却在后方找女人,我们就要亡国灭种了!

    不知为何,我大脑里一直盘旋翻腾着这几句话。

    忽然她一声惊叫,我心呼“倒霉”,认定自己又踩中她的玉足,见不是遂放心,原来更糟,我的烟头不知怎么戳中她的手臂,雪白的高领毛衣长袖上多了几粒火星。我大惊失色的给她把火星扑熄了。可是一个豆大的黑洞却留在她的白毛衣上。

    我汗如雨下,咬紧牙关的说:对不起我真笨,我赔你!

    她笑笑,很快把自己的袖子卷起,露出白白的手臂,很绅士的说:我们把这曲跳完?

    我悲壮的点点头。

    这真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舞,如同多年后的大片《红磨坊》一样悲壮。

    她和我跳完,在众人的眼光和嘘声中骄傲的点头致谢,友好的对我说:你确实不是一个好舞伴。

    我深有同感和痛感的点头。

    我躲得远远的喝饮料,不一会人群开始散开,那些兴奋过度的夜猫子准备集体到市中心广场去夜游,甚至通宵游。

    我在萧瑟的夜风中准备功成身退。

    我觉得今天运气好极了,不包括那件被我烫破的毛衣。原本我是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来的,权当我还小赚了一把吧,和外语系的最靓女一舞。

    我胡乱抹脸,哼着歌准备下楼,那种适才和她对舞对妆的微醺的甜醉象玉米花里的糖精一样在口里淡淡化开,似乎口里有什么,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走到暗处,我回过头,见她和朋友说说笑笑下楼。

    她叫住我,说:我们一起去人民南路坐水吧?我们系学生会的几个自发组织的。

    我说:好啊!我请客。

    她说:不用,你是嘉宾么,我们有微薄的活动经费的。

    我说:外语系真好!我真是后悔没有进入你们系。

    在人群的哄声中我意识到大家想用猜测和意念主观的导向我们的组合。我也认识到只有配合入戏以分解她的压力,今天,她被关注得太多了,是源自我,也应由我分担。当然,如果能全担更好,可惜公道不在演技,是非全凭猜疑。

    一路欢歌,把队伍安顿到一吧店,我邀请她单独出去走走,人群又是一片欢笑,大家说:看来这个圣诞对你们今后有特定意义。另:“居然这么闪电的成了一对!”

    我很腼腆的一笑,配合了大家的猜忌和兴趣,以引开敌人关注主力。

    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她围了一彩段米色底的围巾,藏了下半脸,裹了风衣,和刚才的大方飒爽判若两人,我觉得她似乎又成了玩具娃娃,准确的说,是洋娃娃。

    橱窗里亮晶晶的彩色小灯飞花逐玉,流光飞舞,洋溢着节日气氛。路上追逐的青年挥舞充气大锤惊呼大笑,我忽然有些冷,觉得真有雪扑面而来,把我们送入童话世界,清新而遥远,温暖而活泼,快乐而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把这个场景和刘德华《冰雨》、《偷回忆的人》的MTV的男女主角的分合联系起来。

    是的,她有些象MTV中那个女孩,不过她多了份骄傲或好强。也许,也能称优越感吧。

    我也是个优越感很强的人,我们就象两柄剑在交汇,没人愿意做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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